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46:Infantry Shadow(步擊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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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 46:Infantry Shadow(步擊之影)
第一次見到Dixie,是在黑楓隧道避雨之際,這個九頻道的當家花旦,攝製組組長,正在各種人物間協調關係,忙裡忙外很是殷勤。她的公關能力極強,會隨着他人動容而動容,吃驚而吃驚,對所有人都很熱情,甚至到了不厭其煩的程度,亦同樣對拳王展露過笑容。 稍晚時分,剩餘人等在魂鐮與偵探的介紹下,分散在隧道各處忙碌。裘薩克感到口乾舌燥,想起車上有供應咖啡的熱水壺,便爬進了大巴取用。 座椅間獨坐着一個娘們,正在偷空吃着簡易晚餐,人顯得有些疲憊。她抵達黑楓鎮已有幾天,對神秘石盤見怪不怪,據說孔地亞石峽就是她想出辦法打開的,故而興意闌珊。巨漢沒料到車上有人,便只得略略點頭,算是打招呼。哪知這個娘們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將腿一收,讓出走道供他通過,全然沒有適才那般的熱情洋溢。 「這就是她的工作常態,表面在笑,內心卻鄙視他人,覺得咱們每個都是鄉巴佬、粗人。被人叫做白領婊,一點都不為過。」拳王透過車窗,掃了眼跟在他人身後嬉笑的完美丈夫,冷哼一聲:「真是掃帚配簸箕、痰盂配便溺。這兩個人都是極品,一個花心濫情,一個虛偽世故,難怪會心生愛慕走到了一起。即便往後談婚論嫁,也是各懷鬼胎相互提防。」 然而,當再次相遇,卻是她化妖很久之後的今天。同樣是這個女人,在樹叢間迂迴了一英里,一路過關斬將,突破A3聚集點,騙開所有崗哨,歷經千辛萬苦抵達囚禁自己愛侶的起點。這份頑強且絕不放棄的意志力,極強得感染了拳王,並令他對Dixie忽生好感。 「那是妖化的結果,而不是她原始的本性,這種事放在過去,僅僅只是接觸了五十五天,誰會傻到豁出自己性命,盲目追索一段未來無法確定的愛情呢?更何況渣男自從化身獍行後,天天與別人打情罵俏,沉淪在慾海中樂不思蜀,要我說,她這麼做就是犯賤,自討苦吃。」 「我也覺得太苛待自己,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沒什麼,你從沒站在我的角度,而且你這種幫凶,也未必能理解。這麼做既是為了他又全然不是為了他,救回Besson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做了,我付出過,我便問心無愧。因此在愛他人這點上,我做到了極致。」 女妖是一種極為特殊的生物,她們既殘暴又固執,對待自己在乎的人,流露的是深情和感性,充滿了人類女性特有的溫潤與柔弱;而面對自己所痛恨的,行事作風銳利如遊俠的刀劍。被下過蛇胚的女人終究避不了成精作怪,只不過早晚的事。