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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边境不过三百里的幽州。到了幽州的藤甲、与本地生产的铁器一并向北送去,而距离幽州最近的突厥部落正是贺逻鹘的亲信,阿史那燕罗的部落。”如此长的运河之上通行,却几乎无人知晓,此事难道不值得眼前几个皇廷中的人出一身冷汗么。崔季明:“毕竟突厥之乱如今已经平定,此处可先告一段落。如今的南方流民之灾,虽有天意,却更多的在于人为。流民本是一小撮,大邺救助灾民一直靠的是佛门悲田。佛门这些年膨胀的十分严重,许多寺庙几乎富庶可比诸侯,他们广受大量流民,却进行宣讲蛊惑,让这些流民成为编制,为他们所用。”崔季明在地图上朝建康走去:“此次冻灾最严重的应该是潭州洪州,但流民反动的却是江南。世家在南地的地方官员极多,掌控力也极强,流民之灾本可以镇压,却不料几地刺史和节度使以帮助流民之名,起军向各军镇进发,周围城池被攻陷,流民数量成倍增加,叛军也吞并了各地军镇士兵,逐渐壮大。如今的范围,北至宣州常州、南至东阳,西边或许可能和饶州勾连,但具体情况还并不清楚。”她长杆在地图上画了个大概的范围,这一片圆形的区域,直径几乎可比洛阳长安之间的距离。薛菱轻轻的抽了一口冷气。袁太后道:“果然他们在北地怕行踪暴露,选择从南地开始发展。”殷胥两只手紧紧交握在衣袖下,后背发凉。他曾想过世家如何啃噬着大邺,却没有想过如此计划周密,循序渐进。若不是突厥之乱被南突厥的独立所牵制,三方同时起乱,大邺必不能保全!贺拔庆元道:“这不是随便就可以平定的流民之乱,他们已经手中握着大量南地士兵了。我本以为他们之前扩张得如此之快,或许能很快吞并和州、扬州,但似乎根据军报,他们停留在了宣州附近。”殷胥忽然开口:“他们停留在宣州,或许是因为折损过多。他们本来的计划应该是是吞并了宣州军镇的三千将士,驱使宣州百姓称为流民。但宣州节度使刘原阳与崔家三郎联手,命宣州百姓撤离至和州。双方交战中,对方流民将士死伤极重,不但没能吞并,还自损颇多。或许流民与南地士兵之间,也因为宣州之变发生了内部矛盾,所以才导致队伍很难再推进。”薛菱看向了崔季明,本想开口,却犹豫了一下,做了个手势请崔季明继续讲下去。崔季明避免说太多细节,她在地图上向正北方迈了两步,道:“如今局势唯一不明朗的,便是兖州。这也是最棘手的,圣人分封兆去兖州,必定是听了某些人的建议吧,但这无疑养虎为患。兆与行归于周联合已经有几年。”崔季明想了想,顺应薛妃昨日的那一招,道:“这也正是万氏下毒的主要原因之一。兖州都督府辖兖、秦、沂三个州,而兖州面积很大,距离开封,只隔一个小小的曹州。若我是永王,我必定先占曹州,再夺汴州。”她的杖尖点在了汴州,轻轻敲击两下。这回轮到殷邛倒抽一口冷气,他瘫坐在榻上,喃喃道:“因汴州是通济渠上最重要的枢纽,只要占了汴州,便可用运河与南地相通,物资与兵士均可来往。”崔季明其实早早知道兆分封兖州时,就有过了这个预想,她闭上眼睛,道:“那圣人可知道,一旦占了汴州,哪座城便如囊中取物了?”这个答案呼之欲出,一时间含元殿内寂静无声。半晌后,殷胥深深呼了一口气才能逼着自己站直身体,尽力平静回答道:“东都洛阳。”第169章夺取了东都洛阳,大邺四分五裂。这很有可能成为如今在场众人能看到的不远将来。薛菱道:“今日万氏身死的消息可能就要往兖州传了,不知道兆与……行归于周会做何反应。妾认为应当即刻调兵前往曹州,尽快击溃叛军。”殷邛猛烈的咳嗽起来,薛菱连忙去扶他,殷邛嗓子里发出可怕的撕裂咳声,半晌才平复下来,道:“兖州附近军镇能集结多少人?”贺拔庆元道:“每年上报朝廷的人数和实际会相差甚远,咱们什么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到时候可能会是谁领兵,具体能有多少军镇归于永王。咱们只能先集结部分军队去曹州附近,探清状况后再决定如何行军。”殷邛嗬嗬的呼吸了两声,吃力道:“你打算从凉州调兵么?”贺拔庆元道:“最好是由部分中军作为领头,以朔方、幽州大营的兵力为主,调派少量河东的天兵军、大同军、横野军。如今突厥平定,贺逻鹘与行归于周交恶后也不会联手,调取边关兵力更保险。毕竟河东、山东许多地方将领都是世家出身……”殷邛坐在椅子上喘了许久,不知道是否在思索,袁太后提裙绕着地图周边而行,道:“我认为此计可行。河东地区掌管大量精兵,如今河东节度是由裴敬羽挂名。裴家与永王交好,这实在太过危险,河东一地也有许多胡人混居,局势复杂。我认为应该即刻封贺拔公为河东节度使,掌河东几军,随时调令。”崔季明躬身行礼,将长杆递还薛妃,走到地图边缘,听这话挑了挑眉。按理说贺拔庆元忠心可鉴,又在此境况下临危受命,此次讨伐叛军,主力也是贺拔庆元曾监管过的朔方、幽州两大军营。她认为殷邛该把当年拿走的三军虎符还回来,命贺拔庆元调兵才是。显然袁太后则是不希望这个她当年给出去的主帅之权,再回到贺拔庆元的手里。河东节度使是大邺仅存的几大统帅多军的官职之一,一般由长安城内的文官挂名。贺拔庆元兼任河东节度使,必然不同于裴敬羽,他肯定能有足够的管辖权,但此次讨伐,河东几军却都是只做辅助——袁太后此时此刻,仍然不希望贺拔庆元兵权过盛。看着一旁沉思的殷胥,与榻上不知道是否还能思考的殷邛,在这个怕是要权力交接的敏感时刻,崔季明显然能理解她的谨慎。她也明白为何薛菱要叫袁太后前来了。这个女人已经五十多岁,仍然有着政治家的敏锐,纵然她骂名在外,也有着旁人难比的狠绝,但经历几次宫廷动乱的她,是大兴宫中最经验丰富且坚决的守卫者。贺拔庆元点头:“可以。但如果南北互通,或许有我们还不知晓的势力,我需要朝廷增援时,绝不可置之不理。”薛菱点头:“这是自然。贺拔公,若行归于周是世家组成,那么朝堂上怕是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