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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子还是这样急,看来这些年,你白念了那些经。一会儿在小辈儿面前,可得端住了,尤其见着了儿子,你好好跟他说,切忌动气——”“我的事,我的儿子,你少来cao心。”冷厉的说罢,阿依古微微眯眼。“丞相还是多cao心一下自己的侄子吧,我那个四弟,整日疯疯癫癫的去闹塔塔敏,把北勐皇室的脸都丢尽了,你这个做舅舅的,就这样瞧着,也不兴管管?却有心思来管本宫的事?还有——”微顿,她笑了。笑容里带了一丝嘲弄,还有一闪而过的,看不见,摸不着,也触不到的忧伤。“听说前日陛下又赏了几个花朵似的小娘给丞相大人,你便是轮流享用,新鲜感也还没过,何苦在我这里来假惺惺,找不自在?”纳木罕怔怔听着,不语。终于,阿依古一根手指头慢慢伸起,指着蒙古包的帘门。“丞相大人,好走,不送——”这么损的话,真够人喝一壶的。纳木罕苦笑一下,扶着膝盖直起身,像是蹲久了有些受不住,身子虚晃一下才站稳。睨着冷面冷情的公主,终是弱弱一叹。“你便那样想吧。”他往门口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朝她深深凝视一眼。“苏赫如今回了哈拉和林,喏央宫中的几个面首,公主还是遣散了吧,免得落到苏赫耳朵里,令他难堪。”阿依古面色惨变。她盯着纳木罕,久久,那一只手才虚软下去,落在椅子上,身子也软倚下去,轻轻阖上了眼睛,像是突然间就没有了力气一般,不阴不阳地淡然出口。“滚吧!”纳木罕蹙了蹙眉。“阿依古,你何时变成了这般?为何要做这种遭人口舌……又侮辱自己的事?”阿依古不睁眼,却笑得凄厉,那高丨耸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纳木罕,你这话问得稀奇。几十年了?你,我,我们身边这些人,哪一个没有在变,你在变,大家都在变,为何我却不能变?你以为,我这样的妇人,活着容易吗?就许你们男人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不许我在痛不欲生,孤单寂寞时,找人来安慰?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纳木罕低垂着头。手和脚,都是僵硬的。他走不动,那一道门像有千里之远。看着渐渐失态的阿依古,他的语气,像一颗霜打的茄子,再无朝堂上的半分狠戾。“阿依古,若上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那我一定……”他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接而,是一阵利爽而清脆的笑,伴着一声“阿娘”的呼唤,阿依古的小儿子乌日根撩帘进来了。“噫,丞相大人也在?”乌日根约摸十七八岁的年龄,是个精神的大小伙子,穿着马靴,提着弓箭,看了一眼纳木罕,又看向瞬间从椅子上坐起的阿依古,笑容满面走了过去。“阿娘,听说我大兄回来了,我待地骑马来会一会他。今天便要阿娘看看,是他的刀剑厉害,还是我的弓箭射得远——”阿依古勉强一笑。“傻子,哪有和大兄比这比那的?去,那边坐好。”“哦。”乌日根吐了个舌头,把弓箭挂在蒙古包的架子上,回头看纳木罕还顿在那里,左不是,右不是,要走,又不好走的样子,笑着就拉椅子,盛情地邀请。“丞相大人快些来坐,我大兄你定然也不曾见过,听说是那顺巫师的得意弟子呢,我可好奇得紧,想来丞相也好奇,我们一起坐等吧?”“世子殿下——”纳木罕很想留下来,可看了一眼阿依古不怒而威的面孔,尴尬地笑了笑,拱手就要辞别。这时,蒙古包外再次传来侍从的禀报。“长公主殿下,金印大王和那顺巫师求见。”阿依古脸上,有一刹的紧张。那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小小紧张,慌忙地抚了抚鬓发,又理了理衣衫,她这才整理好自己,坐直身子。“快,快请殿下进来!”纳木罕见她没有撵自己,就也厚着脸皮留了下来,等到萧乾与那顺入内,赶紧上前请安。“微臣见过王爷。”看见堵在门口行礼的纳木罕,萧乾目光幽幽一暗,止住脚步,抬首看一下阿依古,又侧眸望那顺,声音满是严肃与疑惑。“母亲,师父,这位是——?”那顺自然是认识纳木罕的,可不待他介绍,阿依古便抢了先,用不冷不热地语气道:“我儿,这位是纳木罕丞相。他过来给母亲送些药。”她指了指茶几上的药包。这……其实是不合事宜的解释。萧乾淡淡扫过,却没有吭声。大抵阿依古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把气氛都惹得尴尬,又牵唇一笑,指着乌日根,对萧乾道。“这是你弟弟乌日根。乌日根,不是成日惦念你大兄么?大兄来了,为何却不肯言语了?”乌日根完全傻了。他痴痴地望着萧乾。久久,终于吐出一口气。“阿娘,我大兄的样子,好是酷烈!却是生生把儿子吓住了。”嘻嘻一笑,他又直起身来,热情地拽了萧乾坐下,搓了搓手,俯头看着他脸上的巫师面具,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大兄,你这个面具……可不可以借我玩耍一番?”这个家伙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还处于天真发育期的大孩子,性子直率也简单,他似乎完全不知自己的话触及了什么,只言笑浅浅的说着,却见帐内几人都有些变容。那顺是担心——其实他还真的一直都没有机会把萧乾的长相看个明白,但却知道纳木罕是见过萧乾的。就算如今萧乾的脸有了变化,但一个人骨子里的气质却很难改变,这样穿黑袍、戴面具,变了音调认不出来,一旦揭了巫师面具,那就不知会不会引起怀疑了。阿依古是紧张——上次她亲自去了一趟嘎查村,苏赫也是戴着这张巫师面具。对于这个离别了那么多年,几次差点性命不保的儿子,她又心疼,又自责,却又极端渴望看一看儿子的脸。但那个时候,那顺说:他还在受最后的“天神之劫”,在劫期的最后时刻,乃最为凶险,若面具摘除,恐会承受天神之怒,不宜见面。所以她强忍着冲动,含泪看着隔了一层面具的儿子与她相认,内心不无酸楚。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天神之劫也已解除,他的儿子,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做一个正常的人了,她欣喜若狂,此刻最想的,当然还是看看儿子长成了什么样子,想捧着儿子的脸,仔仔细细看过够,一解思念之苦……至于纳木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