到了那時,外部稍加刺激就能令她性情大變,哪怕是一場口角,也避免不了痛下殺手。有件事拳王始終沒告訴她,那就是柳條鎮短會的下半段,庫利亞老頭曾說,長則半年短則三個月,她將必然成為禍害。 但這份付出,她又得到了什麼?親聞愛侶的死訊,目睹渣男的人頭滾落在地,這就是所有心力所換來的結果。在那一刻,被人侮辱剝光示眾,羞恥心蕩然無存,她早已麻木,已是具行屍走rou,任何施加在rou體上的慘痛,都遠不及撕裂的內心。也許在那最後時刻,她倆又回到相互纏手的最初,並將生活在這段寶貴記憶里,生生息息,永世相愛。 在半妖的視野里,是沒有時間這個概念的,自然也談不上會有期盼未來等待盡頭的想法。然而Dixie是如此的不同,她至死都在維繫着自己生而為人的一面。在那看不見希望的歲月里,短暫的生命中也要保有尊嚴,她會遭遇所有麻煩與不公。即便倒下,也要像個人那樣倒下,不能在精神上去跪拜強權和yin威。 而炮製出這場慘劇的群賊與紅骷髏傭兵,竟全不當一回事,正談笑風生地相互點煙,用蹩腳美俚開着玩笑,甚至不耐煩地推搡着拳王帶來的世界之子們,問啥時候開飯。 「吃老鼠藥吧,這群人渣畜牲!」裘薩克側目望去,見那銳將正團着手斜靠在雨棚前,望着自己挑釁,擺出一副「老子就這麼幹了,怎麼樣?不服就來練練」的架勢。 「別衝動,先等等再說。」鋼鐵直男謝潑一個箭步衝上前,忙架住拳王,低語道:「再生氣也別起內訌,迄今為止他們仍是友軍。拳王,怎麼你出門跑一圈,會對這電視台播報娘們如此看重?前不久你還在拿她和渣男開涮,而你素來不屑女色,是不是有些暗戀她?就這般死了確實很可惜,但她並不領情,還將你腦袋開了瓢,」 「那又怎樣?凡是老子喜歡之人,每個都視我如狗屎,每個又都是時代的悲劇。人這種東西,你交往一輩子,都未必能了解她真實本性。而半妖就很純粹了,愛與恨都是那麼極端,她們不懂掩飾,你也會一塊被感染。嬉笑怒罵,旁若無人的哭叫,說着最殘忍的話,又愛得死去活來。二十分鐘前見到時,其實我自己知道,她已經化妖,救不回來了。」巨漢煩躁地問他要過一支煙,道:「可憲兵非但沒有制止騷亂,卻反將她擊斃,這是為什麼?」 「那只能說明一種情況,上峰重新擬定了戰略重心,做出了取捨。我們所收到的簡報,是截至昨晚九點前的,按理說新簡報,應該在清晨七點發來基站,然而卻遲遲未到。」謝潑陪着他一塊默默抽煙,嘆道:「而且,博爾頓現在也失聯了,所有頻道都找不到他。」 「那現在誰在負責通訊?大戰在即,這是不該出現的狀況啊。」巨漢有些急了,問。 「是露娜為首的幾名提燈喪婦,她與渣男在心枷方鏡的虛幻中一起奮戰過,比你更加衝動,所以我沒將實際情況通報她,並做了電台靜默,因此無法從她那裡獲取諮詢。」鋼鐵直男撇撇嘴,朝土丘上的堡壘掃了一眼,說:「只有一種人掌握着全局,那就是深藍啊。」 「是啊,拉多克剃刀還逗留在貝巴因道場,Dixie的慘死她們必然全程目睹,卻並沒有產生大的波盪,情緒仍很穩定,這不符合實際狀況。」拳王也隨着他的視線掃了一眼破碉樓。 深藍配備的手機雖外觀與諾基亞一樣,但有權限解鎖,能接受到加密頻道。不論是世界之子還是自由憲兵,都只掌握一小部分諮詢。而cao控全局的是決策層,為了防範被人滲透,採用了一種叫做圓桌會議的連線模式,每個人都在不同地點甚至是不同國家。