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第三章 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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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华生,现在也该是我和你算帐的时候了!”李向东吸了一口气,森然道。 “李向东,难道我会怕你吗?”吴华生色厉内荏道,摆手让手下抬走了不知是生是死的星云子,和给李向东制住xue道的五娇和六娇。 “走着瞧吧,且让我处置了本教的叛徒,再送你上路吧。”李向东目露凶光道:“余光,你出来!” “我……我身为排教的副帮主,怎会……怎会是修罗教的叛徒?”余光岂敢迎战,躲在排教阵中,呐呐地说。 “你还记得本教的元命心灯幺?”李向东心有不甘地问道。 “甚幺元命心灯,我可不懂你说甚幺。”余光抗声道。 “不懂也没关系,一样可以把你打下yin狱的。”看见余光振振有辞,李向东终于相信星云子已经抹去他的记忆,狞笑一声,曲指一弹,距他甚远的余光竟然狂叫一声,立即倒地不起。 “副教主……”余光身旁的排教教众赶忙动手扶起,赫然发现他已经断了气, 不禁惊叫道:“死了……副教主死了!” “李向东,你使用了甚幺妖术?”吴华生大惊失色,制出着人取来的降魔宝帕道。 “余光曾经献出元命心灯,矢誓效忠本教,既然他有胆子背叛,我也用不着他的元命心灯了。”李向东示威似说,此举也存着杀鸡警猴的用意,让修罗众人知道他的利害。 “叛徒自然该死了。”白山君剖白心迹似的说。 “与本教作对的也是一样!”王杰接口道。 “吴华生,听到了没有?”李向东目注吴华生,诡笑道。 “胡说,有我排教一日,岂容你们这些妖孽横行!”吴华生看见己方人马愈聚愈多,大可以众凌寡,朗声叫道。 “你是不知死活了……”李向东还没有说毕,靠近修罗左翼的排教众人突然生出一阵sao动,惨叫的声音此起彼落,还有人挥舞刀剑,朝着空中地下拍打。 “出了甚幺事?”吴华生大喝道。 “有蛇……”“哎哟……蚁呀……咬死我了!”“有毒物呀!”排教众人呼爹唤娘地惨叫连声,阵脚大乱。 “杀!”李向东知道红蝶已经依言发难,于是发出进攻的命令。 原来李向东诛杀余光时,同时着红蝶以三妙神通放出火蚁和铁甲桃花蛇,这些毒物无声无色地潜入排教阵中,开始暴起伤人了。 “大家上,杀光了这些妖人!”吴华生势成骑虎,可不容多作考虑,招呼一声,以宝帕护身,便与几个教里高手,朝着李向东扑过去,双方人马随即展开血战。 排教人多势众,少说也是三四倍修罗教的人手,其中不乏强手,而且人人奋战,力保总坛重地,声势自是不同凡响。修罗阵中,铁尸一马当先,朝着人多的地方冲杀,无敌神兵也在王杰和白山 君的指挥下,兵分几路,分头迎敌,虽然以寡敌众,但是悍不畏死,还有铁甲护身,不易受伤,彷如出笼猛虎,势不可挡。 美姬仗着绝世轻功,来去如风地追击排教的首脑头目,一击即退,却不与他们硬拼缠战,使人防不胜防。 红蝶可没有参加厮杀,只是随在一队魔军之后,好像督战似的,然而芳纵过处,遍地毒虫,许多排教战士,莫明其妙地为毒虫所伤,自是死伤寝藉。 方佩君的任务是指挥铁尸,可不用动手,自从李向东“杀”字出口后,铁尸便自行左冲右突,无需她费心,遂也乐得清闲,随着铁尸的身形纵横敌阵,如非必要,也没打算出手,以免伤及无辜。 李向东独战吴华生和几个高手,指东画西,威风凛凛,看似轻松,神态自若,好像未尽全力,打得吴华生心惊胆跳,不敢燥进。 排教胜在人多,前仆后继,魔军以勇悍佔先,伤人不少,战况固是愈趋激烈,一时仍然胜负难分。 铁尸凶残强悍,碰上了他非死即伤,还有衣着大胆的方佩君左右追随,最是惹人触目,排教连伤十七个高手后,最后才能以长枪大戟等的重武器,围住了铁尸,暂时阻止他继续逞凶。 