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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前来,可是有何紧要事情?”“帝妃红盖,轻纱,须由本帝亲揭。”帝焰声线清朗却不带什么情感,他右手背负在身后,看着床榻上仅穿亵衣的女子,眼底闪过疑惑。他本在勤政殿里处理政务,但殿外侍从后来又说,若帝君不为帝妃掀开红盖与轻纱,她便只能一直等待。但眼下情况,可与那侍从所说,完全不同。宣宁也听女官叮嘱过这个事情,但她当时一算时辰,大半夜的,帝君估计不会再过来,她也不是喜欢受罪的人,这才自己掀了盖头。这都凌晨三点多,帝君才跑过来说他要掀盖头,宣宁想了下,抬眸望向帝焰,打着商量说:“要不……我再穿一次,由帝君掀开,帝君看成吗?”帝焰素来平静的俊美脸庞有丝裂痕,他可没有这种孩童趣味,他过来,本是不想让人为他彻夜不眠……他不需要任何为他付出,他也不会为任何人付出。他生来,就是孤独的。宣宁悄摸打量着帝焰平静到猜不透想法的俊美脸庞,心中甚至欣慰,小帝君不但没有长残,还越长越俊,她放心了。宣宁并不颜控,但对于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欢,她也不能免俗。“天谕之说,乃无稽之谈。”帝焰平静开口,“明日,你离开皇庭吧。”“离开皇庭?”宣宁愣了下,她立即抬头与帝焰对视,注视着他如山涧幽泉般平静的双眸,试探道:“帝君的意思是,我以后都不用待在皇庭里伺候了?”看着宣宁清澈明亮的眸子,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让帝焰心脏发生悸动,这悸动之感转瞬即逝,就像幽潭溅起的一圈涟漪,让人难以把握。十几年的为帝之道,让帝焰能够很好地把心中情绪隐藏在平静的面孔下,他定定看着宣宁,半晌才颔首,“嗯。”哪怕业火不会在随意失控,仍旧没有人能够踏进他十米范围。在帝焰嗯声过后,他见到床榻上的女子,清澈的眸子有微光亮起,她唇角微翘,显得极为开心。她也是不愿留在皇庭中吧。帝焰脑海中生出这个念头,他平了平嘴角,未说二话,神色平静地转身离开。宣宁之前还在发愁自己该怎么去找师尊长寒,想不到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帝焰愿意放人,着实出乎宣宁的意外。至寒之气这个缺陷,别人没法提供帮助,宣宁只能想办法靠近长寒,看能不能从大荒朝时期的他身上得到些许线索。“希望皇庭外不是一个个空白面孔啊……”宣宁在心里暗想。这座寝殿梁高地广,温度偏低,宣宁抱着被褥,带着兴奋的心情,渐渐入眠。“帝妃……帝妃……”第二天清晨,宣宁被一道陌生的声音唤醒,她睁开眸子,看着有鼻子有眼的五官,心下一松。“怎么了?”宣宁淡定问道。“帝君他……”侍女恭敬地把帝焰要遣返她的事情又完完整整告知一遍,帝王行事,从不需要理由,宣宁听完后点点头,“我知道了,待我换好衣裳,便离开皇庭吧。”在侍女的伺候下,宣宁换上一套不似婚服那么繁琐的裙裳,出门的时候,她一头秀发挽在一个轻纱中,遮着脸颊。“帝妃未出皇庭,身份尚在,尊容不得为外人所视。”侍女恭敬道。宣宁:“……”宣宁突然庆幸,还好小皇帝愿意放人,不然她别说找师尊长寒,就连见个面都是困难的。在寝殿外,已经有一辆气派的辇轿在等待,抬轿的侍从低垂脑袋,视线看着地上,无人抬头。宣宁坐在辇轿上,随着一声起轿,辇轿四平八稳地被抬动,宣宁透过朦胧的轻纱,好奇打量着天承殿的景色。与之前梦魇的景色相比,如今的天承殿好歹有点人息。辇轿穿过一片宫殿群,宣宁本以为这些侍从会抬着辇轿下阶梯,结果万万没想到,天承殿居然还有一条趋近于平行的斜坡。能用几分钟走完的一段路,扛着辇轿的这些侍从,走在斜坡上,硬是抬了将近半个时辰。宣宁坐在舒坦的辇轿上,昏昏欲睡。当辇轿踏上离开皇庭的这条主道,结束完一天早朝的官员们也正好走在主道上。见到皇庭深宫的辇轿,大部分官员皆停下步伐,低垂脑袋等待辇轿过去。大荒朝的皇庭人员很简单,除帝君外,便是上一任帝王留下的那些嫔妃,住在围绕着天承殿的宫殿群里。而这样的辇轿,也只有那些嫔妃才会乘坐,不视君王妃,乃是规矩。然大荒朝里,却有一人不必遵守这条规矩。当辇轿即将越过一个人时,这些抬轿的侍从停下步伐,齐声恭喊道:“右相大人。”宣宁被这异口同声的尊称拂去睡意,她连忙睁开眸子,只见一个穿过月白朝袍,一头黑发束于冠中,身姿英挺背影正站在辇轿不远处。侍从行礼之后,又重新把辇轿抬起来,当辇轿与这道身影擦肩而过,宣宁回头注视此人,却碍于轻纱看不清对方面容,但从气场与侍从的行礼来看,其身份应当不低。“右相是谁?”宣宁本着不懂就问的想法,望向抬轿的侍从询问。然这些侍从无人答她。宣宁皱了下眉,她又回头,那位右相双手垂在身侧,月白袖袍轻晃,步伐不紧不慢,他的目光似与宣宁对上,似又没有。宣宁看着右相肩宽腰窄的体型,总觉得有点眼熟,她余光注意到这些侍从都在埋头抬轿,没人盯着她。宣宁手指捏着轻纱,悄然掀起,露出一张精致娇柔的五官,与风光霁月,一派谪仙之姿,高不可攀的右相对上视线。师尊!?宣宁眸子忽而睁大,险些惊呼出声。长寒远远看着辇轿上的女子,那张五官他是首次见,但却能一眼便记下。他身体停顿一瞬,又继续前行,只是脚下迈开的步子缩小了些。宣宁手指一松,轻纱重新遮住自己面容,她回过头,坐正身体,暗自盘算自己该找个什么理由与长寒搭上关系。说自己是他将来的徒弟?这其中涉及的实在太复杂,还容易让人以为她抱有其它不良目的接近,这是最下策。如果不透露身份,宣宁觉得以自己的身份要与大荒朝的右相攀上关系,这有点难度啊……长寒的目光落在辇轿上,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他素来是淡漠的性子,周围的臣子都不敢与他搭话。“听闻辇轿上的那位,正是昨日天谕钦选的帝妃呢,可今晨,帝君突然把人遣返了……”有几个臣子小声窃语。“难怪,我说怎么有皇庭里的辇轿出宫,原来是遭遣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