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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呢? 这,主要是,“北方重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至今还留着一个悬念…… 他是想等待这个悬念有了结果,再处理分工问题不迟。 这个悬念,是由一套引进的过设备引起的:当庾明就任省长,离开“北方重化”时,矿山机械厂的订单出现了日益减少的迹象。为了保持旧市场份额,开辟占领月收入市场,他指示老金对产品进行更新换代。老金也早就意识到了企业产品老化的危险,立刻组织技术人员去了欧洲,寻找商机。到了德国,他们参观、考察了对方的矿山机械制造企业,决定引进一套先进洋设备。当时,这套洋设备有两个型号,一种是经过测试和使用过的旧型号设备,一套是未经测试和使用过的新型号设备。引进旧型号设备安全,买回来就可以使用,基本上无风险,但是其技术含量不高;引进新型号设备固然有较高的技术含量,但是买回来要经过消化、调试才能使用,要承担一定的技术风险;老金觉得新型号的洋设备符合新技术发展潮流,为企业长远发展打算,就想引进新型号的洋设备,为此,他还从德国给庾明打了个电话,请示他的意见。庾明觉得机械行业竞争激烈,引进设备当然是越新越好。就同意引进这套新型号洋设备,为了节省外汇,他还特别指示:只引进主机。配套设备由国内制造。老金照办了。但是,这套设备运抵国内后,它的主机与国产的配套设备却联结不上。因此,矿山机械厂就没敢贸然试车。这一拖延,怪事儿就出现了,有人往纪委举报,说是老金受贿,引进了外国的一套废旧设备,至今不敢试车。为这,省纪律检查委员会还派人查了几天,弄得老金灰溜溜的。他几次向德国公司交涉,也没有交涉出什么结果来。后来,还是杨总裁心细。他派人到德国寻找这套洋设备的技术人员了解情况,想请他们来中国解决技术问题。没想到,在寻找这设计人员时竟发现有咱们中国蓟原人。这不,杨总裁就以高薪相许,开始了说服动员工作,想动员他们回国,帮助解决这套设备的技术难点。 现在,这件事儿不知道做得怎么样了? 万一人家不回国,引进的设备不能试车运行,那岂不是买了一堆废铁?“北方重化”还不得出大乱子? 想到这些,他就有些担心。他想,等这件事儿有了结果,他再把企业交给龚歆不迟。 但是,他看到龚歆跃跃欲试、心急如焚的态度,就有了一种感觉:这个龚歆,是不是已经盯上这个“北方重化”要是这样,会出现什么麻烦呢? 矿山机械厂引进的这套设备,确实是德国公司最新的研制成果。在研制这项新成果的技术队伍里,不仅设计队伍里有中国人,就连制造队伍里也有中国人。而这中国人并不是别人,他们就是矿山机械厂弃之不用、被迫下岗的一位优秀的车间主任,全国劳动模范李金铸。 李金铸和他的家族在矿山机械厂都是有极特殊地位的人物。 他的父亲李铁民,是解放前的赴德留学生,专攻机械设计。回国后,被聘任为矿山机械厂总工程师,后参加革命,成为党的地下工作者。解放前夕,国共交战,解放军要夺取矿山机械厂,以支援前线军需;国民党部队则要极力想保住矿山机械厂,双方激战,李铁民牺牲在保卫矿山机械厂的战斗中。蓟原解放后,李铁民的妻子担任了厂党委书记,继承了丈夫的事业。她的儿子李金铸也十分优秀,进厂后勤奋学习,刻苦钻研,常常搞一些小革新、小发明,不到30岁就被提拔为车间主任,而且被市总工会申报为全国劳动模范。 这样一个优秀的基层干部,本来是有希望继承父母事业,当上矿山机械厂厂长的。但是,因为企业改制,企业法人代表要面对社会,公开招标。李金铸就不可避免地参与到了一场激烈的竞争中。而他的竞争对手不是别人,正是他母亲当厂党委书记时开除的那个调戏女工的流氓──孙水侯。 孙水候原是这厂子的车工,因为与漂亮的女徒工谈恋爱,并想趁夜班之际强行与人家发生性关系,被人发现,就当作流氓被开除了。开除出厂后,他*捣卖矿山机械配件发了大财,身上揣了十几个亿,听说矿山机械厂招标,就前来竞聘,梦想东山再起。竞聘演说之后,职工代表大会赞成李金铸的票数虽然不少,但是他的劳模政治优势总赶不上孙水侯的“银弹”时髦,最终,败在了孙水侯手下。而孙水侯上台之后,第一个下岗的人就是李金铸。 