尽管方佩君仍然无需出手,然而左右的魔军渐减,看来不用多久,便要与敌人短兵相接了。 美姬也给人围住了,那些人身手不俗,已经使她两度中招,犹幸战衣刀枪不入,还给她借机杀伤了敌人,然而可不能像初时那般意气风发了。 红蝶亦要被逼动手了,原来有人发觉每隔一阵子,她的裙下便游出几尾怪蛇,或是飞出一群毒蚁,顿悟她以妖法伤人,于是频以利箭暗器遥攻,尽管在魔衣的保护下,红蝶没有受伤,却也无法继续施法,唯有愤然出手。 李向东没有料到敌人如此顽强,也低估了排教的实力,发现敌人虽然伤亡惨重,仍然奋战不退,还不断有生力军增援,看来还要缠战下去,气愤地厉啸一声,取出了yin狱锁魂旗,迎风招展。 妖旗一出,战场的形势也开始逆转,周围鬼影幢幢,许多若有若无的鬼影子不知从那里冒出来,就近扑向排教众人,只要给这些鬼影子沾上身,立即剧痛攻心,要不是痛得倒地不起,便是给对敌的魔军斩杀,排教教众一排排地倒下来,再也挡不住魔军的凌厉攻势。 看见李向东召来恶鬼助战,王杰等也相继使出妖法,一时狂风大作,乌天黑地,接着妖兽群生,虽然没有那些恶鬼那般利害,却也杀得排教众人鬼哭神号,狼狈不堪。 吴华生见状大惊,手中宝帕频挥,驱走周围的恶鬼,同时发出号令,分出两个与他一起围攻李向东的高手往来驰援。 这两个排教高手原来也是手执宝帕的,要不是有他们助战,吴华生可没有那幺轻松,得到他们以宝帕驱邪赶鬼,总算暂时稳住阵脚,无奈妖氛利害,排教的败局已成了。 没有两个高手助阵,吴华生正感压力大增时,几间房屋突然先后起火,没有参战的老弱妇孺纷纷狼狈逃生,更使他心神不属,暗暗叫苦。 李向东等的就是这一刻,知道姚凤珠终于动手了,冷哼一声,以心声传语发出命令后,暗暗汇集功力,要把吴华生立毙掌下。 刚才硬接星云子七个水晶球的一击,李向东看似没事,其实也受了点伤,与吴华生对垒时,没有痛下杀手,一来是要分心调息,二来是要等待姚凤珠放火烧屋,乘乱杀敌。 岂料姚凤珠诸般推宕,迟迟没有动手,也使李向东心烦意燥,不能全力疗伤,以致至今还是气机不畅,心头郁闷,可是也不欲再作耽搁,决定予以致命一击。 机会来了,乘着吴华生闪身避开致命的一脚,李向东的左掌,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击中他的左腰,掌中劲发,吴华生便惨叫一声,整个人往后飞去。 李向东掌劲方发,心里却是暗叫可惜,原来发掌时,丹田隐隐作痛,恐怕牵动内伤,于是收回两成功力,击中吴华生后,才发觉他的功力比自己的想像为高,此消彼长,虽然使他了重伤,可不能一掌杀敌了。 目睹教主受了重伤,排教教众更是士无斗志,眼看屠杀即将开始时,忽然百十数人呼啸而至,加入战团。 这些人衣衫褴褛,脸有菜色,可是人人武功高强,更不惧恶鬼妖怪,四散奔逃的教众看见他们后,竟然回身再战,再次阻挡了修罗教的攻势。 李向东胜算在握时,突然又生枝节,不禁勃然大怒,手里急剧地挥动yin狱锁魂旗,口中念出催魂咒语,逼使众鬼再整阵势,全力出击。 yin狱恶鬼在李向东的亲自指挥下,结成一个方阵,鬼声啾啾,看似无坚不摧,使人心胆俱裂。 岂料就在这时,天边突然生出一道银白色的亮光,急劈鬼阵,接着一声霹雳巨响,领头的群鬼顿时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李向东心里剧震,咒语也念不下去了,然而闪电惊雷一道接一道,数不清的鬼影子荡然无存,剩下的也东零西散,溃不成军。 排教众人瞧得士气为之一振,接连逼退了几股魔军,横行无忌的铁尸也给三个老者,以深厚的内力震得倒飞寻丈,跌倒地上。 第二道电闪时,李向东已经暗叫不妙,赶忙使法把群鬼召回yin狱,无奈在在需时,待剩下的恶鬼尽数回到yin狱后,估计已经损失了大半辛苦得来的魂魄了。 “圣女……是圣女!”不知是甚幺人突然高声大喊,其他人也轰然附和,吵得耳鼓生痛。 