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我這個家好像有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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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興禾隱隱約約感到不太對勁,是的,這股感覺又浮上來了。 他是真的在猶豫,要跟哥哥一起去念建中,還是填離家最近的那所公立高中。 “穿野雞高中的制服去比賽電翻名校學生嘛!”蒲一永隨口說了出來,然後皺眉看著小兒子,“你只是不想早起吧!” 曹光硯歪在蒲一永肩頭,兩人連體嬰似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看youtube上人家在介紹最新開的吃到飽餐廳。 “懶得理你,你自己決定。”這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小孩,曹光硯很開明的,他真的沒有意見。 “......”肖似母親的圓圓眼瞇了起來,曹興禾陷入沉思,是的,就是這個感覺,有點怪異。 他從小到大,已經數次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就好像,他家裡有不只他看到的這幾個人。 啊聽起來很恐怖,現在七月,但不是那個意思。 也不是執念的意思,他都要上高中了,早就搞懂那些只有他爸、他跟他哥還有他阿祖看的到的東西是什麼。 話說太常在家裡看到那個老太婆,他小時候甚至以為她是他們家親戚,後來他爸說她就只是單純愛串門子的老太婆。 好叭! 就譬如說,喔先提一下,他爸有在畫漫畫,雖然他不太懂得欣賞,但他媽懂,這就夠了。 他爸有時候會送他媽畫,他媽會很仔細地收好,非常愛惜。 他長大以後逼迫他老哥跟他一起趁大人不在的時候找出那些畫,一張張地找蛛絲馬跡。 首先是一張全家福,右下角的日期推算起來,是他爸媽還在念高中的時候。 重點是,人數不太對。 他爸媽、他阿公括弧外公,他阿嬤括弧奶奶,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看起來比較斯文的年輕人,一個看著就挺討人厭的青少年。 他爸在念高中的時候,畫了一張人物莫名其妙的全家福給他媽? 瞥了一眼相框裡的全家福,他家四代同堂熱鬧得很,跟他爸的畫完全對不起來,真的很奇怪。 還有那張經典的猴子畫,他媽被一群猴子圍著的那個。 曹興禾當然還記得小時候他爸總愛笑他們是兩隻小猴子,畢竟在七歲以前吱吱都還是他的絕招,而且他爸也不只小時候笑他們,即便到現在他爸還是會說他們是猴子,早已習慣。 但就是那張猴子畫,推算起來是他們剛出生,但莫名其妙的是,又有那個出現在全家福的青年和看起來就討人厭的小鬼,然後有兩個一樣大的小小孩。 他跟蒲昌禾是雙胞胎,那那兩個一樣大的小孩理所當然是他跟他哥,問題來了,另外兩個比較大的,到底是誰!? 他們都知道曹光硯大二意外懷孕,二十出頭就生了他們兩個。 那絕對不可能,在他們倆之前還有別的小孩,而且那兩個人還有年齡差。 他爸跟他媽都是獨生子,所以,到底,是誰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時候就不得不提一下,曹興禾和他哥都不愧是曹光硯的兒子。 明明早三百年前就發現了,卻把這件事當成祕密,抽絲剝繭想去找出答案,還不讓大人知道他們已經發現不對勁,簡單來說,就是戲還蠻多的。 所以到十五歲的這一刻,都已經要上高中了喔,他還在想破腦袋卻打死不去問他媽。 你看,他在考慮不去建中的確是他爸講得這樣,但他爸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理解呢?沒有貶低他爸的意思,但這種想法離他爸太遙遠,如果沒有人提,照理說是絕對不會存在他爸腦裡的。 但類似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又譬如,他媽是念商的,但每當家人有什麼健康方面的問題時,都是找他媽,要真有什麼處理不了,或者需要拿比較特殊的藥,才另外去看醫生。 生病應該要去看醫生的,這應該是常識,但他那個學霸老媽,卻也很自信地幫家人診斷,這就......莫名其妙+1。 當然他沒有說他媽不好的意思啦,而且越長越大他們發現他媽是真的懂,很懂的那種懂。 並且,這其實也關乎他小時候的一個心理陰影。 記得剛上小學的時候,他哥不知道在想什麼報了個空手道班,每個禮拜要去上一次課。 他媽會送他哥去,然後在那附近的咖啡廳打發時間,再把蒲昌禾帶回來。 能躺著絕不坐著的曹興禾當然不要參加,他微笑著送老媽跟老哥出門,跟阿公說會乖乖看故事書讓阿公在外面準備小攤後,就立刻攤上沙發打開任何一部會上他媽皺眉的卡通,還要放肆地喝飲料吃冰棒。 照理說小時候的事情不應該記得那麼清楚,但不知道為什麼那一次卻歷歷在目。 門被打開,他還翹著腳躺在沙發嗑冰棒,因為時間不對,回來的是他爸。 那時候蒲一永也還沒三十,一進門看見一隻猴子愜意地攤在那裏,實行他老婆不准的二三事,他也只能擰著眉,露出那種好像不滿但又不知道怎麼敘述的招牌表情。 小猴子吸吸冰棒,晃晃小腳丫算是跟他打了聲招呼。 “......你不怕我把你拍下來?”他關上門,抱著胸居高臨下。 誰知道小猴子一點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你每次都忘記開門前要拿好手機啊!你看,你現在再拿手機,等你拿好,我已經跑掉了,就拍不到了內。” “你看看你,這樣下次你會記得了嗎?”曹興禾演得一臉語重心長,還伸出手指指旁邊的空位,“要一起看蠟筆小新嗎?” “你真的很不乖,亂吃冰對身體不好。”其實蒲一永也知道他拿這隻小的沒辦法,但再怎麼樣對身體有危害的還是要唸。 “唉呦我就是忍不住嘛,我只有吃一隻啦!”他故作成熟嘆了一口氣,講得像巷子口被女兒唸著戒菸的麵店老闆,“遭報應我也認了,來吧把鼻,我們一起看蠟筆小新。” 蒲一永默默坐下,再次拿他沒辦法。 首先,太小了不能揍,然後,看他可可愛愛的臉,實在跟他老婆有87%像,他每次都心軟。 即便這隻猴子的行為模式,在他老婆不在的時候,完全就是個無賴的歐吉桑,但他有一張可愛的臉,媽的! 人就是不能亂說話,大夏天吹著冷氣吃冰棒喝飲料,猴子晚上就感冒了。 那天吃晚餐的時候曹興禾昏昏沉沉吃不下飯,皺著臉跟老媽撒嬌,說他不舒服。 曹光硯用手背探探他的額頭,看看這隻小的,視線移向他老公,曹興禾看他爸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要糟,連忙嬌弱地哼哼兩聲,拉回他媽的注意力。 然後他理所當然,被帶去附近的診所。 虛弱地坐在馬咪腿上被醫生問完,圓圓胖胖的醫生叔叔笑咪咪開口,“其實打一針會比較快,但如果把拔捨不得,也可以回......” “打吧!” 曹興禾在聽到打針的時候開始嚎叫,在聽到他媽打斷醫生時震驚地暫停。 不是、老媽,你不愛我了嗎? 曹光硯垂下視線,對上他瞪大的圓圓眼,“我就是帶你來打針的啊寶貝,不然家裡就有退燒藥了嘛。” 他老媽笑得溫柔,卻彷彿在告訴他,要是家裡有針,我已經幫你打好打滿了。 啊好奇怪喔,我念商科的馬咪怎麼好像也很會打針捏? 刺入皮膚的針筒拉回他神遊的意識,響徹診所的哀號在曹興禾的記憶刻上濃重的一筆。 我這個家是真的有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