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长大吧,谢辞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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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笑怎么这么快,谢辞尘竟已能开始照顾她了。 白栀轻轻摇头,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将带子拉开,然后顺着记忆绑起来问,“这样么?” “师尊,反了。”他说着,手指捏住其中一根系带,从她的手下面穿过去:“这样绕。” 手指的肌肤不经意间的接触,让少年的手指微微发紧。 她柔软的手指抓着另一根系带,认真的顺着他的这一根缠上去,然后打结。 他的手指顺着一起拉紧。 “原来是这样。”她轻声。 说话时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手背上。 他抬眸,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又很快再垂下去,看向他们距离极近的手。 在他的眼神注视下,那只手收回,将小袋子拿起来,放回空间袋内。 “谢辞尘?” “在。”他如梦初醒,略僵硬的收回自己的手,看向她:“师尊方才说什么?” 白栀说:“我是问你,精灵币好赚么。” “好赚。” “酿造……可以赚到多少颗精灵币?” “一坛五钱。” “工序复杂吗?” “不复杂。” 唯一的难点,只在小精灵的严格监工上。 酿造的一切需得按单子上的来。 加几朵新鲜的桃花,花瓣需得是几瓣的, 添多少斤的花粉,分多少次加进去, 中途需再添几次香料, 几次蜜水, 蜜水要用什么样的勺子滴多少次,都有规定。 做错了,便会被扣工钱。 所以第一夜时,忙了一整晚,倒欠小精灵三四个精灵币。 第二日夜市才开,便来抓他去还债了。 这些数据庞大,但只要记住了,就都不难。 所以自第二日起,便开始能赚到钱了。 但因封罐之前谢辞尘的祈祷看起来没有那么虔诚,还是被扣了一半。 白栀静静的听少年慢慢讲,手撑在身下的树枝上,裙摆随夜风轻轻的荡。 这样他说好赚,他说不复杂。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点似抱怨的负面情绪。 白栀的视线一点点的柔和下来,然后温声轻道:“好厉害啊,谢辞尘。” 那些庞大的数据,莫说背下来,纵是写在一块板子上,眼看着手跟着去做,都难免出错。 他好聪明。 聪明里,又透着一股似乎不该在他身上出现的词汇——踏实。 或者,用稳定更为贴切么? 又或者,这样的两个词汇,可以在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并行存在。 然后她问:“你有留精灵币给自己么?” “有。” 按他所说的,恐怕给她的这几百钱已是全部。 于是白栀道:“拿出来,给本尊看看。” 他应言拿出来,将手摊开。 白栀的手指点在上面数着。 “十个。” 面值都是一的精灵币。 十块钱。 小小的,躺在他的掌心里。 “这是你给自己留的全部吗?” “是,全部。” “够用吗?” “够。” “真的够吗?” “真的够。” 几百块,是给她做零用的。 十个,是用来买晚饭生活的。 他过了因为想买什么钱不够而放弃,而退求其次的日子。在有这些时想到的不是留在手里,让自己永远远离那样的日子。 是她不要有那样的经历。 白栀的手指轻轻在他眉心上点了一下。 书里给了他悲惨的身世,黑暗残忍的成长经历,对他的描述都是冰冷杀伐漠然的。 作者和读者都一心想让他成为一个冷漠残忍的人。 可你看啊。 眼前这个因她手指动作,略有疑惑的少年,视线是卸下防备的。 心是温柔的。 她轻轻贴近,唇压在自己的指背上。 隔着她的手指,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然后她温声说: “慢慢长大吧,小谢辞尘。” 手指从他的眉心处移开,顺着向上,抚摸着少年的发顶,“今天中午的事,是本尊不好,你可以原谅师尊么?” 他因那一吻心略乱,“……是弟子太得意忘形了。” “这哪里算什么得意忘形啊。”她的指腹轻轻揉着,“你还可以尽情的,再得意忘形很多。” 任性,胡闹,甚至无礼一些都没关系。 他已经超乎自己年龄的被迫做了太久的大人。 这个世界里的一切,这个世界外的读者和作者,都期望他能优于年龄的成熟,稳重,强大。 那样才会被爱。 那样才会有视线时时追随在他身上。 那样才会被仰视,被供奉,被追逐,成为一代传奇。 太辛苦了。 已经辛苦了那么那么久了。 如果那些是他的必经之路的话。 那就只在她这里慢一点吧。 慢慢地长大吧。 谢辞尘。 只是这样挨着坐在一起,吹着夜风,听着夏鸣,心好像就会宁静下来。 “这里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白栀说。 总以为会像藏剑峰的秘境里一样,灰暗,危险,诡谲。 但它美好,宁静,温暖。 谢辞尘:“听曾来过的道友说,秘宝大典每一次进来后的景象都有不同,只有小精灵们在错觉主人要回归时,才会是这副景象。” 白栀问:“错觉?” “嗯,小精灵说,是感应。但它们的主人是凉国帝女,早已魂散。” 魂散,再无生还的可能。 所以,只会是错觉。 “它们常会有这样的错觉么?” “曾经不常有,秘宝大典也不常开。百年都难见一次,且都是不完全境,只能入一层。” 白栀喃喃:“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