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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番青云之志。如今一败涂地,在草原的地位估计会很尴尬。毕竟他这草原王由各部共同推举,但实际上只有羁縻之权,而无管束之职。除了真正从属于他的哈莫部之外,其他部落在遭受了这样的损失之后,不找他拼命就不错了,估计不会继续承认他的地位。更遑论花费重金将他赎买回去了。如此一来,布日古德在被抓住之后,重要性就直线下降。没有将他投入大牢,而只是软禁在民居之中,已经是贺卿给他的优待。不过从此人行事来看,恐怕气性很大。若是一开始就去见他,免不了唇枪舌战一番,说不得还要听一些不是那么好听的话。所以贺卿先晾他一段时间,等那股气性磨去了,再见也不迟。武将们和文臣的想法不同,对于贺卿优先定下封赏之事是举双手赞同的。参军打仗,除了保家卫国这样的口号之外,其实大部分人更在意的,是封妻荫子、升官发财。他们在战场上搏命,不知损失了多少兄弟,如今自然希望封赏早些下来,也可以安定下面的人心。何况眼看就要过年,若封赏的财物能在年前发下,那么即使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大家也可以过个好年了。事情虽然繁杂,但因为没有人抬杠,而且大部分工作由姚敏负责,所以很快就定下来了。贺卿翻看着姚敏递上来的条陈,心下对张家也多了几分赞赏。澜河一役也好,抓住布日古德的功劳也好,张抗都没有独享,而是分润了一部分出去。如此一来,你好我好大家好,难怪最近西北的气氛如此和谐。再者,两项功劳加起来,张抗直接升个一品大将军都足够了。但朝廷升官从来没有这么办的,一品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授予。张抗还年轻,谁知道将来还会立下什么样的功劳?为免将来封无可封,如今须得有所节制。贺卿原本拟定的,是连升三级,再赐爵位,但犹觉不足。如今张家这种处置方式,不但诸位将军要领听到情,就是贺卿自己,也不得不暗赞一声。确定没问题之后,贺卿又将这封奏折拿去给小皇帝和太后过目,然后才让姚敏按照程序下发。有皇帝玉玺,有政事堂签章,此事不需经过京城,便直接定下。源源不断的钱粮及各种物资从江南运抵西北,正好充作封赏之用。忙完了这些事,贺卿才终于腾出空来,接见布日古德。当日布日古德之所以会被抓住,就是因为遭马匹踩踏,腿骨骨折。否则但凡还能走,他绝不会留在原地束手就擒。虽然到了肃州之后养了那么长时间,但腿伤还未完全恢复,只能拄着拐杖前来拜见。说是养伤,不过阶下囚的日子显然并不好过,所以布日古德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他的身材很高大,但脸上却瘦得凹陷下去,胡子拉碴,看起来十分沧桑。但即便如此,见到贺卿时,他却还是保持了不卑不亢的姿态,并以不便行礼为由,省了拜见的礼节。贺卿并不在意这个,她在意的是,从进入这个屋子开始,布日古德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直勾勾的,半点遮掩都没有。这种做派,莫说是在这个时代,即使是在贺卿记忆中那个风气开放的世界,也显得十分无礼。她皱了皱眉,问,“铁狼王何以这般看我?”“中原无人,使女子掌权。本王好奇,所以多看两眼。”布日古德一脸嘲讽。贺卿并不动怒,“铁狼王岂不闻晏子使楚?”东汉刘向所著中有载,晏子使楚,楚王问是否齐国无人,否则何以以他为使者。晏子对曰:“齐命使,各有所主:其贤者使使贤主,不肖者使使不肖主。婴最不肖,故宜使楚矣!”轻视敌人,其实也就是轻视自己。一个女子主政,不也同样大败铁狼人,还抓住了铁狼王。布日古德自身连一个女子都不如,说这样的话,岂不可笑?“伶牙俐齿。”布日古德闻言大笑,双目仍旧紧盯着贺卿,“马失前蹄,阴沟翻船,本王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看来晾的时间还不够长,贺卿微笑着道,“铁狼王能有这样的自知之明最好,既如此,咱们就来谈正事吧。我正准备派遣使臣前往草原交涉,却不知铁狼王觉得自己该估个什么价?本来依我之见,铁狼王这样的英雄,价钱必然不低。只是怕要得太高草原人不肯给。想来由铁狼王您自己来定,必然最为合适。”布日古德终于微微变了脸色。两军交战结束之后,赎买俘虏是很正常的事,身份越高的俘虏越是如此。但叫他自己定价,就显得不怀好意了。布日古德固然不能为了抬高自己的价值就定高价来坑自己的同胞,还有可能惹得他们恼羞成怒拒绝支付赎金,却也不能定得太低。若他给自己定价一匹马,全天下就都会知道他这个铁狼王只值一匹马。对于她的反击,布日古德微笑以对,还真就没脸没皮道,“大楚的公主殿下认为本王是英雄,本王心中实在欢喜。不过,并非本王妄自菲薄,草原上人人都是英雄,本王实在算不得什么。若公主殿下真叫我自己估价,那就五匹马吧!”“铁狼王的消息落后了,我已出家修道,如今不是大楚的公主了。”贺卿随口解释了一句,而后转头对身边的文书道,“既然铁狼王为自己定价五匹马,我也不好更改,就这么报给草原人知道吧。”文书连忙奋笔疾书,将这一条记下。贺卿这才看向布日古德,“既然铁狼王说草原上人人都是英雄,想来人人都值五匹马吧?我这里还有三万俘虏,却不知你们草原愿意换多少人回去?啊,不对,这只是澜河之战的俘虏,后来银州城和三河县也抓到了两万多人。”至此,布日古德才算是真正变了脸色。这三万俘虏,大都来自他的部落,以及那些鼎力支持他的部落。别的他可以不管,这些因为信任他而将性命交托的战士,布日古德却不能不管。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人在矮檐下,若还是用之前的态度对待贺卿,除了自己过把瘾之外,绝对不会有任何好处。布日古德本就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如果是大楚的皇帝,被敌军俘虏,很大可能会索性自尽,但他却能处之泰然。这会儿不过是要在贺卿面前表现出顺服之意,他眨眨眼就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