為了便於深藍們行進,他們能獲取最新的情報,但也劃分了區塊,每組人只能得到負責範圍內的簡報。 換句話說,Dixie被放棄,傻妞遭斬首這些事,也許在清晨時分,剃刀就已知曉。這是個多麼冷酷的人,絲毫沒有情感,看着身邊人一一慘遭不幸,也是無動於衷。 「多麼白痴的主意啊,就算上了土坡摸進這個狗屁道場,與他見着面又如何?他只會閃爍其詞,言不由衷。當下最大的問題,是究竟誰在主持大局?」拳王冷笑數聲,不屑地說:「依我之見,還不如去找那些意佬撬邊磚,誰准許他們開槍的?群賊肯定沒這個權限。」 主意打定,倆人便藉口任由女屍保持着跪姿,始終太具侮辱性,能否找些床單替她遮遮羞,開始朝着紅骷髏們過去。距離窩棚越近,他倆便越感蹊蹺。林立的步槍架背後,有種從未見過的白色圓箍長杆,工藝很馬虎,焊接極粗糙,顯然是零時找材料拼湊的。而意大利傭兵們,每人都在腰部掛着個紅色袋子,裡頭裝着比常規彈夾大許多的輪盤式彈鼓。 「難道不是紅霰?而是其他的特製氣硫彈麼?」再看向殭屍瘡面,與樹林遭遇時截然不同,當時的女播報身中六槍,黃醬沿途灑落,那些分解爛rou在脫離身子後慢慢纖維化。而今,同樣的中彈部位,黃醬體液沒排出便已經固化。這導致Dixie死後,身子變得既堅硬又僵木,猶如伐棺啟蓋時所見的古代乾屍,正是新型子彈在她體內大量淤積的結果。 紅骷髏本就是海外傭兵,他們是置身事外之人,純粹來當差混薪。所以當被拳王問起,絲毫不迴避,打布袋取出彈鼓提給他,並說這隻女妖很經打,中了那麼多槍才擊斃。 一種從未見過的奇怪槍彈現在眼前。它有個金屬框架,內芯卻是玻璃體,不見任何研磨粉,而是灌注着碧藍色藥液,箇中混雜着一種粉末般的白色微生物,猶如夜空中的繁星點點。 「Che tipo di proiettile è?」鋼鐵直男撓了撓頭皮,問:「Quando l&039;hai presa?」 意大利兵嘰里咕嚕說了一通,拿手比劃着,笑了。拳王推了把謝潑,問這傢伙究竟怎麼答的?鋼鐵直男說那是個新名稱,可能通用詞典里也找不到翻譯,不過大兵餘下的話卻很乾脆,他們上這來,就是為了將Dixie當場擊斃。路上遇見時回傳了照片,因此確認了目標。 「且慢,起初我還以為是尋常腳懶的步兵在搭順風車,原來他們專為此事而來。不,這麼推演下去,疑點更多了,門徒在科羅拉多也有總部,幹嘛不找美國兵,反跨洋越海僱傭歐洲人?一來語言不通,二來地理更不熟。這豈不是既增加成本又在自尋麻煩嗎?」 裘薩克正喃喃自語,紅骷髏從他手中奪過彈鼓置回袋子,一邊與步話機通話,一邊向着土丘坡道而去。當來到Dixie屍身前,竟取出電鑽切刀忙碌,大有一種將她肢解分屍的架勢。 「這也欺人太甚了!娘們已被你們殘害,還要戮屍嗎?倘若這個可憐女人是你的兄弟姐妹,也這麼對她麼?」九尺男兒裘薩克再也忍不下去,一把甩開謝潑的手,衝到他們面前,奪過斧刨大喝:「好好的人不做,卻一心當走狗,為了幾張臭錢,你等是什麼髒活都敢接!」 剛才還有說有笑的意大利兵迅即換上步槍彈,集體對準拳王那顆油光錚亮的大禿頭,同時對着殭屍戳戳點點,似乎正在說明原因。順着指引,巨漢詳端起這些人正在行進的作業,他們打算將那顆美人頭刨出來,正因被Dixie這樣抱着,已與她rou身融為了一體。