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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我等你。”当日黄昏,剿匪的圣旨便送到了镇国公府。沈辞泰然领之,隔了一日便启程出京。因着宁王这冷不丁的一下子,这些日子来太子这边儿对宁王便又盯得紧一些。谢杳一面要戒备着宁王,一面又要看顾议和那边儿的种种,因着沈辞离京,这些事儿便一股脑地压在她身上,忙得分身乏术。这日她从东宫出来,许是前一晚未能睡好,走在路上困乏得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说来也巧,刚好宁王来东宫里,与谢杳迎面碰上。谢杳避让到一边儿,行了一礼,却见宁王走到她近前,似笑非笑道:“清潭居士瞧着精神不佳,可要注意休息。”谢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行了一礼道:“不劳宁王殿下挂心。”宁王笑意更深了一些,意有所指道:“也是,居士现下少睡一些也当得,毕竟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补上来。”这话说完,他便往东宫里头走去,谢杳反复品了品他话中之意,没来由地便有些心慌。进了四月,天气较之以往便稍稍热一些,可早晚仍有凉气,稍不注意便容易伤风。皇上年纪大了,身子难免差一些,被这天气一折腾便躺到了病榻上。好在无甚大碍,御医用药调理着,也只是精神不济一些罢了。这一来朝堂上的诸多事务皇上便顾不太来,放了不少权给太子,叫他协理朝政。皇上这举动下,谢杳这边儿是松了一口气,可宁王那边儿怕是便不得安生了。人一老,本就容易感怀时光易逝,生亦须臾。皇上坐拥天下,唯独逃不过生老病死,巨大的落差下便寄希望于那些玄乎其玄的大道,也正是这念头牵引着,才使得方士之说久盛。四月里净虚真人本就该亲送一批新制的丹药入宫,皇上这一病,更是觉出年岁不饶人,身子不如往昔康健来,便遣人去松山观催了一催,请净虚真人即日便入宫。这些日子来谢杳同沈辞的书信从未断过,得知他那边儿虽是没什么得力的人手,又要同地方州府周旋,推进的也便艰难一些,可一应也都在向正轨上靠,想来不出半月,他便能归京交差,谢杳心下也稍稍安定了些。从前於春雪同她道女孩子的直觉向来准得惊人时,她还嗤笑不以为意,可如今看来,这话最起码是能对一半的——那些好的预感时灵时不灵,那些令人坐卧不安的,却往往都能成了真。四月初六,有百姓在京郊的麦子地里发现了一块儿样式古朴的写着字的令牌——传闻那块地先前是座土地庙,后来附近修起来一座更漂亮的土地庙,原本的那处也便荒废闲置,最终被开垦了出来。要说去岁冬里那块龟甲的纹样,普通人还看不明白,那这块令牌上的字迹当真是平易近人得很。令牌被送进大殿上之前,坊间便已然传开了上头的话,自京郊始迅速蔓延开来,就连京中的小孩儿都能随口说来。那令牌上写着:“妖女祸世,天灾人害,战乱不休,大兴亡矣。”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1801:52:18~2020-05-2001:3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陈蓉酱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5章丹药这消息传进谢杳耳朵里时,她面上没什么波动,将手中的茶盏搁回了案上,可抽手回来时,那盏只啜饮了一口的茶却倾洒出大半来。雁归忙不迭拿帕子给她擦干了手,低声安慰道:“这些无稽之谈小姐也不必太忧心,传上两天慢慢儿也就烟消云散了。”谢杳摇了摇头,“这伏笔埋得够深,显然是有备而来,怕是不能善罢甘休。自打去岁腊月里那块莫名其妙的龟甲,就已然扰乱了皇上心绪,皇上又惯来信这些,如今哪怕是一丁点儿火星子,也能烧起来。”莫说是皇上,整个大兴对这些玄乎其玄的东西,即便是不信,也是心怀敬畏的。除却她和沈辞——真论起来,两人都是被这些东西耽误过的,实在难有什么信服之心。谢杳被关在旧府中的那十二载,还曾对净虚真人有不少怨言。至于沈辞,她至今还记得,他们第一回说到这事儿上的时候,桃花树下那个少年骤然冷了眉眼,轻笑了一声,问她道:“你仔细想想,这诸天神佛,何曾睁眼看过人间?”“小姐心下可明白这事儿是谁做下的?”谢杳微微颔首,“宁王。”肯煞费这番苦心来针对她的,放眼整个朝堂,也只有宁王了。谢杳愈想心下愈是不安,去岁里宁王设宴那回估摸着已察觉出她和沈辞间有些不一般,这回沈辞出京剿匪亦是宁王奏请的,怕是有意将沈辞调了出去,好对她下手。他这般布置,决计不是只想给她安个妖女的名头,该是还有后手备着。谢杳深吸了一口气,原是想着先去趟东宫,不成想太子脚步比她快一些,已然进到了尚书府中。听了下人通传,谢杳去到书房里,太子已然候在里头,来来回回踱着步子,见她进来,才停下步子,一抬手免了她的礼,开门见山道:“情形不太好,你这几日先消停些,不要有什么动作,孤替你想法子。”谢杳心里咯噔一下,能轮到太子说情形不太好,那何止是不太好?“皇上已然信了?”“巧合得太多,”太子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先前一样样是分开的,倒不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如今被这么句传言骤然合作了一处,委实令人存疑。”天灾人害,战乱不休。自打她以清潭居士的身份出现在人前始,先是旱灾蝗灾,紧接着又遇上滇南造反,如今和谈一事迟迟定不下来,也是她的手笔。是以单单看这两句,倒是没什么错处。谢杳皱了皱眉,颇觉得有几分好笑,“难不成殿下也信了?”“孤不信,可这不代表孤心里就没有半分疑虑。”从最初谢杳在揽月阁上对他说的那些话开始,他便觉着这小姑娘不简单。初时对她是存了几分一探究竟的心思,后来……太子在心里头轻叹了一声,后来他便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孤本想等你一个解释,可孤怕是穷极一生,也等不到了。”谢杳抬眼看他,“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给殿下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可不是现在。”“罢了,你想给的解释,必然不是孤想听的那一种。”太子摆摆手,“言归正传。你且先安生两日,若是必要,孤会差人给你递消息,你先去京外避开风头。”“都到了要出京暂避的境地?”“父皇这两年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