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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小心背后!”文旌反应敏锐,立马窝回剑,侧身躲避,但奈何霍都的身法太过迅猛,眨眼间攻到近前,纵然文旌躲得快,还是被他抓中了左肩胛。‘刺啦’一声尖响,左臂的缎袖应声裂开,松耷耷地挂在胳膊上,露出的那截雪臂上清晰的印着一道血红色的抓痕。任遥见文旌受伤了,心陡然绞紧,想立马奔到他跟前去看看伤势,可眼见霍都又杀意凶猛地攻了上去,她生怕会让文旌分心,忙又退了回来。奇怪的是,霍都接下来的一记杀招本是强劲使出,但却在文旌身前一寸,堪堪停住了。哪怕文旌将思寤戳进了他的右肩,哪怕他的血顺着银白剑身鲜红滴落,他都没有再动半分。而是紧盯着文旌裸|露在外的左肩看。任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缎袖碎裂,纹在左臂上的狼头纹身被半遮半掩地露了些许在外,她一个激灵,忙上前去抱住文旌的胳膊。一只手挽着他的胳膊,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捏起碎了的袖缎,将左臂的纹身盖住。文旌冷睨了紧贴在自己身上的任遥一眼,拳头攥住,面容紧绷,冷得像座冰山,好像随时准备把她推开一样。可他终究在混乱中反应了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碎的臂袖,又掠了一眼赌坊里的众目睽睽,重又凉凉地看向任遥,任由她替自己挡住。江怜和扶风恰在此时从外面赶了回来。扶风竖抱着剑,躬身道:“属下已搜过整个荒村,有可疑人已拿下,暂且关押在……大人你受伤了?”他脸色大变,奔了上来,作势就要把任遥推开,被文旌清冷地扫了一眼,才讪讪作罢。文旌道:“把这赌坊的人都押下去,分开审问。”他看向捂着伤口脸色惨白的霍都,微微眯了眼,神情探究,好像觉得这个人曾经在哪里见过,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盯着看了许久,始终无法回想起,于是作罢,歪头冲江怜道:“把他带下去治伤。”扶风和江怜应下,又忙不迭地在赌坊里搜罗出一间干净的厢房,以供文旌敷药更衣。任遥在文旌冰冷如霜的视线注视下,小心翼翼地给他的伤口涂了伤药,又扯过绷带一圈一圈绑严实,然后给他把半褪了的深衣拉上。而后,抬起头看向文旌。文旌眸中沉静如冰山,盯着她,问:“你为什么要跟阿史那因一起来这里?”任遥低了头,本该是犹豫的,可方才刚回忆了一遍往事,伤慨至深,软弱至深,只觉没有力气再去遮遮掩掩,又觉得好像有什么坚不可摧的封层随着文旌的这一伤而轰然坍塌,她轻呼了一口气,坦诚道:“来见刚才被你刺伤的那个人。”文旌拧眉:“他是谁?”任遥舔了舔发干的下唇,默然片刻,道:“霍都……叔叔。”文旌额间皱起的纹络更深,他在脑中竭力回想了一番曾经那个英朗飞扬的草原少年,无论如何都不能跟刚才那个阴郁中年人重叠。但他很快便把这些抛诸脑后,冷声道:“阿遥,你要出城可以,先跟我说一声,这很难吗?”任遥低下了头,缄然不语。文旌唇角勾起冷峭的弧度:“还是说,你习惯了我行我素,想去、想留、或是想让我离开你,都在你一念之间,从未将我放在心里过。”任遥默默地站起身,道:“二哥,你受伤了,好好休息,我先出去。”说罢,她径直向外走,身边冷风飞掠,文旌起身追上她,弯胳膊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他在她耳边轻缓道:“阿遥,我没说你可以走。”声线温柔似水,可这水中似乎埋藏着扎人的冰棱,在柔波的遮掩下隐隐绰绰向人刺过来。“这样若即若离,这样残忍待我,你觉得对吗?”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到任遥的颈侧,让她战栗了一下。任遥闭了眼,任由他箍住自己的手越来越紧,将她勒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我在来的路上想过了……”文旌幽幽淡淡地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不如让我来个了断。”任遥只觉额角xue道突突的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文旌搂着她,柔声道:“要不你嫁给我,要不就让我把你杀了,一了百了。”说着,任遥听见了一声利剑出鞘的轻咽浅啸,歪头一看,文旌果然已将思寤握在了手里。任遥脑子空白了一瞬,随即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凭什么?!凭什么要杀了她来了结这段孽缘!他怎么不干脆挥剑自刎来斩断情根!她就没听说过谁情根深重求而不得,要去把自己倾慕对象杀了来一了百了的!文旌这分明是欺负她读书少!任遥挺直了胸膛,想要认真地跟他讲一讲道理,突觉周围浅风荡漾,眼前一花,颈间一凉,思寤已稳稳当当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任遥:……文旌一面用剑比划着她的脖子,一面无辜且茫然地眨了眨眼:“你刚才要说什么?”任遥恨恨地咬了咬牙,垂眸看着思寤锋利的薄刃,千言万语,千刀万剐化作了两个字:“二哥……”音调迂回绵软,在尾音上足足拐了十八道弯。文旌并没有因为她的撒娇而高兴,反倒将眼波一横,凉凉道:“叫南弦。”任遥将两只拳头攥得咯吱响,磨牙霍霍,但随着思寤好像离她更近了,薄薄的剑刃轻轻压住她的颈间xue,突突的跳。她立马软了:“南弦。”文旌竟还轻轻应了一声,很满意的样子,手抵着下颌,温柔地凝着任遥的脸,道:“离过年没剩几天了,不如等年后,春暖花开之时,我们就定个好日子成亲。”他顿了顿,将架在任遥脖子上的思寤摆正了,保证剑刃压在脖颈上的是条直线,而后,缓缓问:“你同意吗?”任遥:……她敢不同意吗?!她要是现在说不同意,是不是立即就会被划道口子在脖子上。任遥气呼呼地鼓着脸颊,残念地守着自己最后一寸领土,抿紧了唇,盯着他,就是不说话。文旌的脸上带着极为天真、无辜的疑惑,凝着她:“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他低头忖了忖,突然调整剑锋,由她的前颈放到了侧颈,道:“这样,你要是同意就眨眨眼,要是不同意就摇摇头。”任遥:……她一摇头这剑不就劈到她脖子里了吗?!任遥泪眼汪汪地抬眸看向文旌。文旌冲她微微一笑:“你这是同意了?”任遥欲哭无泪,在思寤威胁之下,僵硬地,认命地眨了眨眼。文旌灿然而笑,将思寤收了回来随手扔到一边,箍住任遥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