而且這顆腦袋不知為何有些腐化了,淡金長發大把大把脫落,面目也開始變得不清。 「誒?這卻是怪了,清晨才斬落的首級,怎那麼快就爛了?再說也不是仲夏!」恰在此時,這些帶着羽毛翎的兵接收到新指令,丟開他跑去公路另一側,手舉信號煙揮舞。時隔不久,一架渦輪直升機徐徐降下,跳出另一群紅骷髏,抬着一口黑沉沉的大傢伙下來。 那應該是鉛制收納箱,壁厚兩寸,外觀與過去陰蜮大戰時的緬床相似,顯得沉重無比。十名士兵踉踉蹌蹌將之抬到殭屍旁,依舊揮舞起切刀,硬生生撬開那顆人頭,像垃圾般丟棄在道旁,然後將Dixie置入箱內封口,栓在艾布拉姆斯風箱背後,拖着就預備開走。 「誒?這算什麼意思?不是說一會兒會有人過來善後,首級要被帶走麼?怎麼隨手就扔草叢裡?」這下別說巨漢滿心困惑,就連鋼鐵直男也忍不下,小渣男生前,倆人在同一部車裡抽煙聊過天。他下到近處看了一陣,招呼裘薩克上前,說這顆人頭絕對有問題。 此刻的美人頭,就像個膨脹的泡沫塑料箱子,眼珠都快擠作一堆,然用樹枝去撥,卻又有着完整頭骨,湊前去聞,散發着一股濃烈的焦臭味,既像好萊塢電影道具又像是真材實料。 既然搞不清所謂何物,眾人只得去追重坦,大呼小叫了一陣,這些紅骷髏卻視而不見,就這樣Dixie的屍身被席捲而去,將來該怎麼埋葬,又要如何處理?全無答案。當兩人如霜打的茄子,蔫頭蔫腦走回營盤時,卻見雨棚前多出一人來,正背着手與群賊們低聲竊語。 「這些人絕不是搭剛才直升機過來的,抬下鉛罐後,它便立即飛走了。誒?這張臉!」 眼前的這傢伙,拳王肯定不認識,但絕對見過面,柳條鎮酒吧開會當天,暗世界指派另一組聖維塔萊到場。他們和上次一樣,共計六人,他似乎是個領隊,就坐在庫利亞老漢左手邊。倆人繼續望雨棚內眺望,又發現其餘五人,居然也都端坐在裡頭。換句話說,這群人在Dixie衝擊營盤前,始終躲在帳篷里,那麼給紅骷髏下達開槍指令的,正是他們。 「你怎麼又回來了?」領隊吸着鼻涕,回頭見巨漢率眾歸來,頗不耐煩地打了個招呼,迅即側過臉去,繼續與人閒聊。時隔不久,他往地平線一指,原來是送餐員開着貨卡來分發午餐了。他們自顧自吃喝,將世界之子們晾在一邊,權當他們是擺設,顯得十分傲慢。 「你們始終駐紮在這,是麼?」拳王不會因遭人冷遇而置氣,比起這他更想知道真相。 「嗯,昨天與鐵狼們一塊到的。若不是我們,他們至今仍蒙在鼓裡,不知藥包和製毒師藏在這鳥不拉屎的破道場中。」此人掃了他幾眼,皮笑rou不笑地問:「這與你何干?該幹嘛幹嘛去,別伺機尋到藉口賴在這裡躲懶,裝出好像有多尊重女性似的,女妖與你有屁關係?」 「什麼?你通報的?可據我所知,是藥包里安裝追蹤器,這些人才沿途追趕而來。」裘薩克掃了幾個黑幫老大一眼,猛然間注意到異樣,鐵狼騎軍與火炬聯盟幾乎是同時抵達女神峰,不分先後,這點若按簡報文字去看,是不論如何都解釋不通的。 「你所接收的,由頭至尾都是偽報啊,難怪被女妖稱作智商近乎白痴,連這都不明白。她在斷氣前,就在那個位置,破口大罵你是頭號走狗,說她化作鬼也不會放過你。」此人悠悠然點起一支煙,嘆道:「可憐哪,一心想給她留下好印象,哪知她最恨的就是你。」 「我不在乎你的陰陽怪氣,就想知道幹嘛將這對苦命鴛鴦殺了?