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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关被打破,就像是在铁桶上凿出一个口子,意味着整个大楚不再是固若金汤。关内地势平坦,骑兵长驱而入,可谓是如入无人之境。这个消息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宫中点起烛火,夤夜将部阁以上重臣都召集了过来,商议对策。但所有人进入咨平殿,听说此事之后,都立刻陷入沉默。然后便是问罪。榆林关乃是边境重镇,守备森严,怎么会那么轻易被攻破?众臣都认为其中必定有些缘故,需要立刻清查。“荒谬!”贺卿终于忍不住开口斥责道,“这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你们不思如何解决,反倒只想着追责问罪。等弄明白这些,只怕铁狼族的骑兵已经打到京城来了!届时在场诸位,谁也逃不过去!”礼部尚书赵君原皱着眉道,“臣等也是为国事忧心,若不先弄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如何思量对策?”这话倒也不能说错,而且在派人去宣召这些大臣们入宫之前,贺卿就已经问明白了,“铁狼族声东击西,佯作集中兵力进宫宁关城。宁关与榆林关互为犄角,守望相助,马将军自然要亲自率军援救。谁知铁狼族却趁机抄近路翻山赶到了榆林关,趁着关内空虚,一举攻入。”“这……”重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呆愣。“这是兵法。”贺卿替他们说出了心里话,“草原部族一向仗着骑兵之利冲锋陷阵,很少会考虑配合,更不会用什么兵法。但这一次不同!”铁狼族这一回不但纠集了几乎全族的军队,而且还是由新任的铁狼王亲自领军。这位新王的年纪,算起来应该跟先帝贺祁差不多,但在政治上的才华却远远超出。同样十几岁继位,先帝登基两年一直在玩闹,根本没有处理过政事,这位名叫布日古德的草原王,却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雄鹰,短短几年之内,就折服了各个部落,让整个草原气象一新。更可怕的是他还热爱中原文化,尤其喜欢兵法,钻研之深,只看这一次榆林关之战便可见一斑。贺卿先声夺人,彻底掌控了局面,这才放缓了语气问道,“负责镇守榆林关的马将军已率残部退守三河县城,但是估计也不能坚持太久。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诸位先生怎么看?”三河县,顾名思义,是有三条河流在此交汇,也算是水陆枢纽。但这座县城周边没有可以倚仗的地势,若是不能设法再次形成有效的封锁线,遏制住对方的势头,三河县之后,很有可能会一溃千里。若是让这一支军队跟之前轻师深入大楚的骑兵汇合,到时候铁狼族掌控主动权,进可直接穿过整个楚境威逼京城,退可迂回绕后与银州城下的守军形成合围之势,那就无力回天了。“银州城必然会派人援救。”刘牧川道,“想来能够暂时遏制铁狼族。”“可银州城下有十万大军围城,此时未必有余力分兵。”兵部尚书黄鹏正道。就算真的分出了一支军队前去救援,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还不知道,而他自己这边必然会承受更大的压力。万一铁狼族还有别的安排,到时候张将军也只会陷入被动。一并被请来参谋军事的蒋老将军却忽然道,“老臣记得,前几日太后娘娘曾从各地调遣军队前往西北增援。别处也就罢了,西南的援军如今想来也该到了。”“西南的援军不过五千人,能有多大的作用?”这些数据,张太后记得很清楚。贺卿微笑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西南可以牧马,这支援军人数虽不多,却是骑兵。领军的张抗将军,与跟着姚相前往西北督战的张老将军乃是祖孙,家学渊源,兵法出众。以骑兵对骑兵,野战便不会逊色太多。若能得到姚相支持,调动西北境内各地驻军,便是一支奇师,或许会有意外之喜。”自己要说的话被别人说了出来,蒋老将军不由十分意外,看向贺卿的视线也多了几分深意。张太后微微颔首,示意明白。几位大臣也跟着点头赞同。贺卿也不理会其他人,自顾自道,“不过这却不是眼前最大的问题。大楚多年没有战事,如今轻易被攻破关隘,只怕民心sao动,难以平息,更有可能会动摇军心。”张太后牢记贺卿之前说的驻军都军备废弛、不堪一击的话,不由道,“那该如何是好?”“我有一计,必然能振奋军心,安抚百姓,只恐娘娘和诸位先生不肯同意。”贺卿转头看向张太后。“是什么主意,你先说来。若是可行,哀家岂有不应之理?”张太后道。贺卿这才从张太后身后走出来,先看了她一眼,然后再一一扫视站在地上的每一位大臣,最后再转回来,面朝张太后,躬身道,“我这一计是,御驾亲征。”张太后想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时愣住。倒是身后有人怒不可遏,大声斥责道,“简直荒唐!”贺卿转过头一看,却是礼部尚书赵君原,但见他面带慷慨之色,对贺卿怒目而视,“陛下尚在襁褓之中,如何能亲临前线督战?只怕届时非但不能振奋军心,还让人嘲笑我大楚无人,只能将幼主推出去!何况乱军之中,刀箭无眼,危险重重,若是有个万一,谁能担当得起?!”他这一番话说完,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都跟着喊道,“此事万万不可!”就连张太后,回神之后,也同样用指责的眼神看着贺卿,像是不敢相信她竟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第64章铺平道路“如此荒谬的提议,哀家绝不同意!”最后此事也并未商量出一个结果,只好暂且略过不提。等朝臣们一走,张太后就对着贺卿拍起了桌子。她性情柔和,又知道自己和小皇帝须得依赖贺卿,因此与她相处时,态度一向十分和煦,甚至常有迎合之意。然而这一次,贺卿实在是碰到了她的逆鳞,叫她再不能保持住风度。但即便是气急了,她也不过是这么拍一下桌子,更多的狠话却是说不出来了。贺卿见状,心下不由一软。张太后和林太皇太后最大的差别就在这里,她实在“软”得叫人无法可想,偏偏贺卿又是最吃软不吃硬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