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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个月鲜少见他回山上的山神庙。这里反而成了他的地方,那个宽椅成了他的床,他三天两头从山神庙运下来什么东西给她,于是东西越堆越多。她委婉地问过他几次,他总会煞有介事地说:“山上太冷。”明知道是敷衍,几次三番下来,她也懒得问。当她背完所有口诀的时候,李追玦终于告诉她,可以开始感应天地灵气。这一日,佟因紧张又期待,之前背口诀还不觉得,若是成功感应天地灵气,就是迈入修道一列,跟普通人类彻底隔开,她的寿命也会随着修炼而增长。跟背口诀比起来,这件事超出她的认知范围,很玄幻。这是个月朗星疏的夜晚,李追玦带着她上了木屋的屋顶。他说越高的地方越容易感应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闭眼,默念之前背下的口诀,慢慢感觉。”她跟李追玦面对面盘腿坐在屋顶上,凉风吹过,带起她的头发,她撩下擦过脸颊的几根,紧张地点头,闭眼开始感应。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种很玄奥的感觉,身体像出了窍,在半空中漂浮、旋转,仿佛能飞到云端摘下星辰,又能沉到海底遨游万里。这种感觉戛然中断,她受到惊吓地睁眼,茫然。“失败了?”他低声问。佟因有些挫败地点头:“应该是。”“不急,通常第一次都会失败,修道没这么简单。”他声音很淡,却不冷漠。佟因点点头,叹道:“修炼太不容易了,你呢?你修炼难吗,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她能想象到,两百年的时光成就现在的他,有所成就自然会有付出,这是天地法则,就算是魔子大概也不能避免。李追玦静静地注视她,月光洒落,模糊了他的轮廓,也掩埋了他眼底的晦涩。好久,他似乎做了个决定:“你看看我的世界?”佟因好奇:“好啊!”他坐到她身边来,抬手轻捂她的眼睛。冰凉让佟因有些紧张,继而听见他在耳边低声道:“别害怕。”风吹散了他的声音,变得飘忽渺茫。他的手松开,佟因看见了一样、又截然不同的世界。同样的黑夜和富贵村,她看见山神庙所在的山上悬浮着一朵巨大而盘旋的黑旋风,浓黑阴暗夹杂电闪雷鸣,似有魔鬼在其中叫嚣着左冲右突。黑旋风由无数道线组成,细看,那些线其实是一道道黑色的气体,从村里的各个地方汇集到黑旋风之中,有粗有细,有浓郁有单薄。如蜘蛛网一般笼罩着整个村落。土地发黑腐烂,树木腐朽破败,一切都与她rou眼所见不同。他的世界是阴森的色调,暗淡腐败,喧闹到极致又一片死寂。“这是我的世界。”他比以往更深地望着她,等待她的反应。佟因明白,这些大概就是村民的负面情绪,她抬头看了看,她也有,不过比起村里的别人,并不浓郁,木屋四周几乎是村子里黑气最淡的地方。“天天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很累吧?”佟因替他难过。这样的世界太压抑,可他从出生开始,就意味着这些会伴随他的一生。他忽然抓起她的手,按在心口,无声垂眼,嘴角抿直。佟因一惊,过后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没有心跳。“你有的,我想试试。”他垂着眼,掩盖不住孤寂。“嗯?”佟因心情跟着沉重。李追玦:“心跳,体温。”佟因不知该说什么,才可以让他心情开阔一些,可她实在不擅长安慰人,李追玦没有心跳和体温,这是既定事实,没法改变。她想了半响,道:“你从前也没有……”他打断她:“从前与现在,不同。”沉思了片刻,他补充:“还有味觉。”佟因讶然,又觉得这是意料之内,他不知道酸甜苦辣咸,喝那碗咸到辣喉咙的鸡汤也毫无反应。原来他那日喝鸡汤,是想试试咸的味道。“一点味觉都没有吗?”佟因替他可惜,她觉得人生许多乐趣,就是跟吃有关。他陷入虚茫中,好像难以理解:“偶尔有过。”“什么时候?”佟因兴奋起来,或许他也可以有味觉!“一个晚上。”“什么味道?”“不确定,或许是甜。”“那你吃了什么!?”佟因兴奋地拽着他衣角,等着他说出来,然后天天给他做。他直视着她,目光在月光下浮沉,貌似难以决定。佟因等得没耐心,摇他衣袖,他倏尔撇开脸,气息渐轻:“没吃。”佟因:“……?”什么意思?吃点东西要搞得一副保密的样子?吃的机密文件,打算一辈子不说?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丁律律的现言——文案:明当当小时候暗恋她哥时域,时域比她大六岁,她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哥哥长,哥哥短。时域疼她,疼到骨子里。明当当长大后仍觉得她哥是最棒的,但情窦初开他人,不知所措,患得患失,有一天甚至还被劈腿,哭得稀里哗啦在外地等待某人救援。时域好久才来,面色不明。明当当拉着他一通买醉结果第二天睁眼和时域裸裎相对,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朋友劝她,当做梦一场。可明当当不行,她要告他。所有人都觉得她疯球了,只有时域猩红着眼发笑,是啊,他的当当,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半年后,明当当已经离开时家,某天接到干妈来电,叫她回去吃中秋饭。她随口一问,“时域在吗。”干妈忽然哭了,“他呀,把自己放逐了。”明当当忍着不难过,时至今日,她也搞不清楚对时域是什么感情。兄长?爱人?:伪兄妹,修罗场☆、礼物夜风还在吹,夹带一丝凉意。似乎快入冬,失去以往的燥热,把屋顶上的佟因冷得微微瑟缩。她穿书来时正好是夏日,如今已经跨过秋天,即将进入冬天,时间不知不觉过得飞快,她快忘记现代的冬天有多冷。佟因放弃问李追玦味觉的事情,“山神庙上的那一箱箱画册,画的是你自己?那些蓝衣人就是天灵族的人?”她前段时间忽然想起,猜到是他,不过一直没机会验证。“嗯。”他支着腿,目光眺向远方,低声应下。佟因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正好能看见天灵山。想起画册里的内容,她心情复杂到极致,难怪他跟天灵族是仇人,换做是她,估计放火烧山都不够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