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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李琨翻开她的信件,看了些她的日常琐事。其实这些事不用她说,他都晓得,无非是内宅妇人的龃龉,她多经历些也无甚不好,他无意像保护一株菟丝子一般对待她。有些事情任丰年能够解决,他便袖手一旁。他清楚,她必然不喜欢被他当作是个除了顶着一张美貌的脸撒娇发脾气外,一无是处的小姑娘。他懂得她的自尊,并愿意把后院当作是,给她提供玩乐与满足的地方,只要那里的人不过分到伤害她,其余一切他都不甚在意。她还说了很多叫他注意休养生息的事情,而最后一行才是正题——“虽然觉得太不含蓄,但仍旧忍不住想你告诉我。哥哥回去以来,都怎样安置你的妾室呢?”李琨笑了笑,他很喜欢她的直白,这样纯粹的耿直,很多时候只有对一个自己能完全依赖孺慕的人才会有,而他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失去拥有这样的坦然的权利。他想了想,提笔开始认真给她回信,这次难得写了几张纸那么多,交代完自己的日常,又详细回复了关于妾室的安置问题。比如他叫来管事太监,问询了哪个妾室安置在什么院里配了多少人手食几石什么位分诸如此类的,竟然把每一个都详细写下,告知了任丰年,最后添上一句话——“孤已许久未见她们,年年放心。”第二日一早便收到李琨来信的任丰年,顾不得用早膳便开了信封。木鱼在大小姐身边待的时间并不久,虽已是大丫鬟,却难得近身侍候的机会,大多数时间都在统筹些杂务,今日好容易得了机会,便想好生侍候着。不成想她便见着自家小姐拿着纸边看边是满脸烧红,甚至露出了点羞涩的表情,心中纳罕,又想起夫人的嘱咐,几句话在心里滚圆了,才敢开口道:“小姐啊……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本,您还是少看为好啊……”任丰年听到她说话,抬起头来勉强正经道:“我并没有在看啊……你先出去罢,待我叫你再进来。”等人走了,任丰年才捂着自己通红的脸发怔,哥哥这是在告诉她,他的妾室都由她管么?他是在暗示自己,向自己求亲么?还是她来这世上十多年,头一次有人向她求亲呢……以后要是生女儿叫什么?哎呀,想想就很、很羞涩。木鱼:我果然还是被嫌弃了!被主子厌弃的人不幸福……而一个月时限很快就到了,任丰年早就迫不及待要里开任家大院。这个地方实在太压抑了,她自己尚且算半个外人,却遭遇了很多明里暗里的磋磨,即便自己没吃亏,可到底十分不舒心。很不巧的是任想容也作此想,即便路家人与她并非血亲,她却实在不想被一个人丢在任家。任想容扯着任丰年衣角,哭的梨花带雨道:“大jiejie,你就带我一道走罢,我保证不做旁的,你也知道任家这地方不是人呆的,我一个人留下还不如去找爹爹和母亲。”任丰年不为所动,一脸冷漠:“哦,那你去找啊。”作者有话要说: 任丰年一脸冷漠:是!我就是那种,他对我笑一笑,我连孙子叫什么,都能想好的姑娘。☆、第43章弟四十三章话虽说的绝,任丰年到底还是带上了任想容。倒不是为了爱护她,而是为了看住她。任想容的性子,任丰年虽不能说完全吃透,但也可以说了解的七七八八。她这个meimei根本不是能安生的性子,走到哪里都有小心思,若是做出不利大房名声的事便不好了。去路家也不过小半日路程,不到傍晚便到了清河巷。路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运道也有些差,总之就是无权也无钱。好在路家外祖父一身文采,教出的学生好几个在不同年中了进士,路家又素有书香之家的美誉,故而来拜访求学的还十分之多,不论穷富皆有来求学的。不过路家外祖父此人性子古正,身体又很不好,在旧年便已经辞了官,专门在家中教学了。任丰年此次来,便得了许多欢迎。她已好些年不见外祖家的人,现下一来看着旧年的丫鬟都觉着可亲,倒是开了话匣子,一边抱着外祖母撒娇,一边断断续续把这些年的一些经历皆说了。任想容本在一旁尴尬着,却不想路家外祖母倒是对她招招手,温暖的手握握她的手背,和善笑道:“这孩子便是想容了罢?你出生到现下,都不曾来过外祖家,这是外祖母给你的见面礼儿。”她说着,身边的大丫鬟便把一个小锦盒子递给了任想容。任想容眼睛红红的,点头谢过了,退到一边没再说话。其实来的路上,她想过好多情景,譬如若是路家人刁难她怎么办,若是任丰年下她面子怎么办,这些她都能应付,就是不能应付这样的。任丰年见过外祖母,便要去找外祖父和表哥。现下时间不晚,大约外祖父还带着几个学子在习课,她不好打扰,便想着到小学堂外的桃花坞转转。晚风吹过,落英缤纷而下,她执着一把清素的折扇慢慢走。任丰年听见叫声回头。表哥正站在她身后,笑眯眯看着她。任丰年有些惊喜,两三步上前道:“哥你没在学堂啊!”路齐修摸摸鼻子道:“我没在学了,祖父说我朽木不可雕也,有时间教我不若去教那几位……栋梁。”任丰年啊一声道:“那你怎么办啊,咱们路家可只有你一根独苗苗!”路齐修喷笑道:“我爹娘还不曾担忧呢,你担心甚?我天生不是科举的料,再学几年也中不了举,还不如随我爹和姑夫一道经商,到时候再捐个官也成。”任丰年拿折扇抽他手臂,竖眉道:“虽说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可你也别把事想的太简单,有你这么异想天开的嘛?!”路齐修捂着给她抽红的手臂,顺毛道:“好好好,我努力钻研还不成么?你也别转悠了,祖父听闻你来,提前放了几个学子。”晚膳时候,路家人都齐齐坐在桌前,一道举杯庆祝任丰年归来。路家外祖父兴致极好,一挥手道:“今儿咱们不兴这食不言的规矩,皆尽兴儿着些!”大家皆举杯应和。夜里,任丰年同外祖母一道睡觉,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外祖母,我可想你们了。”任丰年的童年可以说,大半部分都是在外祖家过的。虽则两个表姐待她并不友好,甚至曾经把她关在黑屋子里头过,但随着年纪渐渐大了,也和睦许多。而外祖父母和表哥,却是除了路氏以外,在她童年里给她最多快乐的人,这种由内而外的依赖渴慕,是一个个温馨平淡的日子攒成的,这样的情绪无可替代。外祖母给她掖了被角,刮刮她的脸蛋笑道:“还哭啊,都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