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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憨厚的庾顺当开心丸儿来耍呢? 无论是哪一种原因,他都不想让庾顺在这样的场合出现。 庾顺啊庾顺,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处境吗?你难道不想学你的功课了吗? 伴着他糟糕的心情,他做了一件很不理智的事儿。他将庾顺从这帮女兵里拉了出来。而那些个女兵,则毫不留情地将他嘲笑了一番。 是的,他对这种事情不能视而不见。为了他的前途,为了连队的荣誉,他必须警告他,赶快收起心来,集中精力学文化。 可是,他对他的批评毫不在意,相反,庾顺倒是开导起他来了:连长,我是个先进人物,总不能天天学那些加减乘除,背那些计算公式吧!我是不是也该尽一尽“积极分子”的义务,抽时间做一点儿好人好事儿啊! 哟,这一下子把他造楞了。原来,这个表面上朴实憨厚的农村老乡,城府深着哪!他是想,如果现在只是一个劲儿地学文化,学军事技术,把先进人物的义务扔在一边,那么,万一文化课学不好,射击成绩上不去,就会落个一败涂地的下场;如果现在仍然抽时间做点儿好人好事儿,即使打靶后的成绩很糟糕,也可以有个托词,用做过的好人好事儿来搪塞。这就可以使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唉,这个小子,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呢! 好吧,你说得也许有道理。庾虎有些生气了。心想,怎么遇上这么个人,好心当了驴肝肺。 可是,更令人生气的是,指导员也来替他说情来了:连长啊,庾顺毕竟是一个政治标杆儿;如果让军事训练冲淡了他的政治影响,是不是不合适啊! 他彻底释然了,悔不该在那次紧急会议上随着副连长和了稀泥。早知道这样,他早就该坚持原则,将他撤换掉了。 于是,他不再关心他的文化课了,也不再跟随他的行踪。他的前程与进步,有指导员负着责任哪!他的射击成绩好坏,有大家顶着哪!他不过是一个在他的心中没有任何位置的人,他何必自做多情? 不过,依他对庾顺的了解,他有个预感:这个庾顺让指导员这么宠着,早晚得捅出点儿娄子来! 事实证明了他的预测。 事情发生在一个晚上,一个下着雨的晚上。恰巧,这个晚上轮值他查岗查哨。为了不耽误勤务,吹熄灯号时他喝了一大杯水,想让慢慢涨起来的膀胱提醒自己及时起床。不过,刚刚闭上眼睛,那杯水还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正值第二班岗的侦察班长将他推醒了。 哟,有情况?他以为自己睡过了头,慌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六班长和一个女的走了。 什么?他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说一遍。 庾顺,让一个女兵领走了! 那?他心里一惊:糟糕的事情终于出现了! 快去告诉指导员。他命令道。 这……侦察班长面有难色。 他明白了。这位侦察班长不敢去告诉指导员。谁都知道庾顺是指导员培养的典型。如果查不出庾顺的问题,这个侦察班长指导员眼皮下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嗯,我去看看!他开始穿衣服了。 连长,今夜是你查岗查哨,你怎么做都是正常履行职责;侦察班长说着自己的理由,况且,庾顺也许是出去做好人好事儿哪! 好事儿,哼,我就去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好事儿! 冲着侦察班长指引的方向,他动身了。 刚走了几步,侦察班长又叫住了他。 连长,给你这个。晚上观察得清楚些。他递给他一具红外线望远镜。这种现代化的装备只配备到炮兵连的侦察班。 夜幕下,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丝余外的声响;雨淅沥沥的下着,伴着海涛的鸣咽,似乎在倾诉着黑暗里的寂寞和忧愁。他没有打手电,没有带雨具,为的是不惊动侦察目标。营房渐渐退去了,只有一盏岗楼前的灯光在秋夜的雨丝里远远的闪烁着。唉,他,一个闻名全师的大学生炮兵连长,这是去干什么呢?是一种下意识的偷窥?还是执行一项组织交给的侦察任务?不,什么都不是。他只是想看一个事实,一个庾顺正在进行的事实。