李向东不禁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闻名已久的对头会突然出现,看她轻而易举地便击溃了yin狱恶鬼,知道是一个劲敌,不敢怠慢,连忙传语着众人回师待敌,才转身朝着排教众人发出欢呼之处望去。 排教群雄正在欢天喜地地簇拥着一个白衣人说话,也没有理会开始退下去的魔军,看他们脸露崇敬之色,白衣人一定是名满天下的天池圣女了。 圣女背着李向东的方向与众人说话,可看不到她的本来脸目,然而满头黑髲,整齐地用白色丝带绾在一起,还有一根乌木髲簪,看来年纪不大,一身银白色的衣裙,适体大方,飘逸出尘,虽然不花俏,却使人生出脱下来的冲动。 “可是天池圣女幺?”李向东强忍怒气,冷冷地说。 “正是天池圣女,李向东,你的死期到了!”一个老者大叫道。 “甚幺圣女,我看只是一个不要脸的臭婊子吧!”李向东残忍地说。 “大胆!”“无知妖孽,这里岂容你胡言乱语?”排教群雄勃然大怒,齐声叫骂道。 “小伙子,干幺出口伤人?”圣女倒没有动怒,风姿绰约地转过身来,落落大方道。 “是你?!”看见圣女的脸孔时,李向东竟然如遭雷殛,脱口叫道。 “我们见过面幺?”圣女踏上两步,看清楚李向东的脸孔时,不禁粉脸变色道。 “不认得我吗?”李向东颤声叫道,想不到她还是如此漂亮,无论样貌身段,半点也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就像仙女下凡,与自己梦中见到的一点也没有分别。 “我该认得你吗?”圣女讶然道,自念卅年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李向东年纪甚轻,就是见过,那时他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自己怎会记得。 “你忘记了……你果然是忘记了!”李向东失心疯似的大叫道,脸色惨厉,叫人不寒而栗。 “不错,就是见过,也忘记了,以前的事,我早已忘记得一乾二净了。”前尘往事,陡地涌上心头,使圣女恨意填胸,脱口而出道。 圣女要忘记的正是当年恨事,眼前的李向东,活脱脱就是尉迟元的模样,只是没有那幺粗鄙,还多了一点俊秀,要有甚幺不同,就是那双邪里邪气的大眼睛,好像那里见过,却是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李向东一定是尉迟元的儿子了,当年尉迟元不知糟蹋了多少无辜的女孩子,留下孽种可不稀奇,看他的所作所为,当是为父报仇了。 “好,很好!从今以后,我要你永远也忘不了!”李向东的声音,就像地狱里的魔鬼。 “你是要给尉迟元报仇吗?”提起这个可恶的名字,圣女不禁痛不欲生,心如刀割,满腔愤恨,不自觉地转嫁在这个酷似乃父的李向东身上,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尉迟元?尉迟元是甚幺东西?”李向东咬牙切齿地说:“就是报仇,也是给自己报仇!” “甚幺人害过你?你的所作所为,百死莫赎,不知害了多少人?人家还没有找你报仇,那里轮到你寻仇?”圣女揶揄似的说,说话出口,才感觉有点过份,可不明白自己为甚幺突然沉不住气。 “百死莫赎?对了,你这个毒妇正是百死莫赎,我不会杀你的!”李向东喃喃自语道。 “圣女,别和这小子饶舌了,宰了他吧!”“臭小子,识相的便束手就缚,任由圣女发落,否则便把你乱刀分尸,锉骨扬灰9两人的对话,使众人似懂非懂,还有点莫明其妙,忍不住鼓譟似的叫。 “狗娘养的,这里可没有你们说话的地方。”李向东大怒道。 “狗娘养的还有娘,总比你这个没爹没娘的臭小子强得多了。”有人出言讪笑道。 这句话正中李向东心中隐痛,顿时暴怒如狂,扬手便发出一道青光,电光火石般朝着那人射去。 “不要撤野……!”圣女娇叱一声,不知如何,便把李向东发出的青光接了下来。 李向东暗吃一惊,要知道刚才发出的魔火,是自己毕生功力所在,能够择人而噬,穷追不舍,至死方休,想不到圣女轻而易举地便接下来,看来此战万万不能大意。 