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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都是他搞的鬼!”田父沉默着不说话,显然不是很相信谢大老爷的话。谢大老爷诚恳又着急:“妹夫,我真没骗你,我是才知道就赶紧来和你说了,不然我瞒着不说,一直不承认,你也不知道对不对?但做人不能昧良心,专供贡瓷匣钵的机会是你给我的,我们又是亲戚至交,几十年的交情,我怎能对不起你?”田父这才道:“这事儿发生多久了?”谢大老爷忙道:“就一次!上次他掺了一批进去,这次还没来得及弄假就被阿秉拦住了,真是万幸!”田父将匣钵放下,神色严肃地道:“那你说这事儿要怎么办?”谢大老爷犹豫片刻,豁出去地道:“我今日既然把人绑来,就没想着要全身而退,上一批匣钵害你损失不少,我赔你!此是其一。其二,把这狗东西送官,把参与进去的人全都刨出来,该罚的罚,该赶的赶出去,叫他们以后再不敢乱来。”“至于我……”谢大老爷苦笑一声,“我认命,朝廷要问罪就问吧,我御下无方,有失察之责,活该。”田父静立许久,终是轻轻摇头:“罢了,这事儿牵扯太宽,不宜报官,你自己斟酌着办吧。”谢大老爷怔了片刻,眼里涌起泪花,抓住田父的手哽咽着要往下跪:“妹夫,你又救了我谢家的命,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田父叹一口气,将他牢牢扶住:“别这样,被人看到追究起来不是好事。”田幼薇和邵璟远远看着,并不清楚谢大老爷和田父在说什么,但用想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田幼薇对谢大老爷存了警惕,怎么看都像是他在装可怜博同情欺骗田父,恨不得跑过去守在一旁盯着。这样想着,就忍不住要过去,却被邵璟拉住手小声道:“阿姐,大人说悄悄话的时候,小孩子是不能过去的,不然一准要被骂,说不定还会闯大祸丢性命呢。”田幼薇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生了怀疑,这家伙莫不是和她一样是重生的?不然这么小的孩子,怎会说这样冰冷又可怕的话?她抓住邵璟的肩头,和他对视:“你在说什么?”邵璟的眼神无辜而认真:“这是爷爷告诉我的,他说,阿璟啊,生在这样的乱世,想要活命就得聪明些才行啊!千万别有好奇心,人家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别硬往上凑,实在想知道,也别让人知道你晓得了。不然会闯大祸死掉的。”田幼薇长舒一口气。邵璟说的爷爷,是朝廷修内司专管贡瓷的邵为忠,人称邵局,是大内内侍,曾经也是今上身边的红人,更是忠臣直臣。因为反对朝廷南逃,支持北伐而失了今上的欢心,被除名赶出宫廷,后在洪州遭遇靺鞨人屠城失去下落,不知生死。田家正是承了他的情才能得到贡瓷的机会,也正是因此受了他的请托收留照顾邵璟。这样的人,平生见过的是非阴谋多不胜数,能说出这样的话教导邵璟理所当然。也幸好是这样,否则倘若邵璟也是重生,叫她怎么面对?光是想想就让人难堪极了。田幼薇掀开车上盖着的草帘,非常认真地检查匣钵。这一车匣钵十分完美讲究,无可挑剔,让她对谢老爷的不满稍许淡了些。“阿姐,你教教我,匣钵是干什么的?”田幼薇心情刚平复些,面前就钻出一个青乎乎的小圆脑袋,邵璟抱着她的手臂仰头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讨好之意。她太难了!田幼薇深呼吸,板着脸教他:“……只有隔绝烟火才能烧制出好看的瓷器,就是坊间说的类玉、类冰。匣钵起的作用是隔绝烟火、保护瓷坯,如果匣钵用料、型制、厚薄不妥,瓷坯就会爆胎或是烧塌,倒柱,整个废掉。贡瓷官窑不比别的,必须是优中选优,一点瑕疵都没有……”“阿姐你好厉害,懂得好多啊……”邵璟将毛茸茸的头讨好地在田幼薇身上蹭了蹭。田幼薇木着脸把他推开:“好好说话,男孩子这样撒娇干什么?”☆、第12章不撒娇?呵~邵璟被田幼薇推开,也不尴尬生气,反而冲着她笑得没心没肺:“好的,阿姐,我记住了!”但愿你真记住了,田幼薇神色更加严肃,邵璟小时候比她还爱撒娇,她可是记忆犹新呢。邵璟提醒道:“伯父和谢舅父过来了!”田幼薇赶紧装出一副人畜无害、懵懵懂懂的样子:“阿爹、舅父,你们在忙什么?还说要教我,什么都没教啊!”田父沉着脸道:“你先带着阿璟回去。”谢大老爷则慈祥地笑道:“阿薇,回去和你二哥说,我和你爹已经把事情说清楚啦,谢三儿我会狠狠罚他,你家的损失我也会及时赔付,以后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了。”田幼薇晓得他们不会说真话,刚才让她和邵璟过来,也不过是为了帮着掩盖望风而已,便道:“那我得仔细验看这一批匣钵才行,不然二哥问起,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会嘲笑我糊涂的。”田父神色淡淡,并未呵斥田幼薇。虽最终选择容忍掩盖,却不代表要一直糊涂下去。谢大老爷注意到田父的反应,就干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田幼薇带着邵璟一车一车地验过去,直到最后一辆板车,田父方出声制止:“可以了,天色不早,你们该回去了。”“好。”田幼薇乖巧地带着邵璟离开,才刚走出田父和谢大老爷的视线,立刻矮身下去顺着墙沿往回溜。邵璟二话不说,有样学样,默默跟在她身后。二人一起潜伏在拐角处偷窥,只见田父又和谢大老爷说了会儿话才离开,谢大老爷则揪着谢三儿往角落里去低声说着什么。“你望风,我去去就来。”田幼薇确认邵璟懂得她的意思,立刻飞快跑到最后一辆板车前掀开草帘查看。如她所料,果然是不合格的匣钵。一块小石子扔过来,她拿了一个匣钵往回撤,刚藏好就见谢大老爷阴沉着脸走过来,将车上所有不合格的匣钵尽数砸成齑粉。回去的路上太阳有些辣,小毛驴颠颠的,老张热得只管用衣襟搧着风。田幼薇和邵璟忙了半日水都没得喝一口,都有些渴和累。邵璟往后一倒,靠在田幼薇怀里拖着鼻音道:“阿姐,我口渴。”才说好的不撒娇呢?田幼薇嫌弃地推他一把:“坐好!”邵璟立时一个趔趄往前扑,吓得她赶紧牢牢抱住他。老张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说她:“姑娘怎么这样冒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