当时,不少下岗工人为了生计,选择了蹬三轮车、当力工,或者去干小商小贩,李金铸觉得自己干那种事有辱家门,只好呆在家里,坐吃老母亲的离休金。时间长了,觉得坐吃山空不是个长久之计,就向亲戚朋友东借西凑,跑到德国投奔在那儿读博士后的儿子李英杰。 说起这个李英杰,倒是将门出虎子的好小伙儿,他大学毕业后,考取了留学德国的博士生,学业结束后正在一家德国公司实习,公司的总工程师欣赏他的才干,让他参加了新型号重化机械设备的研制工作。看到爸爸怀揣一身好技术前来投奔他,就介绍他到自己所在的这家公司的制造厂当了工人。李金铸扎实肯干,在洋人工厂里也拿出了中国劳模的奉献精神,还成功地搞了几次工艺技术革新,被外国老板看中,几次提出要与他签订劳动合同,但是,李金铸对送上嘴的洋饭碗并不感兴趣。他人在国外,心在国内,总是挂念着蓟原矿山机械厂那档子事儿。尤其是想到自己这个多年的劳动模范竟败在了一个被开除了的流氓手下,他更是心不甘,总想有朝一日杀回厂内,重整旗鼓,与那个 孙水侯较量一番。幸好,老天不负有心人。这次矿山机械工厂洋设备测试出现了故障,需要他和儿子前去排除,他觉得机会来了。多次动员儿子同他一起回国;但是,儿子李英杰敬重恩师栽培,还想在恩师指导下再出些研究成果,就不想贸然离开。尤其是前些日子,研制新型号设备的秘密图纸意外地丢失了一套,总工程师急得四处寻找,最近,为了寻图,竟跑到美国去了。总工程师告诉他,如果这套图纸找不回来,他们就得重新设计一套新图纸。所以,爸爸怎么动员,他也不敢离开。 “唉,真是儿子大了不由娘啊!” 这一次,李铸才知道,一个人权威是有限度的。过去这个听话的乖儿子,转眼间就不把他放到眼里了! 这一天,李金铸干完了自己的活,脚步不知不觉地又走向了那个外国人试制新型号设备的保密车间。 一台台巨型设备,错落有致地排列在阔大的厂房里。空中,十几台天车已经歇息,规规矩矩地停*在高高的天棚上。地上,备料摆布有致,半成品按序排放。虽然车间里空无一人,流水线上的机器人焊机依然按照cao作程序,忙碌地焊接着罐体的结合部分…… 现代化流水生产线的神秘与气势,就像一件杰出的艺术品,会令亲临现场的人们处于一种美的感动之中。 李金铸每一次走进这个洋人工厂车间的大门,一双眼睛总像是不够用似的,嘴里也会不停地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李金铸先生,你已经是第四次进入这个车间了。” 德国工友柏拉特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生硬的汉语提醒他,“勒尔厂长交代我,只允许你参观一次。” “你是……中国人的好朋友!” 李金铸冲着柏拉特竖起了拇指。 “我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请抓紧时间。” 柏拉特说完,背着手转向了厂房的僻静处。 李金铸趁此机会,快步走向了那条连续观摩了几次的罐体生产线,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 “哦,原来是条虎形线呀!” 李金铸琢磨了半天,终于看明白了其中的奥秘。他惊讶地拍了几下自己的大腿,嘴里不由地大喊了一声。 接着,他又掏出了衣袋里的小记录本,迅速地画了一个简易图形。 “李金铸先生,时间到了。保安要上岗了。” 柏拉特在门口提醒着他。 “好嘞!” 李金铸心满意足地揣起了小本子,疾步走向了车间大门。 “你这个……小记录本的事,不要对别人讲。” 柏拉特看着李金铸鼓鼓的衣兜,小声地嘱咐他。 “哦,明白明白。” 李金铸一边点头,一边感激至深地连连用德语对柏拉特说着“ank、ank61569;……” 随后,像做贼似地看了看保安,一溜烟走开了。 虽然觉得不太光明正大,但是,李金铸并不理亏。他为这家洋工厂已经搞了十几项技术革新项目,节约了大量成本,洋老板要奖励他,他几次谢绝;全当奉献了。平时,他像在国内上班一样,早来晚走,多干了多少活儿呀;常常是,别的工人还没有干活,他就提前在那儿下料了。那个洋老板看见他就竖起大拇指来,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允许他到这保密车间时来回走动。他们以为,这么一个下岗工人,早已经被他的单位、被他的祖国抛弃了。