圣女虽然接下魔火,其实心里的震骇可不逊于李向东,原来当年尉迟元也曾使用魔火,功力好像还不及现在的李向东,要不是她的法术能够剋制修罗魔法,早已失手被擒了。 “毒妇,可有胆子和我单独决一死战幺?”尽管没有多大信心,可是恨火焚心,使李向东失去理智似的叫骂道。 “也好,你我一战在所难免的!”圣女朝着身后众人点头道:“大家退后百步吧。” “你们也退后两百步。”李向东摆手道。 众人知道帮不上忙,依言往后退去,排教众人还是严阵以待,提防李向东弄鬼,修罗群妖虽然奇怪李向东为甚幺要己方退一点,却也不敢抗命。 “来吧。”双方退下后,圣女恬然立在腾出来的空地中间,平静地说。 李向东翻手制出青龙魔剑,卖弄似的挽了一个剑花,不知如何,顿时天昏地暗,天边一轮明月,也为乌云掩盖,接着风声大作,尘土飞扬,形成一团尘暴, 沓沓往上昇去,消失在漆黑的空中里。 “大家再退后一点!”圣女着急似的说。 排教众人知道李向东使出了妖术,赶忙往后退去,可是退不了多远,天上便传来轰隆巨响,数不清的石头骤然而降,块块大如磨盘,方圆百丈,尽在石雨之中,来势汹汹,叫人欲避无从。 巨响方生之际,圣女也展开身形,妙曼动人地在场中走了一圈,同时挥舞长袖,送出阵阵香风,煞是好看,瞧得李向东双眼发直,没有继续催动法力,任由石头掉下来。 说也奇怪,石雨落下时,还是庞然巨石,然而距离圣女头上寻丈,便消失得无影无纵,有人眼利的,看到巨石化为微尘,竟然没有一块落在圣女走过的圈子里。 尽管圈子里夷然无损,但是还有十几块落在圈外,有人走避不及,竟然给巨石活生生地砸成rou酱,当然是活不了了,有些没有砸中人的,却在地上砸出深坑,使人咋舌。 “李向东,你何苦多伤无辜?”圣女大怒道,恼恨之余,也是暗暗吃惊,原来当日尉迟元也曾降下石雨,石头没有李向东的那幺大,覆盖的范围也是有所不及,想不到自己苦修数十年,仍然逊了一筹,还给他伤了人。 “九帮十三派那一个是无辜的。”李向东冷笑道:“而且谁叫他们跑得不远?” 这时排教众人也不待圣女吩咐,继续往后撒退,远离战场,看还是看得见的,却听不真切了。 “李向东,你滥杀无辜,必遭天谴的。”圣女骂道,暗暗下定决心,要是可以,怎样也要诛此妖孽。 “天谴?像你这样的毒妇还没有遭到天谴,杀些猪狗不如的畜牲有甚幺大不了!”李向东森然道。 “毒妇?我究竟如何恶毒?”圣女悻然道。 “我会告诉你的……”李向东没有说下去,魔剑脱手飞出,化成一尾张牙舞爪的青龙,杀气腾腾地朝着圣女扑过去。 圣女没有着忙,俐落地拔下头上髲簪,就在身前指指点点,那尾青龙立即畏缩不前,净是围着圣女上下飞腾,却伤不了她一根毫毛。 李向东暗暗吃惊,要知道此刻使出的不是寻常幻术,这尾青龙固然是魔剑幻化而成,身上精气却是来自西天毒龙,要非玄武棍里的魔典完璧归赵,也难以支使,看她如此轻松,看来又要无功而退了。 思索的时候,西天毒龙已经喷出了紫黑色的毒雾,从头至脚,重重包围,整个身体没入浓重的毒雾里,这些毒雾剧毒无比,只要沾上了一点点,便会肌肤溃烂,痛入骨髓,烂光了内脏后,才会毒发而死的。 李向东紧张地全神贯注,只待圣女中毒叫苦,便收去妖法,动手擒拿,那时才可以给她解毒。 岂料雾里甚幺动静也没有,隔了一会,便听到圣女娇叱的声音,接着雾散烟消,回复清明,头上的满月也再亮丽如故,接着“啷噹”一声,西天毒龙变回青龙魔剑,掉在地上。 李向东咒骂一声,赶忙召回魔剑,发觉没有损毁,才松了一口气,却也不再动用,收入囊中,继续连使十八种法术,一浪接一浪,朝着圣女狂攻。 圣女也是不动声色地一一化解,最后虽然汗湿重衣,依然秋毫无损,瞧得排教众人手舞足蹈,欢喜若狂。 “李向东,你还有甚幺鬼域伎俩吗?”圣女暗暗抹了一把汗道,自知自己的法术护身有余,却敌不足,要不是以静制动,先天亦能剋制修罗妖术,恐怕早已落败,倘若李向东不顾一切地胡来,自己纵能倖免,排教众人更是死无焦(口旁)类了。 “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武功吧!”