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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还是祈盼,容色稍掩失落,笑问道:“哦,时间竟过得这样快嚒,年前才看到她怀上,忽而这就要生了。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庚武嘴角噙一抹宠溺:“眼下已八个月余,吃得多,又贪睡,身子可重,大夫说日子就在最近。信上威胁要是再不启程回去,她就不肯给我生狼崽了。”哦呀,闹起性子来竟也甚是娇蛮。铎乾一目不错地看着庚武,晓得这小子必是把自己丫头宠惯极了的。女人但肯对一个男人肆无忌惮撒娇,皆因着这个男人让她真正觉得安心可靠。他便又想起自己,想起离开戏台后那个女人对自己的日渐体贴和依附,原来都是因着不安心——她给他量体裁衣、更衣脱鞋伺候梳洗,却独独忘记了像开始时对他的孤傲与撒娇,以至于他后来竟隐隐怕与她相对。原来错的都是他,不是她变化无趣,是他给她筑起的依靠太单薄。“王爷……”老桐见主子又神游象外,不由低声轻唤。“哦。”铎乾蓦地恍回心神。因为听说太后娘娘对小两口印象甚好,还命庚武满百日后把媳妇带来京城,便劝自己暂时忍耐。叹一口气,复又笑道:“如此我便不再多留你,你随我走一趟,下午就出发吧。那丫头随了她娘,旦一爱上便爱得死心塌地,你要记得多让着她,不要于她之外再生旁枝。”必然是方才一幕叫两位大人误会,庚武应了声是,并不再做多余解释。几人上了马车。此刻正是早市开启,京中大街上人影阑珊,经过一家戏园子门口,门前牌匾上书“瑞安”二字。微风把车窗帘轻拂,听见里头铿铿锵锵喧嚣热闹。铁打的戏台流水的花旦,荒了十多年的场子又捧出新角儿,如今谁人还记得昔日旧人颜?铎乾马步坐姿,眸中略过几许寂寥。人在一定的年纪,并不知道拥有和离开意味着什么,都须得等到许多年后,方才能明白当日那一抬头与遇见、那一转身与别离的分量到底有多重。老桐指着戏苑的匾额道:“丫头的娘从前就在里头唱戏,风光比如今盛多了。自她走后戏园子便荒废,近二年忽然来了个“小柳春”,这才又红火起来。我们王爷倒是有一十多年没再进过戏院。”庚武至京城数日,只听说端王爷与王妃是夫妻典范,但见铎乾此刻表情,又觉得甚是落寞。不知他心中到底把两个女人如何摆放。顺着老桐方向看去,看到那戏子被众星捧月一般上了马车,十六七岁年纪,螓首蛾眉、皓齿红唇,怎生得竟有几分与秀荷、与子青相似。便微一愣怔道:“不去也好,免得扰乱了心绪。”正说着,忽而到得一处幽静的胡同。路有三步宽,砖石上爬满青苔,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应是不多人居住,走进去里头清幽幽,有岁月弥久的寂寥味道拂面而来。在一处茶色院门跟前停下,老桐举手叩门,一名中年微胖的妇人把门打开:“王爷来了。”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在办公室偷偷码的字,今晚回去继续码,大概12点左右务必再来一发。以及这些内容后面都会用得上,不是拖剧情哟,用手机更新点不开霸王票,但是亲们萌萌哒打赏葫芦都看到啦,谢谢大家^^~第89章第捌玖回善珠王妃“唔。”铎乾颔首点头,负手踅进门去。是个僻雅的一进小院,漆红的屋瓦楼廊,雕花的精致镂窗,墙角的木架上横几件戏服,像是主人才刚练完一段嗓子,还来不及收起来。晨光打照在屋棱之下,一串已经褪了色的千纸鹤影影错错、翩翩欲飞。整个院子给人的感觉便是寂寥,散不开的旧味道,像人的魂灵才走开不久,忘记了要回还。庚武有些不太懂,只是随在身后不语。老桐最擅长阅察人心,便轻声解释道:“我们王爷在这里等了她十八年。以为她气消了便肯回来,一切都还和当初走的时候一样,什么都舍不得动。”庚武便知道这是子青在遇见关福前所承载的故事。铎乾问妇人:“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那中年妇人恭敬鞠腰:“回王爷,都归整在两个大箱子里,大人和小孩的分别放着,奴才这就带您进去看看。”说着自在前头引路。一间不大的屋子,中间置一张红木雕花小榻,两个鸳鸯枕头并排,床头柜上搭着绣篮,篮框里有未收针的男人袍褂,还有几件娃娃的衣裳和小鞋子。床下摆两双鞋,女鞋是二十年前的旧花色,浅碧的缎料早已经在岁月中黯淡,男鞋却时兴,应该王爷时常还有过来这边小憩。已经是五月端午的节令,外头热辣的空气灼人呼吸,脚底下青砖却冷凉,阴气从鞋底嘶嘶往上贯穿。人若枯等在这样萋昏的光影之下,只怕等来等去也难掩忧伤。庚武想起秀荷小时候,清静少言的子青牵着她来来又去,把她娇着宠着、到哪儿了都舍不得不带在身边,蓦地有些不忍心。他竟是越发不想叫秀荷来京城,不想她走进这二十年前上一代人们的恩恩怨怨。铎乾指着篮筐里那一摞小孩儿的衣裳鞋袜,对婆子道:“把这些也装进去吧。”“是。”婆子应着,悉悉索索叠进了地上的藤条大箱里。老桐对庚武低语:“这是丫头娘从前绣的,走得太突然,一样都没有带走。”……也没想到她竟会真的走了,都以为她离开王爷便不成活,但谁又知道呢。在爱情方面,女人总有你不能掌控的一面,尽管她现在爱你爱到死了。但这句话老桐没有说,老桐在局外旁观了这么多年,早就把皇城之下该看的都参透明白了。铎乾叫手下人把箱子抬出去,凝着庚武年轻且英俊的脸庞:“最近宫中事务繁琐,分不开身去看她。几时若生了,须得第一时间给本王发一封报喜函。”又问关师傅近日情况如何,身体可有曾好些。庚武答时好时坏,老太医的药一直断不了。铎乾便没有应话,只叮嘱药要按时吃。那两大箱子满满,一箱装得是产妇月子中的营养补给,一箱装得是婴儿的衣裳鞋袜与尿布,都是上等昂贵之品,有些甚至是西洋越海而来的稀罕物。可见铎乾亦是早已费心准备。庚武随老桐打前头出了巷子。那巷中空落,只听见风擦过袍摆的簌簌声响;出得巷口,看到路边不知何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