他来这儿,不过是为了挣一碗饭吃,难道还会盗窃了核心机密,回国研制新设备不成? 德国人这样想真是太简单了。是的,凭李金铸的文化水平,他可能看不出更多的门道儿来,但是,他有个好儿子,有个参与了新型号设备研制过程的好儿子,儿子的设计水平加上父亲的制作水平,加起来就是一条龙啊! 注释: 61569;德语:谢谢。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218章 省长相邀 探得了新型号设备制作的秘密,李金铸觉得开心极了。下午一下班,他召来了儿子。爷儿俩喜气洋洋地走进了一间华人开的小酒馆。 久居国外,眼前天天晃动着金发碧眼的洋人;耳朵里天天灌着嘀里嘟噜的外语,心里总有一种身处异国他乡的陌生感。来到这儿,看一看龙飞凤舞的装饰图案,瞅一瞅身着旗袍的中国姑娘,听着“你好”那一声熟悉的乡音,心里倍感了几分亲切。 英杰将啤酒倒在父亲的酒杯里,笑着说:“老爸,这些日子光让你吃西餐了。胃口都退化了吧!” “不不。” 李金铸高兴地说,“这些日子干活顺利,还学到了这么多新鲜东西,吃起饭来挺香啊。回国之后,你妈该让我减肥了。” “老爸,来,喝吧!” 英杰便说着,举起了杯,“祝贺你今天深入虎xue,掏出了虎子。” “英杰,no!no……” 李金铸马上板起了面孔,接着,又严肃地嘱咐儿子,“英杰啊,我们老李家的人,不准随便提这个‘虎’字,更不准说这种不恭敬虎的话。” “哦,对不起老爸。” 英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你今天收获很大。来,干杯!” “嗯……” 李金铸喝了杯中的啤酒,又想起下午的事情来。他掏出兜里的小本子,翻到画了草图的那一页,对儿子说,“英杰啊,爸爸今天看着他们这条生产线的设计,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眼熟?” 英杰站起来,凑到了老爸跟前。 “是啊,你看,这种走线风格,很像……像是你奶奶保存的那张虎形图……” “奶奶保存的虎形图?” 英杰看着爸爸绘制的这 幅草图,眼睛一转,像是受到了什么启示,“老爸,你提到这事儿,我还要问你呢。这几天,我一直研究你画的那几张工艺改进图。嗯,我觉得,你那条线很有创意!嗯……线条走得挺绝啊!” “唉,你爸就是跟着感觉走吧。” 李金铸收起小本子,夹起一个小rou包子放进嘴里,边吃边说,“我呀,接到图纸后,先是照着干。干着干着觉得哪儿不合理了,就大胆地提出来。嘿,你别说,凡是我提出的改进意见,十有八、九都被设计者接受了。” “老爸,你有这么多的成功经验,应该总结一下啊。” “总结?” 李金铸摇了摇头,“你爸文化程度低啊。唉,那一年,厂子本来是推荐我上大学的,因为工作忙,就把名额让给你张叔了……” “不。我是说……有些事儿,你平时可能不注意。” 英杰慢慢渗透着自己的意思,“依我观察,你一贯使用的那种走线风格啊,我觉得那是一种……一种天赋的思维方式,或者是一种灵感迸发吧!你要是仔细琢磨琢磨,一定有深层次的东西在里面。” “呵呵……” 李金铸听了儿子的话,像是被罩在云雾里似的,“什么天赋、灵感……我来不了这玩艺儿。唉,怪不得你奶奶老是批评我,说我的身上,虎气太重、灵气太少……你爷爷画的那张虎形图,我至今也看不懂呀!” “哎,老爸,你是说那张老图纸吧?我好象看见过。” “什么?你还记得?” 李金铸听到这儿,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记得啊,怎么了?” 英杰看着父亲的样子,好生奇怪。 “英杰啊,” 李金铸露着一脸的疑惑,慢慢说起了这张图的来历,“那张图,是你爷爷生前画的。我想,大概是他创造的一种新装置的设计原理图吧。你过周岁生日‘抓周’的时候,家里人为了试验你将来的志向,就在祖宗板前摆上了书啊、武器啊、工具啊……让你摸。可是,你像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后来,你奶奶就拿出来那张图纸。你一看到,就立刻抢在了手里。我们大人还觉得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