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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半夜的不也没回帐子安置吗?想来这北境的月亮是比隗都的圆。”“惭愧,到底是韫谦贪恋着半尺月色了。”被人胡乱安了个罪名的秦韫谦依旧笑得客客气气,“瞧这方向,荆侍卫是去瞧侯爷吗?定北候可好些了?”“还是那样儿。”荆望没好气地答道,说着便抽身欲去,“不劳秦大人费心。”“荆侍卫稍待片刻。”秦韫谦身边的小斯得了主人的吩咐,躬身抬手将荆望拦下。“我受相国大人嘱托,从林府带来了下人,本是要照顾郡主的,却不想郡主已经不在营内。我瞧着定北候身子也不好,身边的近卫虽各个忠心,平日里练得却不是侍候人的功夫;倒不如把这下人送去侯爷帐内,能有人替郡主照顾侯爷,也好教相国大人和郡主都安心。”荆望心道,这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怕不是皇帝又要派人盯着他家侯爷。可秦韫谦已经搬出了齐钺的岳父和林诗懿,现下对方的小斯就拦在他身前半步不退,他便也明白对方看着再怎么谦和有礼,这事儿也没有商量的余地。饶是他再怎么莽撞也不可能在营内对送旨的钦差大打出手,只得悻悻地应了。在带着所谓“下人”回将军大帐的一路上他都在暗自腹诽——隗都城里当真没有一个能教人省心些的东西!“将军!”行至将军帐外,因着身边跟了个不清不楚的外人,荆望先是扯嗓门喊了一声,这是在提醒齐钺赶紧回到榻上去。待他打帘进帐,果见齐钺睁着眼睛躺在行军榻上,他勉强自己做了个惊喜状,“将军您醒了!”“嗯。”齐钺余光扫过荆望身后跟着个小斯打扮的人,就算瞧不清脸也知道不是自己人。不止自己身边亲信的近卫,就算是把北境大营里生火煮饭的都算上,也没一个这么矮小的,不知道又是隗都哪个老爷派来碍事的闲人。他沉着嗓子带了两分嘶哑道:“给我倒盏茶来。”他原意是想找个机会叫荆望凑近些,就算不能言语也能从眼神里交换些信息,却不料被荆望身后的下人抢先道:“侍候人的活计还是我来罢。”齐钺凝眉,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直到对方恭恭敬敬地跪在行军榻前双手为他奉上一杯凉茶。他手上没接,只低声道:“荆望,你先出去。”荆望刚一转身又听见齐钺的声音冷得过数九的寒冬——“去告诉外面的近卫,没我的吩咐,听见什么也别进来。”荆望不解地挠了挠头,这边刚出帐子传达了齐钺的吩咐,就听见大帐之内“咔嚓”一声,不知是何器皿坠地。“你和秦韫谦那点小把戏还当我不知道?丹城大战在即,我腾不开手,谁要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添乱,我就敢徒手拧断他的脖子。”齐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目光狠戾犹如嗜血的凶兽。“侯爷……”雪信只抬头瞧见那眼神一瞥便立刻吓得低下头去,她盯着地上之前自己奉上的土瓷茶盏已经碎成了瓷片,茶叶渣子撒了一地。“真是老爷吩咐我来北境照料小姐的。”她低低地啜泣,“这军营里都是男子,老爷他、他不放心小姐。”“用不着把我岳父大人抬出来,他的确不知道你们那点龌龊的伎俩,但我却全明白。”齐钺冷笑,寒意森森。“岳丈大人不放心郡主,当初为何会放我们走?若是惊于袭营一役,为何不赶紧叫秦韫谦把人带回去?要你做什么?我若是没记错,你三年前就被你家小姐赶出了内院,就算是要照顾郡主,何时轮的上你?”齐钺起身的盯着雪信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眼神中除了愤恨与嫌恶却半点也不见怜惜。“你当真以为我与郡主夫妻不睦,就半点也打听不到你们相府的消息?”齐钺的一通质问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砸向雪信,雪信不明所以,只会巴巴地抹泪。“你若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也不打紧,只是你们筹划着的事儿若是还没动手的就别再浪费功夫了。”齐钺重新躺会行军榻上,刚才言语里激烈的情绪悄悄散去,染上的淡淡的疲惫。“去告诉秦韫谦,这次就算他把他与懿儿的孩子牵到我跟前儿来,我也敢受那孩子唤我一声‘爹’,侯府再是落魄也不差那一口吃食,这便宜儿子我替他养了便是。但若想我放手——”“叫他不用想尽办法在北境做文章了,我的地盘必不可能让他生出事端,有这闲工夫不如回隗都好好在朝中钻营,斗死了我,他才可能有机会!”“侯爷……”雪信用手拭了拭被泪水蒙了的双眼,抬头的动作似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我只是想看看您的伤。”“用不着。”齐钺合上眼,似是不欲多看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雪信还跪在齐钺的床边,哭了良久也不见齐钺再睁眼,她哆嗦着起身,刚要走出大帐的时候突然听到齐钺再开口。她眼中突然升起一丝希冀,但很快,又被齐钺的话语浇熄。“把我的玉佩和懿儿少时送你的面人留下。不用找话搪塞我,我知道你从不离身。”作者有话要说: emmmm..这刚揭开一小角,如果有小可爱觉得不太明白没有关系,后文还会细细道来.☆、北境处处皆险情大帐之内,雪信正要向秦韫谦行礼。她在相国府可以唤秦韫谦一声公子,是因为秦韫谦与林家沾亲带故,按着她与秦韫谦之间的身份,签了卖身契的婢子连平民都算不上,在外见着朝廷命官,她是要跪的。秦韫谦在雪信双膝着地之前将人扶了,“你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定北候有什么不好?”雪信起身后摇了摇头,还未答话便先是眼泪扑扑簌簌的落。“雪信。”秦韫温柔谦和的神色随着雪信滴落的眼泪一点点严肃起来,“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帮不了你的。”“不敢再劳烦秦大人。”雪信终于还是跪了,“奴婢只想看一眼侯爷……侯爷,侯爷他一切都好,就好……”“那你瞧着——”秦韫谦退回一旁的靠椅边坐下,伸手端起一杯清茶,“定北候,他还好吗?”“侯爷伤得那样重……”雪信哭着摇头,“但他不肯给我瞧、瞧她的伤……而且他身边连一个体己的人儿都没有……”秦韫谦伴着雪信的哭声不着一语,雪信也渐渐止住了哭泣。沉默的空气让气氛变得凝重。半晌,雪信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抬头,她在地上跪行两步后,重重地给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