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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在楼顶积了厚厚一层。白天的时候气温高,雪水融化顺着水管流到了马路上,又在晚上气温降低的时候结成了冰。路人经过的时候,如果一不小心踩到那些冰上,很容易就会摔倒。天色很暗,赵大爷眯着眼睛走了许久,还是不留神踩在了一块不起眼的黑冰上。脚下一滑,腰间传来不详的“咯噔声”,赵大爷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去抓身侧的墙壁,却扑了个空。年近六旬的赵大爷眼看就要摔倒在地,戴着帽子的头险些磕在墙壁上。幸好,旁边恰好有个人经过,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即将倒地的他。“谢谢谢谢!太谢谢了!”赵大爷站稳身子,长长出一口气。世风日下,难得遇上好心人不把被讹诈愿意出手相助,赵大爷特意转过身去感谢。帮助他的人,是个年轻女孩子,看起来还像个在上学的高中生,蜡黄的面孔,梳着短短的蘑菇头。“小姑娘,谢谢你啊!”赵大爷拍拍女孩的手臂,“我这一摔跤,要是去趟医院,半年的钱就打水漂了,可真太谢谢你了!”那女孩却有些不高兴似的,圆圆的眼珠滴溜溜转。“您又把我忘记了?”她声音清脆,语气却有些不好,“您看看我,到底还记得吗?”她…是谁啊?赵大爷上上下下打量她,可她和他之间却像是隔了一层清晨的白雾,怎么样也看不清楚。“年纪大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着。女孩叹口气,缓缓松开了扶着赵大爷的手。“我是茉莉…这次,您一定要记得。”直到走到公交车站,赵大爷都在心里犯嘀咕。这个叫茉莉的小姑娘,到底是谁呢?他以前有没有见过她?如果没有,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如果见过,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记得了?天渐渐大亮,能看到远方驶来的公交车,“311路”。赵大爷排在第一个,老老实实地等待着公交车在面前停稳。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早晨,他走下等车的人行道台阶,往公交车的方向走。可是恰恰好就在这一天,一辆飞驰而过的摩托车呼啸着开来,将毫无防备的赵大爷撞飞了出去。穿着灰色外套的赵大爷,像被甩出去的一块抹布,砰地一下撞在了台阶上。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旋转,赵大爷大口大口喘着气躺在地上,胸口传来破旧的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声音。普通的一天,一个普通人的,意外死亡。赵大爷慢慢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叮铃铃铃铃!床头放着的老式闹钟突然响了起来,一下子惊醒了睡梦中的赵大爷。他猛地坐起身,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好像做了一场很辛苦的梦似的,赵大爷发觉自己浑身都在隐隐作痛。“又犯了风湿罢?”赵大爷吐出一口浊气,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天,他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隔壁邻居夫妻两个又在吵架,传来摔打的声音。他可惜地挤空了最后一点牙膏,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客厅地上满地都是水。“怎么回事?又跳闸了么?”赵大爷跪在地上,拿着灰扑扑的抹布擦地,却莫名其妙地觉得——怎么感觉,这些事好像都发生过一次?“是不是昨天也漏过水?奇怪,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随手拿出冰箱里的馒头,掰掉蓝绿色的霉斑,放在嘴里嚼着。门外的马路上结了一层薄冰,赵大爷走得格外小心谨慎。他出门前带上了手电筒,照着尚且看不清的路面。“唔…就是这里。”地下有一块不易察觉的黑冰,赵大爷眼看就要踩上去,却下意识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墙壁。“嘿嘿…躲过一劫啊!不然要是踩到冰上摔一跤,半年可就白干了!”他长舒一口气,继续往前走。311的公交车站就在前方,一向第一个到的赵大爷却发觉,今天的自己不是第一个来等车的人。车站里已经站了一个小姑娘,蜡黄的面孔,梳着短短的蘑菇头,看起来像是个高中生。小燕子(二)是早起上学的孩子啊。赵大爷冲小姑娘点点头,自觉在离她半米远的距离停下。小姑娘却投来不赞同的眼神,直直瞪着他。“您又把我忘了?”她皱着眉头,“又又又忘记了?”赵大爷莫名有些心虚,只好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眼前站着分明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可是这样的五官,这样的声音,却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唔…是有点眼熟。”赵大爷声音低下去,不敢抬头看她。她长长叹一口气,只好无奈地开口:“我叫茉莉,茉莉花儿的茉莉。您…记住了吗?”茉莉、茉莉。赵大爷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暗暗想自己这次一定记住了。311路公交车来了。赵大爷紧紧跟在茉莉身后,排队等着她先上车。车门打开了。赵大爷抬脚准备走,身前的茉莉却一动不动。“小姑娘,车来了?”他忍不住出声提醒。茉莉微微一笑:“嘘…再等一下。”她刚刚把手指伸到唇边,一阵劲风便贴着两人的身前拂过。赵大爷被那阵风带的往后一仰,下意识地抓住旁边的栏杆。一辆飞驰而过的摩托车,险些把站在路边的赵大爷和茉莉撞飞出去。赵大爷汗毛竖起,吓得一哆嗦,连连冲茉莉道谢:“谢谢你啊!小姑娘!”她却有些生气:“茉莉,我叫茉莉!您这次…一定记住,好吗?”到底是人老了,记性也糟糕了。赵大爷坐在靠门的座位,感慨着刚才险些发生的那场意外。如果没有好心路人的帮助,这样普普通通的一天,会不会就成为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公交车上渐渐挤满了人,连门边都是穿着厚厚冬装的上班族。赵大爷默默地看着,却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影。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打扮得像个去学校上学的大学生,白净又乖巧。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