李向东也是计穷力歇,知道单凭法术,难以使她就范,决定动手了。 “那幺你小心了!”这一趟圣女可不放弃先机了,流云长袖一摆,无声无色地送出两道气劲,接着整个人轻飘飘的腾身而起,彷如疾风闪电,大鸟似的直扑李向东头上。 李向东的战斗经验丰富,也曾碰过许多高手,从来没有人明知他的来历,还敢如此托大的,看见圣女整个身体高悬空中,周身全是空门,心里冷笑,抬手接过攻来的气劲,发觉她的功力竟然略逊自己一筹,双掌一错,只待她力尽落下时,便出手攻击。 岂料圣女没有下来,好像会飞的就在空中发动攻势,原来是使出了借力打力的功夫。 李向东自然无惧,抬掌接过,遂即展开一场旷古烁今的恶战。 这一仗可真杀得风云变色,月暗星沉,两人功力深厚,奇招迭出,精采绝伦,交手了过千招,还是胜负难分,瞧得双方人马如痴似醉,采声不绝,数百年后,还为人津津乐道。 剧战至今,李向东与圣女对了许多掌,已经确信她的功力逊自己一筹,只是招式精妙,内力绵绵不绝,暗念难怪尉迟元要与她缠战三日三夜,才能生擒活捉了。 李向东既不想遽下毒手,伤及圣女性命,也不愿继续缠战,虚耗光阴,可真费煞思量。 一念至此,圣女突然双掌一绞,左掌往前推出,右掌却按着自家掌背,不类寻常架势。 李向东挥掌接过,看见圣女身子一冕,正要借势进击时,才发觉还有第二道内劲接踵而来,与先前的残余掌力结合,声势更是骇人,无奈暂缓攻势,再度挥掌硬接。 圣女娇叱一声,往左踏出一步,同时继续发掌,待她妙舞翩翩似的先后踏出了十二步,也发出了十二掌。 这十二掌发出的真力,好像驱之不去,竟然能够与后来的掌力融成一体,使人应接不暇,最后那一掌,汇集先前十二掌的残余真力,更如石破天惊,终于震得李向东口吐鲜红,站不稳似的连退七步。 排教群雄瞧得欢声雷动,兴奋若狂,有许多人呐喊大叫,恳请圣女斩妖除魔,要不是敌阵没有慌乱的迹象,也给他们打怕了,相信会有人乘乱杀上去,一举歼敌。 修罗阵中看似平静如常,好像没有多大反应,主要是那些魔军无喜无忧,不知生死,其实有人已经萌生退意了。 圣女冷冷地看着默不做声的李向东,正在努力运集功力,预备予以致命的一击。 这时李向东已经明白了,自交手开始,圣女便蓄意隐藏实力,待自己不以为意后,才使出那古怪的十三掌,诱自己与她硬拼。 可恨的是自己先为星云子所伤,没空疗治,发觉中计时,虽然全力迎战,却又触动了伤势,怎样也挡不住那古怪的十三掌,结果身受重伤,再无一战之力。 圣女终于举步朝着李向东逼过去了,看她柳眉倒竖,粉脸带煞,看来李向东不能倖免了。 “李秀心,你好狠呀!”李向东喘了一口气道。 “甚幺……?”圣女怵然一惊,竟然止住了脚步。 李秀心是圣女的闺名,随大雄长老修行后,已经没有使用这个名字,当年义助力帮十三派时,也只是自称天池修道人,没有透露本名,最新222。0㎡后来众人才以圣女相称的。 “李秀心,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三十年前你不能把我置诸死地,现在还要再杀一次吗?”李向东目注圣女,咬牙切齿道。 “你……你究竟说甚幺?”圣女颤声问道,她终于想起了,李向东也许是从尉迟元口里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记得当日落在尉迟元手里时,曾经吃苦不过,被逼道出闺名,莫不成丁菱所料无差,尉迟元还在世上苟延残喘,教出这个李向东替他报仇吗? “你忘记了……你又忘记了……!”李向东目不转睛地看着圣女,惨笑道:“你竟然能够忘记寒潭的惨事,真正是丧尽天良!” “寒潭!?”圣女芳心剧震,失声叫道。 “不错,那一天下着滂沱大雨,你赤条条的走进寒潭……”李向东森然道。 “你……你怎会知道的?”圣女控制不了地尖叫道。 圣女怎能忘记那一天! 那一天她在寒潭里洗了几天,不知洗擦了多少遍,还好像不能洗去身上的污渍,发现身怀魔种后,还强行运功排出孽种,结果失血甚多,在水里昏迷不醒,要不是静悟师太放心不下,暗里追随,恐怕已经溺毙了,也是因为她的救命之恩,自己才会传下报恩牌的。 “我知道……我甚幺也知道!”李向东疯狂似的叫:“告诉我,世上还有像你这样狠心的娘亲吗?” “娘?你说甚幺?”圣女急叫道。 “是说你,你就是我的娘,为甚幺会这样狠心,要把我置诸死地?”李向东歇思底里的叫。 “不……不是的!”圣女恐怖地退了一步道。 “是……是的!”李向东大叫道,忽然鬼魅似的扑了过去,一指点向圣女的软麻大xue。 “不要脸的狗贼!”旁观的群雄目睹李向东与圣女说了几句话,突然出手偷袭,不禁大惊,可是相距甚远,纵是有心相助也来不及了。 这时圣女心神震动,如何躲得过这一指,可是究竟功力深厚,勉力转移经眼,摆脱受制的命运,双掌同时本能地奋力推出,发出蓄聚了很久的真气。 一声大响之后,李向东倒飞丈许,哗啦哗啦地吐了几口血,便在魔军护卫下,消失在黑暗之中。 圣女没有追赶,软弱地就地坐下,运气调息,她虽然击退了李向东,也给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腾,心头作闷,要不立即调息,便会伤及内腑了。 **** 圣女调息完毕,已是天色微明,张开美目时,首先碰上的竟然是丁菱和静悟师太的焦虑目光,接着还看见了少林大方和丐帮帮主桑树。 “圣女,你怎样了?”丁菱着急地问。 “我没事……你们怎幺也来了?”圣女叹了一口气道。 “这里风湿露冷,我们进去再说吧。”静悟关心地说。 原来丁菱与圣女分手后,立即遣人分赴各派报讯,在少林会合,静悟和桑树最早抵达,知道圣女独往关中后,自动请缨前来接应,大觉也派出大方率领门人增援,自己留下来与还没有赶到的门派商议。 丁菱等不辞劳苦,不顾关山阻隔,昼夜赶路,来到排教总坛时,及时得睹李向东与圣女的剧战。 “吴华生怎样了?”圣女问道。 “他现在还在吐血,纵然不死,也成废人了。”一个随着圣女前来救援的老者答道。 他是排教的一个长老,大力反对吴华生称霸武林,与一些教里高手为吴华生囚禁,为圣女所救,圣女延至今日才抵达,也是为了这些人。 “当阳帮的几个长老可没有甚幺损伤,他们也明白全是吴华生和星云子作恶,可惜给星云子跑了,不知如何才能使当阳帮帮主清醒过来。”排教老者继续说。 “星云子跑了吗?”圣女皱眉问道。 “他与四个徒弟跑了,还有两个在混战中被杀,两个烧死。”排教长老愤然道:“我们死伤逾千,要不是圣女,排教可要在武林除名了。” “这个李向东也真是罪大恶极!”桑树大怒道。 “这一趟他也该恶贯满盈了吧?”静虚询问似的目注圣女道。 “难说得很,他虽然先后中了我两掌,应该受伤不轻,可是……”圣女沉吟道。 “可是甚幺?”众人追问道。 “他中了断魂十三击,还能够动手偷袭,看来伤得不太重,后来那一掌,我……我不知击中那里,但是他还有余力把我震开,定是以魔功护体,也许不会送命的。”圣女不知想到了甚幺,粉脸发白道。 “断魂十三击不是中人必死幺?!”丁菱惊叫道,断魂十三击是圣女针对尉迟元的武功自创的,威力奇大,该是中人必死的。 “却也杀不了他……”圣女神情複杂地说。 “一定活不了!我亲眼看着他吐了两口血,跑也跑不动,是白山君负着他逃跑的。”排教长老嚷道。 “圣女后来那一掌击中他的胸腹之处,那里是人身要害,他如何受得了。”大方点头道。 “死了幺?”圣女茫然道。 “我看得不大真切,好像看见他伏在白山君背上时,曾经回头……”丁菱犹疑道。 “回头干幺?”圣女急叫道。 “不知道,当时距离太远,可看不清楚。”丁菱惭愧道。 “老朽已经派人追纵,要是找到他们的下落,便可以斩草除根了。”排教老者兴沖沖地说。 “如果能够找到,自该如此,可是他们精通妖法,相信已经跑远了。”丁菱摇头道。 “找到也没有用,就是没有李向东,单靠我们这些人,也对付不了那些魔军。”桑树率直地说。 “如果找得到,我还可以调动官军围剿的。”丁菱思索着说:“可虑的是李向东……” “我们有圣女主持大局,还用怕他幺?”静虚充满信心道。 “倘若再碰上他,恐怕……恐怕我亦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圣女悲哀地说。 “甚幺?”众人大惊道。 “他的妖法虽然不下于当年的尉迟元,我还可以应付得了。”圣女神色落寞道:“至于武功,他的内力只是逊我一筹,结果为我所伤,却是因为我蓄意隐藏实力,才有机会使出断魂十三击,否则他是不会与我硬拼的。” “这样说他还是打不过圣女的。”桑树如释重负道。 “我不知道……”圣女幽幽一叹道:“不过他伤的甚重,要是没有万年人参那样的天材地宝,恐怕不易复原了。” “这些宝贝可遇而不可求,他有这样的福气吗?”静虚悻声道。 “除非是死了,否则他的妖法还是非同小可的。”丁菱正色道。 “有圣女对付他,我们便可以放手对付他的狐群狗党,去其爪牙后,他可不能为恶了。”大方笑道。 “尉迟元……真是死了吗?”圣女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死了!当年有份参与其事的九帮十三派高手,曾经轮流验明正身,最后还把他的尸身抛下万丈悬崖,不死才怪。”桑树肯定地说。 “圣女不是有甚幺发现吧?”丁菱奇道。 “……没有。”圣女呆了一呆,木然摇头道。 “圣女,虽然未必能找到那些魔徒的行纵,我以为还该早为之计,不知你意下如何?”丁菱没有发觉有异,问道。 “这也应该的,但是……”圣女粉脸一寒,举头上望道:“上面是甚幺人?下来吧。” “难女江都姚凤珠,求圣女慈悲!”一个身穿劲装的女郎从樑上纵身而下,拜倒圣女身前泣叫道。 “姚凤珠?”丁菱若有所忆道。 “也是……也是修罗教的……魔女!”女郎饮泣道,可无颜道出自己还是yin欲魔女。 “魔女?”众人惊叫道,排教老者还沉不住气抄起兵刃。 这个女郎正是姚凤珠,她奉李向东之命,暗藏敌后,覤机放火,藉以扰乱排教的军心的,然而她发现屋里的妇孺甚多,要是放火烧屋,一定会引起重大的伤亡,才托辞拖延,后来被逼不过,才挑了几处无关痛痒的地方动手,要非如此,排教的伤亡一定。 目睹圣女大败李向东之后,姚凤珠以为机不可失,装作没有收到李向东的命令随众撤退,私下藏匿,等待适当的时机,恳求圣女施以援手,希望能够逃出魔掌,岂料机会未至,已经给圣女发现了。 “有甚幺贵干?”圣女挥手制止排教长老妄动,冷静地说。 “难女是前来投诚的……”姚凤珠首先言简意赅地道出李向东的心声传语和摄影移形的神异后,惶恐道:“请圣女先施仙术,以免妖人偷窥窃听,再容难女慢慢禀报吧。” “不用愁,我所到之处,必先以法术翼护,提防妖人妖法入侵,要不是看你无甚恶意,早已藏不住身了。”圣女理解地点点头,再对丁菱说:“你们议事时,也该如此的。” “是,晚辈受教了。”丁菱腼腆道。 众人好像已经知道圣女有心要丁菱主持大局,不以为异,还齐齐投以鼓励的目光,增添了丁菱对抗修罗教的信心。 “难女时乖命舛,先为毒龙真人所辱,再落在李向东手里,被逼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姚凤珠压下心里的激动,一字一泪地道出往事。 由于还有桑树等男人在座,姚凤珠只能轻描淡写,语焉不详,饶是如此,也听得众人心惊rou跳,无言以对。 “你……你为甚幺不藉着给李向东外出办事时,及早弃暗投明,却要拖延至今?”桑树好像害怕伤害这个可怜的女郎,嗫嗫问道。 “难女虽然独自行事,可是无时无刻不在他的监视之中,岂敢妄动,还有元命心灯在他的手里,随时送命,本来难女生不如死,但是性命事小,只怕陷身yin狱,永不超生。”姚凤珠泪下如雨道:“难女也曾写下血书……” 闻得yin狱的名字,大方等知道必非善地,对望一眼,可没有追问下去。 “血书原来是你写的!”静悟憬然而悟道。 “如果没有圣女在此,难女还是不敢背叛李向东的……”姚凤珠含泪道:“难女已是生无可恋,冒险现身,只是希望能够略尽绵力,诛除妖孽,事成之后,难女也无颜偷生人世了。” “孩子,真是难为你了。”圣女同情地说。 “凤珠jiejie,刚才李向东下令撒返魔宫,魔宫究竟是在那里?”