这个在他的眼睛里曾经是那样的纯洁、朴实,后来又在他的心里又是那样狡猾猥琐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后来,他才知道当时自己的行动太盲目了。起码是太草率了。这种性质的侦察活动,最少也得两个人共同参加,才能获得可*、可信的侦察结果。他一个人贸然前往,有什么意义呢?即使是他看到了庾顺做坏事,除了自己一张嘴,还有第二个旁证吗?如果人家庾顺对他的侦察结果一口咬定“没有此事”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正是这次行动的鲁莽性,导致他以后不得不做了一系列违心的事情。 他的脚步似神差鬼使,直直地走向了那个静静的山坳。那个山坳不论在白天,还是在黑夜,都是一个僻静的场所。两个人不去那儿,还能挑什么更隐人耳目的好去处呢? 侦察地点接近了,山坳里隐隐约约地显得有些阴森,有些黑暗。雨仍然未歇,可是他感觉到了遍地的宁静。这宁静逼他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因为他知道,稍稍不注意,绊倒一块石头,踩上什么小动物,就有可能暴露自己。在他的想象中,庾顺和那位女兵的警惕性可能要高出自己多少倍! 终于,他听到了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喂,你这个时候出来,没让人看见吧? 估计站岗的侦察班长会看到我;可是,他不敢把这事说出去。 披上雨衣吧,浇湿了回去不好交待啊! 无所谓。 你们是英雄连队,听说纪律是很严厉的。 是的,可是现在,全连已经不管什么纪律不纪律了;连长指导员最着急的是我的射击成绩;担心我在实弹射击中能不能打及格。 这事儿那么重要吗? 当然啦,这……关系到咱们的前程和幸福啊!……喂,你、你得想办法啊! 嗯……这事儿,难度太大,我试试看吧! 不是试试看,你得尽最大努力,想尽一切办法…… 好吧,如果…… 没有如果,只有必须…… 必须? 嗯! 为什么? 你想啊,部队严格规定:战士不准谈恋爱,尤其是在执行任务时。现在咱们干这种事,肯定是违犯军纪了。一旦被人家发现,我们都将面对一个惨局。可是,如果我的射击成绩上去了;师里就会给我提干。一旦提了军官,我们的恋爱就合理合法了。这是我们化险为夷的唯一办法。 顺子,我……我有些怕。 怕什么,只要你沉住气……喂,记住,我是六炮;等我上阵时,估计只有最后三发炮弹了。你只要在最后三发炮弹时把速度放慢…… 嗯,记住了!…… 接下来,两个人一应一答,像是离他很远,又像是离他很近。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好似一种暗语,让他听起来又明白,又糊涂。不过,想来想去,他心中对他们两个人还是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好感;他们冒着被人误解的危险跑出来,*在一起谈得竟是射击成绩问题,这就足以证明他们的正派和纯洁。他作为一个连长,来偷听人家的谈话,实在是有悖于一个军事首长的道德。 于是,他撤退了。 可是,他刚刚转向要退回去,咣啷!天上一个闷雷炸响了。接着……是一阵唰唰唰连续的闪电…… 他吃了一惊,立刻被吓倒了。他一个裂趄倒在地上,以为庾顺和那个女兵肯定发现了自己。这一下糟糕了!人家若是质问他,他是有理说不清,插翅也难逃呀!他害怕地闭上眼睛,等待着他们对自己大喝一声,然后是严厉的道德审判。…… 嗯?奇怪,等待了半天,他们的那一声喝竟然没有来临。 怎么啦?他不由地睁开了眼睛,向着两个人说话的方向望去:唉呀呀,这一望,他一下子惊呆了——在卷土重来的闪电里,他看到两个人已经半裸了的身体……性欲烧身的他们,旁若无人似地你亲我拥,草绿色的军裤在他们颤抖的手里褪了又褪…… 他掏出身上的红外线望远镜,对好角度,镜头里连续上演了一出男女雨夜野合的情色画面。 他想,如果自己手里举的不是望远镜,而是一台摄像机,这将是一场多么真切的性爱真人秀啊! 第二天,他照常起床散步,看到庾顺照常来到那个山凹里,大声背诵着乘法口诀。那朗朗的背诵里,似乎多了几分得意,几分自信。看来,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尤其是这种地下的爱情,更具有一种别致的力量。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191章 百发百中 这一天,团司令部召开了紧急会议。各个连队都接受了各自的战斗任务。炮八连的具体任务是:阻击敌军的坦克群。 不言而喻,实弹射击的日子到了。 