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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牧神色不变。他确信自己和这些人谈判的时候早就甩开了要鼎的念头,是真把星月宗放在普通分赃的角度来分配的。连秦无夜影翼那么熟都没看出自己的真意,夏文轩怎么看得出?他们感应人的撒谎反应又不是读心术。 夏文轩淡淡道:“本座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贵宗要鼎,但本座知道一个道理。” 薛牧平静地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夏文轩眼神又有了惯常的狰狞:“本座所图,自信能得到,纵是我们各宗自行其是,本座也就是少得一些,绝不可能空手而回。对不对?” 这是老牌洞虚者的自信,薛牧只能承认:“对。” “所以若是贵宗也只不过是求资源,薛清秋岂能失手?贵宗又何必如此辛苦奔忙,各方串联呢?”夏文轩直接下了结论:“值得花力气如此深谋的,除鼎无他物。” 薛牧沉默。 岳小婵很惊奇地看着薛牧,她以为此时的薛牧不想要鼎了,没想到居然还是在筹谋。 夏文轩推理很粗暴,不是什么谋略洞察,而是洞虚强者基于绝对实力自信上的判定,偏偏非常准确,几乎无法反驳。 如果夏文轩都看得出来,秦无夜和影翼能不能看得出来? 薛牧忽然想起了影翼的那一句“薛总管所谋或许很大,但本座也不问了”……看来也是心有所疑的吧,毕竟星月宗花了这么大力气串联,而想得到的东西却不值这个价。 唯有鼎才值得。 而影翼既然有所疑,依然表示“会出手帮衬”,这是怎么考虑的? 夏文轩忽然站起身来,左右踱了两步,又骤然立定,眼里的狰狞之意越发浓厚,喃喃自语:“从正道手头抢鼎……” 说到一半,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薛牧平静地打断他的笑声:“夏宗主怎么考虑,还请明示。” 夏文轩骤然转头,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夺鼎之事,深合我意,本座会全力支持,你们星月宗最好保得住成果,别让老子失望!” 本座都成老子了,这草莽气终于展露无疑。这货居然是对这件事非常有兴趣,颇有一种大家一起干他娘的这一票,你他娘到底干不干给句话,就差没爆粗了…… 到底是谁要鼎啊喂? 薛牧和岳小婵对视一眼,都微微点了下头。夏文轩这种态度应该是可信的,横行道自知得不了鼎,但对抢鼎这种天下最有价值的抢劫非常感兴趣,很希望能干这一票,这是合他之道的。 至于星月宗守不守得住,不关他事,他感兴趣的是干这一票本身。这确实是一个横行道主应有的态度。 薛牧深深吸了口气,断然道:“若是夏宗主真能助我一臂之力,这次心意宗的资源,本宗分毫不取。至于你们和纵横道怎么商议,可以自行协商,我记得你们有长期合作的吧?” “行!”夏文轩非常痛快:“薛总管不取酒来?” “正是!”薛牧哈哈大笑,从戒指中果断摸出了一瓶酒,丢给了夏文轩:“本宗的从此醉,夏宗主且品一品。”” 说着自己也取了一瓶,准备干杯。他忽然觉得这些山贼强盗也有可爱的地方,这种豪爽痛快的霸气是影翼虚净身上找不到的,影翼太计利弊,虚净太过难测。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门外传来卓青青的通报:“欺天宗虚净来访。” 薛牧愣了一下,索性道:“派几个人,把秦无夜影翼林东生都请来,今日三宗三道大聚于此,不醉不归!” 第三百四十四章六道之盟 薛牧请的是林东生,但纵横道来的却是他们的纵横道主许不多,可见纵横道也正在为沂州之役投入最大的心思,不是林东生一人可决的事。 情理之中。 这就导致这回除了申屠罪之外,所有魔门宗主汇聚一堂,盛况无双。