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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他并不介意似的,反加倍的对她好。回想起这些情形,锦宜甚至觉着自己的心都随着柔软了。也许就这样……被他疼惜宠爱着,就真的已经足够了。毕竟这辈子跟前世,已经大不一样。这个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将他的冷然傲骨收敛起来,在她面前,只是一派的温柔呵护。夫复何求。***雨雾交织,眼睛里有些刺刺的。如果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她就会是那个天真烂漫,甚至被宠的有些任性的郦锦宜。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宠爱。但是,今生所经历的一切,虽然经过跟结局跟前世大相径庭,但毕竟……也残留着那些类似的轨迹。比如王家那对龌龊父子的事。事发之后,那两人销声匿迹,虽然桓玹没说,锦宜知道,那两人再也不会在世上出现。但这无法消除她心头之恨。因为这件事,子远被伤的极重,当望着他本就孱弱的身体上那一处处的淤青跟伤口,锦宜心中的恨就多加了一分。她突然恨桓玹为什么要悄无声息地把那两人带走了。她得亲手给子远报仇,她得有一个发泄的途径。生平第一次,想尝试双手沾血的滋味。那段日子,锦宜留在郦家照顾子远。桓素舸反而回到了桓府,她作为一个未亡人,又被婆家的猥琐亲戚觊觎,实在也是无妄之灾,可怜之极了。虽然这件事未曾张扬出去,但面对这样一个四分五裂的局面,桓府的亲人自然不愿她再留在这冰窟似的地方受苦。昔日热闹的院落,显得如此寥落,甚至透出些死寂的气息。锦宜无微不至地照顾子远,子远昏迷的时候,还不住惊悸地叫着“jiejie”,醒来之后,反微笑着安慰锦宜。曾经疼爱子远如同性命的郦老太,也来看望过几次,但一看到子远残破的身躯,苍白消瘦带着伤的脸,也不知是因为想到自己那两个无疾而终的亲戚,还是疼惜老郦家的根儿要断了,郦老太只匆匆敷衍似的询问了几句,便片刻也不愿多留似的去了。锦宜从奶娘嘴里听说,这老太太心思不死,最近正托人给自己的那些亲戚写信,想再弄一个“过继”的子嗣。毕竟桓素舸虽然飞了,郦家还有个辅国夫人呐,瘦死的驼骆比马大。子远残的如此,显然已经不中用了。子邈虽然活蹦乱跳,奈何从小就不入郦老太太的眼,所以他的活蹦乱跳就成了刺眼的东西,郦老太常痛恨地骂:“怎么残废的不是你!”那天,郦老太院中的婆子说燕窝吃没了,过来讨要。锦宜想了想,燕窝是没有了,让奶娘拿了根给子远补身体的老参跟两颗养荣丸给了她们。次日,婆子们清早伺候郦老太起床,却发现那恶毒的老虔婆已经冰凉了,脸黄如金纸。请了有经验的大夫来瞧,问了问生前如何,吃过何物等,大夫道:“老夫人原本就心火上升,肝火极旺,又吃了过补的老参汤,体内炙火过盛,才至如此。”此事就此作罢。外界甚至传说,是因为思念不舍儿子,又疼惜孙儿……郦老太太才抑郁成疾,最终死掉了的。但是私底下,桓玹知道,郦老太是被毒死的。桓玹以为,锦宜是因为愤怒之下,忍无可忍,所以才选择这种方式结果了郦老太。事实也是如此,锦宜的确对郦老太已经忍耐到了极限,那老虔婆可以欺负自己,甚至把她打的重伤,锦宜可以不在乎,但是……父亲死了就要过继别人,子远残了就成了无关紧要的废物,甚至想让王二那种垃圾来取而代之……这老虔婆真的,对自己的家人没有了一丝丝的亲情怜爱,甚至只有无穷的祸害。这样的人还留着做什么?锦宜想要大笑,她一直忍让退让,现在已经没处可退,也不用再忍了。只是,虽然想除了这老太婆是事实,但有一点跟桓玹所知道大有出入。锦宜送给老太婆的那养荣丸,原本不是给老家伙特制的。这是她一直都给自己留在身边的。这种大补之物,若跟参汤同服,相当于服下了一味火热的剧毒。锦宜本来想,在她终于无法承受所有的时候,就选择这样的一种结果。但是为了子远,子邈,她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没想到倒是成全了老家伙。***雨似乎大了些。锦宜吁了口气,觉着脸颊有些凉,她抬手试了试,湿湿润润。“小哥儿,到船舱里来吧,留神湿了衣裳,害了病。”摇船的艄公回头,笑着说道。锦宜道:“不妨事,正好清醒清醒。”“好好好,不过年轻人火力旺盛,这点儿小雨倒是无妨,”艄公仰头长笑:“小哥儿,你去东极岛,是投亲呢,还是访友?”锦宜定了定神:“是投亲,也是访友。”“哦?东极岛的人我几乎都认得,你找的是哪一家?”锦宜笑了笑:“我找的是一位姓叶的先生。”“叶先生?难道是叶峥叶先生吗?”“是呀。当年……在翰林院任过大学士的叶先生。”艄公吃惊地盯着她,面上多了几分敬意:“原来小哥儿是叶先生的亲戚呀。失敬啦。不过,你见了先生可不要提及他当官的事哦,他常说自己已经隐居,世间的事已经是前世的事,他都已经淡忘啦。”“前世的事……是啊。”锦宜点头,一笑道:“多谢伯伯提醒,我记住了。”叶铮叶大学士,除了人品正直,博学多才,性情豁然之外,在翰林院任职的时候,还曾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他曾教出了一个天下无双,闻名遐迩的学生。那人,就是桓玹。前方,东极岛若隐若现地露出了一角峥嵘。锦宜不觉笑了笑:桓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来投靠叶铮吧。他当然不会想到,这倒不仅仅是因为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因为桓玹……恐怕连锦宜知道叶铮隐居东极岛的事都不知情。第106章风物长宜放眼量郦老太太死后,又过了半年,子远终究也离她而去。子远离开的时候,锦宜没流什么眼泪。这一次却如同桓玹所愿,她的眼泪大概是已经要流干了。从此后,对锦宜来说,郦家留给她的唯一亲人,只有子邈了。但是子邈偏偏是个不消停的。锦宜也才发现这点。原先雪松跟子远在的时候,锦宜竟没有留意,也许是因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子远身上,所以尽管常常听说子邈跟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