庫洛基是重要資產,前天分配支隊時三令五申不得傷她性命,不僅是我們,也包括自由憲兵,這總不會是偽報吧?」 「計劃跟不上局勢,既然無法控制,那麼消滅她自然就被提上了日程,又有什麼奇怪的?難道你見過像她這種正常女人麼?那女的與半妖一點不搭邊,她是只徹徹底底的全妖。放任不管,她很快就會因飢餓吞噬附近鎮上的人。且只要受到驚嚇就會立即竄走,再想抓捕就難了。但要怎麼引她上鈎?就得用她最在乎的東西作餌,所以嘛,就是你所瞧見的結果。」 「不可能的,她生前是個有着極強自制力的人,本身又在電視台工作,混慣大場面。正因如此,她才顯得與眾不同。而且,就算為了擊斃她,卻要斬殺驍鷙,同一天滅了兩隻稀有物種,全都發瘋了麼?」巨漢沖他一擺手,叫道:「你難道不知全球僅有她唯一一隻?」 「這種事,以目前來看確實如此,但眼光稍放遠些,就未必那麼稀有了。」另一側雨棚的深處,傳來冷冷應答,一條灰褐色人影踱步出來,似笑非笑地說:「我怎捨得讓她去死呢?」 「你這個狗東西為何會在這裡?」當拳王看清這張臉,不由勃然大怒,他快步上前一把掐住她脖子,質問道:「你不是領了長期飯票,正在伊騰頓度蜜月嗎?我的天哪!難道說?」 此人並不作答,伸手拍落巨漢的大手,眨巴着一對塗着深黛閃亮眼影的麗眼,獨自走到人堆前眺望着女神峰,說:「一般雨季都會為我帶來好運,真是揚眉吐氣的一天。有了這個當頭彩,往後咱們才能走得更順利。赫赫武功有個屁用,人想活得久還得有副好頭腦。」 這個翩然而至的人,正是拳王所厭惡的紫眼狐狸,倘若說Dixie排第一,那他當屬第二。此女約莫在幾天前,已讓小老漢變着法的勸退了,例如勞苦功高、鞠躬盡瘁,總之給了她一大筆錢,將她一腳蹬出決策層了事。雖很不地道,給人一種利用完就甩包袱的感覺,但世界之子上上下下都為此長吁一口氣。原本獍行的行事風格就是愛借雞生蛋,很不招人喜歡,而紫眼狐狸又是這個群體裡的極品人物,所以人們更加警惕,時刻都當賊防着。 眼下的情形,不必問拳王也能猜到,新近被開除的她,肯定抱到更粗的大腿了。或者說,在與世界之子合作期間,她一直在利用人際網為自己物色更有利的後台。那麼,現在究竟是誰僱傭了紫眼狐狸?她又有什麼資格與聖維塔萊一同行事?還有她含糊不清所說的話,究竟所為何意?這些事過於出乎意料,裘薩克心頭頓時浮起一片極其不祥的陰霾。 「我怎捨得殺了醉蝶花呢?這小渣男我仍沒耍夠呢!」勿忘我得意洋洋地將胸一挺,道。 「你是說她仍然活着?」鋼鐵直男快步跑回草堆,又看了幾眼首級,朝拳王比劃着,說:「還是與剛才一樣,只是更加腐敗些,頭骨完全暴露出來了,這難道是什麼障眼法麼?」 「糟了,這麼看來!笨女人又着了她的騙!」拳王猛然記起一件事,頓時恍然大悟。 那是剛與紫眼狐狸開始合作時,有一晚他與小老漢在亞特蘭大的迴避場裡閒聊,無意間扯到她,便問勿忘我現今究竟是種什麼老妖。博爾頓回答說,雖然她吞了半顆妖心,但實力卻比人類時還要弱,而今成了條絲蟲,歸類在末流女妖行列中。這種東西除了很難殺死外,最拿得出手的是,倘若遭遇強敵,會裂化出另一個自己充當傀儡,本體趁機溜走。其原理與眠月鏡棱相似,只不過一個是幻術,另一個是實體。 那麼,既然她能塑造出一個自己來,想炮製另一張臉又有何難?