薛清秋也不得不从“闭关”的借口中离开,出来会客,这等盛会让她再也藏不住,否则那就是鼻孔看人了,于事不利。 事实上此刻也不用担心被看出问题来。即使这些人近距离接触,能察觉薛清秋的巅峰气息不存在,也不至于去怀疑有胆子谋鼎的薛清秋此刻居然是个半残废,那完全不合逻辑。他们只会自己脑补其他原因,并不要紧。 这或许是一场可以载入史册的聚会。在各宗的卷宗记载里,想要找到曾经有六大魔宗坐在一起饮宴的记录,大约都要上溯好几百年前。那是魔门各宗曾经差点被灭完了,不得不抱成一团的时候。 渡过危机之后,就再也没有重现过,相反,各自龃龉倒是越演越烈,在某些特定时候,冲突甚至比正魔之争还凶残。 “兄弟支持你们谋鼎,知道为什么吗?”这场大聚会之下,影翼终于吐露了之前只用暗示表达的话语:“世间武道,百家争鸣,已历千年,谁都不能压别人一头代表天道。凭什么正道包圆了鼎?那是他们的东西吗?” “说得好!”夏文轩重重地一拍酒桌:“凭什么魔门不能要鼎?想不到影翼你这个阴人也有点豪气!” 影翼瞥了过去,眼神阴冷。夏文轩眼睛一瞪,两人气势刚要爆,薛清秋便淡淡地插了进去:“大家都是此意?” 夏文轩也懒得去理影翼了,大声道:“不错!便是只为抢这一票,也让人心中痛快!” 虚净悠然靠在一旁品酒,姿势极为不雅,跟个二流子一样,在场别人都没人理他,唯有薛牧凑上去悄悄问了一句:“说吧,这次你要欺的什么天?” “老道要的是一个引子,撕开鼎之垄断的引子。”虚净笑呵呵道:“和影翼宗主所言,一个道理。” “说得很好,可我怎么就不信呢?”薛牧直接道:“直说吧,你看见了什么天机。” 虚净奇怪地看了他半晌,收起了二流子的姿势,坐正了些:“如果我说,我看见了万千哀嚎,此番背景里是不是很正常?” “既然知道很正常,你还说这个废话干嘛。” “可我若说,这万千哀嚎的背后,居然隐隐浮起了我欺天宗的影子,好像是我们一手导致似的,这正常不正常?” “也很正常,你欺天宗不就是喜欢搞阴谋的吗?” “正常个屁啊!”虚净爆了句粗:“我们压根什么都没策划,好端端的哪来我们的影子!” 薛牧摊手:“说明你们的窥天之术出了岔子,因为我的策划本来也没你们的事儿。” “岔个屁!”虚净继续爆粗:“我们怕的是,这并不是代表我们导致,而是他娘的代表了我们欺天宗的哀嚎!这事儿不搞明白,我全宗上下睡不着!” 薛牧有点同情地看着他。 这种只鳞片爪的模糊“天机”,确实是怎么解释都可以,还不如不看,省得辗转反侧自寻烦恼。可欺天宗就是看见了,那这回怎么办? 到底谁的哀嚎?他欺天宗既然没做策划,莫非还真是受害方? 难怪虚净急匆匆地跑来见他,这种天机混乱的事,虚净似乎认定都和他薛牧有关系了。 薛牧沉吟一阵,试探道:“其实吧,你们既然只图欺天,最好的办法不是想办法止戈么?让这哀嚎不存在了,那才是欺天嘛。” 虚净神色古怪地抽动了半天嘴角,一字字道:“这么做的是无咎寺。你是打算剃度我吗?” 场中诸人虽然都在各自闲扯喝酒,其实也都在关注这边的对话,听了这话全都笑喷了,秦无夜便笑:“其实你们全剃了也不错,出去冒充无咎寺,说不定日子还过得好多了。” 虚净脱口道:“我们本来就经常冒……呃,我们才不会学那些秃驴呢。” 众人大笑,虚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胡乱脱口,这也是在逗乐呢。 薛清秋笑着摇头,魔门各宗这样笑着的气氛,真的太稀罕了。 薛牧笑道:“那你们这回到底打算怎么干?” 虚净哼哼道:“既然这回大家都跟你干,我们也跟着,多砍几个人,指不定这就是心意宗的哀嚎里有了我欺天宗影子的意思?” 薛牧看了看薛清秋,薛清秋点点头。 欺天欺天,可不是反着天机来,而是从各种天机可能性里提前找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那便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