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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时间跟新潮,记忆就都扔进碎纸机,粉碎消失最好。阮唯拖着满身负累回到房间,意外居然接到一个从不打电话问候的人拨来电话。接起来,那一边却是沉默,似乎除了公事就不懂应当通过电波聊什么。等来等去,还是阮唯先开口,“七叔到家了?”“嗯。”“我好想还不知道七叔住哪里。”“鼎泰荣丰。”之后又补充,“恰巧和小如一起买在这里。”她笑,“你们住一起我也不介意。”“不可能。”“是呀,反正不可能。”又是沉默,隔了许久陆慎才问:“伤口还疼不疼?”“不疼。”“明天我接你去医院。”“不用,等两天就好。”她太礼貌,又太疏离,一时近一时远,这类无力感锥他的心,说不出道不明地痛着。阮唯问:“我听说,罗家俊的案子就要开庭了?”“是,下周一早上。”“我想去听。”“律师替你出席,你没有必要亲自去。”“七叔……我就是想见一见到底是谁,他长什么样,为什么想尽办法要我的命。”陆慎从房间走到阳台,等冷风吹得人清醒,却仍然无法拒绝她的任性要求,“找个人陪你去。”“我就想自己一个人。”“阿阮……”她迟疑,“又……不行吗?”勾起他昨日记忆,无奈答应她,“有事给我电话。”“嗯,知道了。”“早点睡。”“你也是。”挂断电话,一段关系渐入佳境,真似普通情侣,一时不见,牵肠挂肚。但这是陆慎,不是她。☆、第43章转变第四十二章庭审第二天一早陆慎亲自来接,阳光正好,阮唯坐在副驾开他玩笑,“陆总给我当司机,这是不是最高待遇?”陆慎匆匆看她一眼,继续开车,“从前也接送过你很多次。”“噢?”她难得轻松,忽然好奇往事,“那我从前坐你车都什么样?话多不多?”陆慎想了想回答,“很安静,问什么答什么,非常有礼貌。”“看来从前对你没有企图心。”“所以说?”“现在话多,有没有嫌我聒噪?”车停在法院门口,陆慎说:“你什么样我都无所谓,因为……只要你还是你。”“七叔说得好深奥……”他伸手想去捧她的脸,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他的动作骤停,沉默滋生,车内气氛尴尬。陆慎垂眼黯然,“不知道要吃多少后悔药才够。”阮唯说:“也许我们都需要看心理医生。”他叹息,握住她的手,艰难开口,“不急,慢慢来。”“嗯,那我先走了,到点开庭。”“好。”她下车,两个人似乎同时松一口气,双双卸下重担。罗家俊的案件准点开庭,检察官罗列各项证据指控,律师逻辑缜密各个击破,控辩双方你来我往争锋相对,远比案件本身更精彩。今日来旁听的人不少,各路人马都有。阮唯坐在不起眼角落,罗家俊安安静静待在被告席。他剃了光头,人也消瘦不少,脸上疙疙瘩瘩青春痘已经结痂老死,不复往日嚣张气焰。忽然之间,罗家俊穿过庸庸碌碌人群看向她,他眼底平静,看她仿佛看陌生人。也就是这么一秒钟的对视,阮唯随即转开脸,去观赏谭律师的个人表演。因案情复杂,法庭并未当庭宣判,陪审团因罗家俊年轻诚恳态度已有松动,但无人敢担保。阮唯走出法庭时才过午饭时间,打开手机,有两条信息都来自陆慎,一个问结束了吗?另一条问,我来接你。她回复,“我想一个人逛一逛。”于是果断关机,打车到遥远偏僻的西港区老教堂。本埠寸土寸金,连教徒朝圣之地也能省就省。一座尖顶教堂,还要开在荒僻的码头区域,白天装卸货的声音嘈杂,吵得人根本无心祈祷。她走进教堂,龙牧师不在,教堂内空旷得几乎能听见回音。她坐在前排,无人打扰,专心致志向上帝祈祷。祈祷平安,或者爱?都不是,拥有太多,失去太多,反而事事平静,心无波澜,仿佛已经提前到暮年。教堂顶尖的钟声敲响,伴随着西敏寺钟声熟悉音乐,有人脚步犹豫走进教堂。却不敢出现在她身边,只敢坐在她身后三排座,等够五分钟才鼓足勇气开口,“阿阮……”声音又尖又细,不回头也猜到是谁。王静妍穿着去年的大衣,冷得想跺脚。她诚恳道歉,“阿阮,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那么严重。”阮唯双手在胸前合十,仍然保持着祈祷姿势,闭着眼问:“怎么想到要来这里找我?”“我记得你从前很爱来这里……我很想见你一面,有些话我想当面和你说。”午后的光透过彩绘玻璃射进教堂,斑斓迷幻如头顶圣光亦如午夜霓虹。阮唯仿佛置身事外,语音语调都没起伏,对王静妍更没有任何多余情绪,完全当她陌生人,“那你现在见到了?”王静妍低着头,难掩愧疚,“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没等她说完,阮唯便问,“哪件事?”“是我不好……我家里实在困难,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她,我没想过要害你,真的,她再三和我保证,只是为了阻止婚礼,点到即止不会有大问题,谁知道……”她精神紧张,几乎是浑身发抖。而阮唯穷追不舍,“她又是谁?”王静妍偷偷望她一眼,小心翼翼回答,“就是佳琪……是她来找我,说要替我爸爸还债,但要我在婚礼当天想办法控制时间……”王静妍是痛下决心,但没料到阮唯一个字都不信,侧过脸看她,满是讥诮,“说是谁就是谁,你有证据吗?”王静妍咬牙,“现在没有,但是我会去找佳琪对峙,到时候我把对白录下来,那就真相大白了。”有人自主自发帮忙,阮唯却不见得开心。她的眼睛里仍然写满戒备,食指在前座椅背上漫无目地划着,稍顿,开口问:“为什么要帮我?又缺钱还是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