大清早裘薩克出門跑步時,瞧見有往吉普森方向去的小車,回基站特意查驗,摘要里寫着醉蝶花被帶走,故而他知道這件事。然而,追擊Dixie而來,卻聽說實際情況是,醉蝶花因誤傷而死在了山下營盤裡,拿人錢財的黑幫,怎敢對外隱瞞這件事?甚至捏造出她被轉移的假象?而繼續深究的話,疑點越來越多。渣男本就混跡風月場,看待性很隨便,成為女性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怎會因不願受辱剛烈地自殺?上峰為何示意將她斬首?暗世界素來沒有割人腦袋的習慣。 Dixie連日來不得休息,身子早就垮了,沿途摸來身背重創,渾身布滿傷口,鼻息間只能聞到自己的血腥氣。慘遭圍剿又淚眼昏花,結果抱着自己宿敵精心設下的道具,懷恨而死。 「我說過,遲早要宰了她!一言出則必行!當初揍我有多狠,今天死法就有多慘!咱們不以拳頭論輸贏,只看誰能笑到最後。」紫眼狐狸抒發着胸臆,不住jian笑,道:「那小色猴子自打有了這座靠山,說話越發沒大沒小,而今幹掉了女土匪,看她往後還能依仗誰!」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麼歹毒的母狗!你這個頭頂生瘡,腳下流膿的壞胚子!」拳王想到此,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一個帶血耳光抽得勿忘我如毛巾毯般橫飛出去,直至撞上告示牌才收停。在巨漢腳邊,曾是Dixie跪坐之處,仍留有她黃醬匯聚而成的污水。回想起那張大理石雕像般的臉,裘薩克淚流滿面,跳腳道:「由頭至尾,這場爭鬥就是你挑發的。你囚禁她男友施加虐待,還容不得別人反擊嗎?靠拳頭鬥不過,你就使陰招,利用暗世界來替你拔除對手,將我們每個人都變成你的幫凶!與光明磊落的她相比,你低賤得連蛆蟲都不如!」 「那又怎樣?起碼送白領婊上路,有一大幫人拍手叫好,包括蘭開斯特內部幾個妞。什麼台柱子當家花旦,隔天換個年輕貌美的,誰還會記得她?就算小色猴子本人,也等於去了塊心病,再沒人能約束他了。俗話說人生三大幸,升官發財死老婆,我幫了他多大的忙哪。」勿忘我抹去嘴角血沫,指着巨漢大驚小怪道:「可最叫我納悶的是,你光什麼火?難道你也是個變態,幻想着與女妖上床?土匪可是出了名的忠貞,她根本看不上你哪。」 「渣男雖不是個東西,但這等奇恥大辱,殺妻之恨,我不信他能咽得下這口氣!」 「那你可就要失望了。身為半妖,擅長看透各條時空線,你作為凡人,不具備這個能力。那麼咱們就用rou眼能瞧見的事來驗證好了。」紫眼狐狸將手一背,神秘兮兮地靠過來,問:「還記得在地底陰蜮時,有一對十年後的他們嗎?倘若因土匪之死而反目,為何他仍與小女混在一起呢?很顯然,他悲傷過一段日子,覺得兄弟如手足,女友如衣裳,不久便釋懷了。」 在林中休憩時,Dixie就曾提過這個問題,她無法對紫眼狐狸做得太過,因為醉蝶花和天竺菊是結義兄弟。而今壞胚子故意挑了個蘭開斯特談婚論嫁,她更被束縛住手腳,越發忌憚了。只要襲擊她,就會撬動他們整個團體,所有人將不歡而散,甚至兄弟間反目。因此,渣男最終很可能迫於現實接受妥協,如此一來,Dixie豈不是死得太可憐了嗎? 