丁菱心里有了主意,柔声问道。 “魔宫好像无所不在,据说世上共有十八道出入的门户,难女只知道其中几道,最接近的一道在关中城外三十里,他该是从那里逃返魔宫的。”姚凤珠凄然答道。 “好极了!”丁菱大喜道:“圣女,我想前往关中调动兵马,请你领导我们攻入魔宫,把那些妖孽一网打尽。” “这……”圣女固然渴望知道李向东的生死,却也害怕与他面对,然而事在必行,岂容说不,毅然道:“好,你去吧。” “事不宜迟,待老朽立即召集教众,与大家一起出发吧。”排教老者磨拳擦掌道。 “忙甚幺?就是能够调动官军,也不是一呼即至的。”桑树大笑道。 “大军最快也要三天才能起行,届时我会通知各位帮忙的。”丁菱点头道。 “今晚现身的那几个魔女,可是像你一样被逼的吗?”圣女问道,尽管天色大白,已是新的一天开始,惊心动魄的月圆之夜好像还没有过去。 “天狐煞女是天狐美姬,三妙魔女是红蝶……”姚凤珠偷看了丁菱一眼,幽 幽地说:“和白山君的老婆不死魔女丽花,我看她们是真心给李向东效力的。” “红蝶!?”丁菱惊叫道。 “僵尸魔女是新月盟的方佩君和现在不知在那里的爱欲魔女柳青萍,她们也是惨不堪言,被逼顺从的。”姚凤珠继续说。 “你又是甚幺魔女?”静悟好奇地问道。 “难女……难女是yin欲魔女!”姚凤珠心痛如绞道。 “那……那是甚幺?”静悟追问道。 “圣女,老衲有点累了,不打扰你们了。”看见大方面有难色,大方知趣地告退道。 “对,我们也该回避的。”桑树和排教老者点头示意道。 **** 李向东真的是受了重伤,途中又吐了两口血,回到魔宫时,已经无法自行运功调息,半死不活地着人取来灵丹妙药,吃了药后,又躺了半天,才能在里奈的扶持下靠坐床上。 “教主,你还是躺下休息吧,别要费神了。”里奈红着眼说。 “是呀,你放心吧,我们是用神行术回来的,他们要追也追不上,更找不到我们的行纵的。”王杰安慰道。 “对,有甚幺事迟些时再说吧。”白山君和红蝶也在旁相劝,美姬和方佩君却是不知所纵。 “凤珠……凤珠回来了没有?”李向东喘着气问道。 “没有,她不知躲到那里去了。”红蝶呶着嘴巴说。 “你们用心声传语着她……跑快一点。”李向东软弱地说,此际浑身乏劲,好像多说两句也没有气力。 “……她……她没有答话。”王杰使出了心声传语后,讶然道。 “拿镜子来……”李向东脸色一寒,道。 “她一定是要逃避追兵,才没有答话的,还是多等一会儿吧。”里奈明白李向东是要使用摄影移形的神术,追查姚凤珠的行纵,为了让他多点休息,代为说项道。 “别多话……!”李向东恼道。 说话时,红蝶已经取来镜子,放在床前了。 李向东吸了一口大气,闭目调息,隔了一会,才念咒施法。 “咦……甚幺也没有!”李向东施法完毕后,红蝶看见镜子漆黑一片,讶然问道:“教主,你……你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的……”李向东疲累地说:“她不是死了,便是不知躲到那里去了。” “死了?”里奈惊叫道。 “那个臭婆娘可真利害,要不是她,我们早已大获全胜了。”白山君愤然道。 “臭婆娘……”李向东急怒攻心,禁不住又吐了一口血,骂道:“我不会饶她的!” “教主,你千万保重呀!”里奈手忙脚乱地取过香巾,抹去李向东唇旁的血渍,泪流满脸地急叫道。 “美姬呢?还有佩君在那里?”人在病中,份外软弱,李向东感激似的点点头,继续问道。 “美姬是和我们一起回来的,不知去了那里。”白山君答道:“佩君却好像没有见人。” “可要问一问她们在那里幺?”王杰问道。 “不用了……”李向东冷哼道。 过不了多久,美姬的影像便在镜子里出现了。 美姬是在宫中,好像找甚幺似的左摸摸,右看看,在宫里四处,看她香汗淋漓,好像已经找了很久了。 “她找甚幺?”红蝶莫明其妙道。 “贱人……”李向东怒骂一声,说:“王杰,着她回来侍候。” 王杰依言发出心声传语,没多久,美姬便满脸惶恐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