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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了一口气,以为是倪mama打来的电话。好不容易缓过来拿起手机,却又因为手机上显示来电的那个头像,而再度头皮发麻。是季清延的头像。那是他第一次给她打线上电话,倪漾拿着不停响着的手机,却第一次产生了不敢接电话的念头。网上总是有人说自己有接电话恐惧症,倪漾一直自认为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可她却真的不敢接季清延的电话。微信电话的响铃时间比普通的手机电话要长一些,她见他没有挂断的意思,以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只好硬着头皮接通:“喂?”一个简单的字,她的上下嘴唇却在打架,连后背也不自觉地挺得很直。“倪漾,你下楼,我在你家楼下。”听筒放大了他的声音,连他言语间微微的喘气声,都是如此的清晰。倪漾的耳朵瞬间就红了,听完他说话,慢了半拍才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几乎失声:“你在我家楼下?”“我在你们小区的花园里,有一个小亭子。”没有嫌弃她的叫声,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清冽。“好,”来不及多想,倪漾赶忙在睡衣外套了层衣服,又穿上自己厚厚的羽绒服外套,“我现在下去。”夜晚的B市即便是无风,但从室内到室外陡然侵袭全身的寒意,还是让人会不禁打一个哆嗦。倪漾急着出门,忘记戴了围巾。只得将羽绒服的的拉锁拉至最高,半张脸都埋在立起的领子后。小区里的花园离她所在的那幢楼不远,正好在几栋楼的中心。草坪里放置的灯将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点亮,她一边小心地走着,一边眯起眼睛,望着亭子里的那个瘦瘦高高的身影。亭子里没有灯,也只有他独自一人的身影。“季清延?”即便是通过一团黑漆漆的轮廓早已认出是他,但倪漾还是走到亭子旁,轻声问了一句。心中也因为在这寒冷的冬夜先行开口,而疯狂地重重地跳了起来。那跳动的样子真的很笨拙,每一次的落地,都能发出一声震动全身的“咚”。亭子中的那一团黑影转过来,又似乎是慌乱地挡了一下什么,才说道:“你把眼睛闭上。”“啊?”倪漾一愣,却也乖乖地按照他说的话闭上眼。听说,当人关闭了一种感官之后,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更加灵敏。她竖着耳朵听着,听着夹杂在偶尔的风中的,他轻轻的喘气声。也艰难地,在自己铿锵的心跳声干扰下,仔细辨别着属于他的声音。啪——呲——一连两声,倪漾几乎便猜到了,季清延在这个夜晚的来意。她的呼吸瞬间屏住,鼻尖也跟着酸了。但她依旧没有睁开眼,垂在身侧的缩在羽绒服袖子里的双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紧。“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他轻声地唱着那首几乎所有人从很小的年纪就会唱的那首歌。也许是因为害羞而压低了些嗓音,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含了些砂砾,却又出奇地好听。一字一句,轻柔的如同儿时的摇篮曲。倪漾睁开眼,原本一双漂亮的眼睛也跟着微皱起的眉而有些变形。隔着那摇曳的烛光,她看着眼前那个双手捧小心翼翼地捧着蛋糕的少年,也不顾表情管理,强忍着自己的泪意。那是一个很小巧的蛋糕,上面淋了一层巧克力酱,插上几个马卡龙和巧克力棒。是很简单的,普通蛋糕的模样。数字“1”和“7”形状的两支蜡烛火光摇曳,她听着他低声唱着生日歌,似乎连风都变得轻柔了起来。烛光微弱,只映着他们彼此的脸。世界黑暗,而他是她唯一的亮光。他眉眼舒展微微弯着,将捧着蛋糕的手又向上端了端:“许个愿吧。”而她看着他,微微地失了神。慢了半拍,倪漾才缓缓合上双眼。长而卷翘的睫毛贴近下眼睑,她的眼角也迅速地跑出了什么东西。但又很快地,被风吹散,只留下透明的痕迹。她将双手交叉成拳,抵在下巴。就好像一年半前,她跪在寺庙的垫子上一样。满堂低声吟诵的经文,就如同现在那耳畔的风声。而她闭上眼,脑子里浮现的都是他的脸。漆黑一片中,他是她的全世界。第一个愿望,希望家人和朋友健康,mama平安归来。第二个愿望,希望我成绩稳定在第一考场。第三个愿望……希望他的未来计划中,有我的存在。她缓缓地睁开眼,虚实之间,她脑海里的那张脸和面前的那人,重叠在了一起。他动态地笑着,不再是记忆中静止的画面。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倪漾的视线渐渐模糊,她忍着,想要多在那烛光中,看一看他棱角分明的脸。然后在眼眶再也兜不住泪水的时候,深吸一口气,将蜡烛吹灭。黑暗之中,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到下巴,湿了手背。“我都忘记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她趁他转身过去借着月光将蛋糕放在凳子上的时刻,迅速地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擦掉。“一个人也要好好地庆祝生日,”他再转过身来时,已经将蛋糕装在了盒子里,“刚刚怕你找不到我,就只能来这个亭子。”季清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手电筒,微哂道:“我们去找个亮一些的地方,不然蛋糕要吃到鼻孔里了。”“好。”倪漾被他的话逗笑,带着他去了这花园边上的一处长椅边。长椅的旁边刚好是圆圆的路灯,颜色有些发黄,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季清延将蛋糕先放在长椅上,又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两个包装盒:“这是箫烛和林榷送你的礼物,毕竟明天还要上学,他们很抱歉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庆祝。”“没事啦。”倪漾接过,笑着低下头,指尖摩挲着礼物盒上的纱质蝴蝶结。那粗糙的质感,能及时给她每一次的动作以相应的反馈,让这一切都变得真实。再度抬起头,她看着季清延低头重新打开蛋糕盒的侧脸,抿起嘴,又再次无声地笑了。“谢谢。”她趁他没有直视她,飞速地丢下一句发自内心的话。十七岁的生日,她曾经以为自己会一个人凄惨地在家中随意地度过。但实际上,她却因为学业的紧张而忘记了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有人说,当人的年纪越来越大时,就会逐渐忘记自己的生日。即便是想起,也懒得像儿时那样地过生日。“切蛋糕吧。”季清延将包装袋拆开,把里面透明的塑料蛋糕刀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