「反正今天將會死許多人,那老子不妨出身汗,送你下去替Dixie當牛做馬好了!」嘴拙的裘薩克論吵架,怎可能是潑婦的對手?他在眾人的嘲笑聲中臉一陣紅一陣白,氣憤到了極點,便狂叫一聲,向着勿忘我撲去,要將這個惡女撕成碎片,以泄心頭之恨! 「為了個臭娘們,在這裡撒潑打滾也該有個限度,滾回你的集運站去!」聖維塔萊嘯叫一聲,如閃電般竄到紫眼狐狸面前,拔出了巨劍,擋住巨漢去路,叫道:「你想造反嗎?」 「老子反就反了!怎樣?」拳王從身後抽出叢林獵刀,也擺了個架勢,叫道:「來!」 雨棚內其餘五名聖維塔萊聞聽要動手,紛紛抽出隨身傢伙,紛涌而上將拳王圍在垓心。勿忘我忙裝出一付嬌弱的模樣,往銳將和輪椅男懷中一倒,喜逐顏開地看熱鬧。其餘世界之子見勢不妙,只得舉起各種長短不一的武器,硬着頭皮與這支暗世界的公共警察對峙。 「大家都別衝動!有話好好說!」鋼鐵直男知道一旦動手,就再無迴旋餘地,只得撕破嗓子狂呼:「你們是吃錯什麼藥了?居然為了一個獍行,與手足反目成仇!這值得嗎?」 群賊的高聲起鬨,對空鳴槍引得女神峰的一眾賊娘們登上碉樓觀戰,她們見蟊賊之間起了內訌,相互拔刀相向,不由隔山觀虎鬥,跟着一塊拍手叫好。裘薩克內心浸透心酸的熱淚,老子之所以連身家性命都不顧,還不是為了給Dixie討個公道?可你們這幫受她保護的傻妞,不僅不哀悼,卻只顧着看白戲。女播報為了這樣的一群人犧牲寶貴生命,實在是太不值了! 然而刀已出鞘,如箭已脫弦,一切覆水難收了。現在只要有人換個站姿,或輕咳一聲,坡道下立馬就將上演一場大型械鬥!其結果可想而知,世界之子由此將替他付出高昂代價。 恰在此時,遠處傳來轟鳴聲,那輛開走的艾布拉姆斯,又掉頭回來了,不過這回上面沒搭乘紅骷髏,而是緊跟着一輛黑色梅賽德斯。兩群勢均力敵的人只得散去路邊,讓出公路以便重坦通過,待到一切落定,車中跳下兩男一女,身着禮服披着血紅風衣,款款來到拳王面前,背着手踱步打量,問旁人適才在鬧什麼?勿忘我藉機添油加醋了一番,顯得很是委屈。 「裘薩克,你要造反作亂嗎?」這幾個貌似很有來頭的人緊盯着他,問出同一句話。 「你們又算什麼鳥人?剛才老子已經說了!」拳王早已氣極,伸手就想去擰對方領子。 「那麼,你打算向世界之子宣戰,是不是那樣?」來人全然不懼,口吻平靜地回應。 「宣戰?等等,向世界之子宣戰?可老子就是世界之子的頭目,難道我還能自己找自己干架?」此話一出,頓時令他如墜五里霧中。瞧着六名聖維塔萊以及紫眼狐狸皆面露得意,很顯然他們知道三人實際身份。拳王正待發作,其中一人從懷中掏出塊打火機大小的黑金牌,上面印燙着奇怪的圖案,那是在一座花園中,有座金字塔般的建築,上面鑲嵌着槍與玫瑰。 「這個,莫非是步擊之影?」鋼鐵直男湊前詳端,不由驚叫起來:「果然就是步擊之影!」 世界之子由五個家族聯合組成,他們恰巧又分布在五大洲,因此成員遍天下。每五年就會進行公投,選出其中一家出任理事會,並對各個分支進行集中管轄。然而這都是表象,真正掌握實權的,是名喚「步擊之影」的特別法庭,他們才是這個大家庭的實際掌控人。 小老漢博爾頓是美國地區負責人,相當於領班身份,與他對接的,是北美地區的一支家族理事會,他甚至連見這個家族成員的權限都不被獲准。而今,整個組織的元老院—特別法庭步擊之影親自蒞臨,這是近百年來從不曾有過的盛況。