清晨,全营三个连队几十辆用树枝绿叶伪装起来的炮车便隐蔽在靶场后侧稀疏的林子里。方圆五公里内已经下了戒严令,除了大海的涛声,海岸边显得肃穆而沉静。人们的心紧张地跳动着,等候着一个不平凡时刻的到来。一会儿,远处响起了呼隆隆的汽车引擎声,几辆北京吉普军用车顺次开进了靶场,车上走下了军区炮兵司令员、师长、参谋长及随行考核人员。师参谋长下车后朝周围睃视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表,便冲着天上举起了信号枪。 啪啪!两粒红绿色的信号弹升到了碧蓝色的空中,清脆地炸开了。随后,一声声尖厉的战斗警报拉响了。几十辆炮车像是同时接受了战斗令,快速地吼叫着进入了阵地。车未停稳,战士们便在紧急刹车的呼啸中箭一般从车上跳下来。接着,炮兵班长们声嘶力竭的命令声响彻了靶场:下车!开架!卸炮弹!……命令中,炮手敏捷地做着相应的动作,一直到几十门大炮处于随时射击的状态中。 好!司令员竖起了拇指:进所入阵地还是挺俐落的,下面我要看看你们的真功夫了。 师参谋长按照考核计划,发出了命令:炮兵连射击! 庾虎全副武装,精神抖擞地疾步跑到参谋长面前报告:炮八连已经做好战斗准备,请首长下指示! 前方发现敌军坦克,命令炮一排进入六号阵地隐蔽,实施近距离射击。参谋长命令道。 是!连长大吼一声:一排进入阵地! 炮一排的排长是炮兵训练大队培养出来的高材生,手下的班长也是经他手训练出来的技术尖子。接到连长的命令,他将手中的小旗子一挥,三辆炮车箭一般窜入阵地。仅用了三分钟的时间,炮手们便完成了挖助锄坑、伪装车炮、瞄准目标等一系列射击前的准备动作。 轰隆隆!远方的坦克靶出现了! 一炮一发装填!一排长命令。 好!大个子装填手一个漂亮的动作,一枚穿甲弹进入了炮膛。 放! 轰!炮弹呼啸着直奔目标而去。 “咔啦啦!” 远方的木靶模型上传来了炮弹穿过的声音。 好!首发命中。人们欢呼起来。 接下来,远方的第二辆、第三辆坦克靶出现了。 全排射击!一排长随即下达新的战斗命令。 一炮、二炮、三炮的班长和战士们立刻忙碌起来。他们从装弹、瞄准到射击,完全按照标准化程序进行;那些打出去 的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一发一发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坦克靶子上。一分钟的时间,三门炮各发射七枚炮弹,二十一个炮弹全部命中,真是打神了! 等三门炮接到撤退的命令,收炮回阵地时,迎接他们的是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人们看到,庾虎的眼睛湿润了。这些个日日夜夜,他费了多少口舌,多少心机,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现在,一排的三门炮为他开了一个好局,他怎能不激动呢? 炮八连注意!参谋长开始发布新的命令:正前方,七个碉堡,七个机枪阵地,阻碍我步兵冲锋,立即命令四炮、五炮给我摧毁! 咦?这是怎么回事?游动目标变成了固定目标……射击难度减小了,这真是大好事。可是,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送给六炮、送给庾顺这个大笨蛋呢?难道参谋长…… 然而,战场上的情境不允许他多想。他机械地喊了一声:二排长注意,四炮、五炮进入阵地! 远方,七个碉堡模型加上七挺模拟重机枪,开始交叉出现。 二排长了摇起了小红旗,大喊:四炮目标,碉堡;五炮目标,机枪阵地…… 四炮班、五炮班训练的重点本来是游动中的坦克,现在改打固定目标,就像玩儿一样。尤其是两位班长,目测功夫练得非常到位。目标出现后,他俩根本就没用望远镜,将手中的胳膊一伸,大拇指竖起来摇晃了一下,就准确测量出了炮口与目标之间的距离。那两个机警的猴子一样的瞄准手听到班长喊出炮目距离,一下了就将标尺装到了相应位置。咚咚咚……一阵疾射,阵地上的硝烟还没有散去,远处的十四个固定目标就全部被摧毁了。 五门大炮,三十五发炮弹,一个个弹不虚发,命中率已经达到了83%;连长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嘿,即使是庾顺的炮弹都打飞了,考核成绩也已经达到“优良”了。 可是,这位年青的炮兵连长,并不希望庾顺的六炮出什么问题。哪怕是打中三发炮弹,命中率也可以提高到那样,全连射击成绩就可以达到“优秀”档次了。 但愿师首长理解他的心情,不要向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