為什麼小老漢失聯了?很顯然,比他足足高出三個級別的實際掌控議會已全面接管了決策層,他從位置上被人拿掉了。 「躬履清蹈,克成霸業。」只聽得咣噹數聲,所有世界之子提溜的傢伙應聲落地,光頭們呼啦啦跪成一圈,大氣不敢出。只要巨漢再犟一句嘴,就將迎來全球近十萬眾的世界之子二十四小時,不分晝夜的追剿,連同他手下這批忠勇之士,都將成為狙殺目標。公開反水是最深重的罪孽,將波及所有人,而不單單是巨漢一人的事,哪怕他再膽大妄為,也知曉厲害。 謝潑使勁拽了拽拳王的手,他立即如泄氣的皮球,面色土灰,伏拜在地瑟瑟發抖。 「這是為什麼?難道歹毒娘們所抱的大腿,竟然是他們?這根本不可能,推薦人又是誰?能與他們對上話的,必須是白狼仲裁院這種級別!一個孤家寡人,手無一兵一卒的落魄獍行,真有這個能耐,早就飛龍在天,展翅翱翔了!」拳王一邊抹着臭汗,一邊竭力揣摩。 「很好,和為貴,放下前嫌,戮力同心。」來人話語極為精煉,但透着一股霸氣。他們偏偏對拳王不依不饒,繼續說道:「你,暫時被歸在這名女士麾下,她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要我對這個狗雜種俯首帖耳,我寧可去死!死雖容易,但無濟於事。等着吧,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裘薩克在心中暗暗唾罵,雙膝卻像游蛇般向着紫眼狐狸跪行而去,他爬到這個惡毒娘們面前,磕頭如搗蒜。對方自是裝模作樣一番寬慰,將他牽身起來,總之顯得其樂融融,相當和諧。兩人都很清楚,當這種表面合作結束,便是拔刀相向的時刻。 借着起身,他用隨身酒壺灌了一些浸透Dixie黃醬的污水,貼rou揣在心口。 「Dixie,你是被這伙畜生活活逼死的,悲慘到連上帝都看不下去。但凡血性之人,都該為你伸張正義,拔除jian佞,宰了她祭奠你的英靈。我自認打遍天下無敵手,狂妄自傲,可到頭來仍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與你相比,我連螻蟻都不如,渺小如灰塵。原諒我,對不起。」 他就這般自艾自憐,情到傷心處,不覺低聲嗚咽。恰在此時,耳旁傳來驚天動地一聲巨響,不僅將拳王從沉思中震醒。他惶恐地側轉過臉張望,幾乎狂呼起來。那是因為,艾布拉姆斯的滑膛炮口正彌散着白煙,適才那聲巨響,是坦克射了一炮,巨大的衝擊力瞬間搗毀整一片碉樓,女神峰的門戶已然大開! 「趁着現在,立即列陣,開始強攻!」聖維塔萊指示着群賊,架上厚實防暴鐵盾,組成密集魚鱗陣,開始爬土坡,向着貝巴因道場衝擊! 6:14 S 亡者之路前傳白銀之翼詞根解釋: 圓桌會議:一種連線模式,每個人都在不同地點甚至是不同國家。 新型子彈:暫時不知所謂何物。 巨型鉛鍋:一種收納箱,外觀象一口鍋子。 紫眼狐狸蒞臨現場:也許就是為了看Dixie被擊斃,以泄心頭之恨。 聖維塔萊六人:很顯然,正是他們下達了開槍的命令。 步擊之影來人:金牌管家,由特別法庭派來壓陣。 單曲名:Dark Tech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