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怪物守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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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米丽雅·泰莱丝?”洛耀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穿着血红色纱裙的人形怪物“她是怎么回事?” 邓恩手中的提灯照到泰莱丝夫人脸上的那瞬间,他们都清楚看到了这位艳名远扬的交际花如今的模样——她那饱满的额头上,垂直地插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钥匙,诡异地是一点血也没有流出;她脸上化着浓妆,一身的血红色长裙不仅没有让她看上去妩媚诱人,反而更加诡异。 她头上并没有戴着配套的纱帽,而是顶着一个小小的首饰盒。那只首饰盒大概有女人的两个手掌大小,顶部镶嵌着几颗圆形的水晶石,深色的花纹爬满了整个盒子。整个盒子浑然天成,没有一点缝隙。 而光的出现,让泰莱丝夫人的异变加速了。泰莱丝夫人额头上的钥匙自行从她的额头上飞起,插入没有一丝缝隙的首饰盒。宛若封印解除那样,首饰盒的侧壁突然长出无数细小的黄绿色触须,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泰莱丝夫人的头。 “嘻嘻,神主回应我了!”欣喜若狂的女声从那些黄绿色的触须后面传了出来“我成为神主大人的神仆!” 首饰盒的表面生长出一双眼睛,满是恶意地打量着值夜者们。 “你们,愿意皈依神主大人吗?” 不用说了,泰莱丝夫人口中所说的神主,一定是某个邪神或是邪恶的隐秘存在。 泰莱丝夫人的身体还在发生变化。那些黄绿色的触须开始蔓延,钻入她的身体,她身上的长裙被那些触须给撑破,露出她身上一张张扭曲的脸。那些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其中有几张脸值夜者们都有印象,包括死在这个房间外面那个老人的脸也在她的身上。 她的双腿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宛如老树树根般粗壮的根系,破坏了地砖,翻开了坚硬的水泥,深深扎入身下的地面。 “有几张脸是属于刚才那些死者的…泰莱丝身上那些脸可能都是她杀掉的人。” “砰砰砰!”三声枪响,带有驱魔效果的子弹打在泰莱丝夫人的左胸口。那原本有心脏的地方被子弹腐蚀出一个不断流淌着黄绿色脓液的洞口。 几乎是在枪响之后,邓恩当机立断地揭开了手上圣赛琳娜的骨灰盒盒盖。 里面是深沉到了极点的黑暗,黑暗中有一粒粒璀璨的细沙,这幅场景呈现梦幻般的美丽,就像夜晚的星空被装进了盒子内。 四周霍然变暗,幽深笼罩了整个接待大厅,空气里随之荡起无数黑色的、冰冷的、滑腻的细丝。 就当这些如同触手一般的细丝要缠绕上泰莱丝夫人的时候,那些泰莱丝夫人身上的触须纷纷断裂,喷洒出黄绿色的酸臭水雾。 黑色的细丝纷纷无声地断落,切口泛着黄绿色的光芒,正在不断地反向腐蚀那些细丝。 隐约之间,他们听见属于女性的痛苦哀嚎声。 黄绿色的腐蚀水雾成功地挑衅了圣赛琳娜的骨灰。越来越多的黑色细丝从骨灰盒里面疯狂涌出,朝着泰莱丝夫人而去。 一时间,圣赛琳娜的骨灰和泰莱丝夫人僵持了起来。 克莱恩大衣内侧的卡斯特先生似乎感觉到外头的诡异气息,疯狂地抖动着,挣扎地想从克莱恩的口袋里出来逃走。 洛耀的脸色看上去苍白的吓人,她握住手枪的双手正在发抖,枪口冒起淡淡的硝烟。 “我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尖叫…还有,孩子的笑声,你们有听到吗?”洛耀的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睛里充满着恐惧“笑声应该是从她腹部的位置传来的…我还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 泰莱丝夫人的腹部被细小的触须扎入。但那些触须长得有些怪异,它们甚至像血管一样收缩、跳动,逐渐交织出一张属于女性的脸。 “那张脸是…梅高欧丝。”克莱恩看着那张闭着双眼并紧抿着嘴唇的美人脸,轻声说道。 “她竟然死在泰莱丝手里?难道说带走她的人是泰莱丝?” 德维尔爵士在逃离废弃工厂时碰见了疑似梅高欧丝的孕妇,看来就是梅高欧丝本人了。梅高欧丝在德维尔爵士离去之后,有可能遇到了泰莱丝夫人和她的同伴,被泰莱丝夫人杀害。 那么问题来了,梅高欧丝是怎么知道黑荆棘安保的?她和泰莱丝夫人或德维尔爵士又有什么联系? 在他们没注意到的地方,伦纳德的脸色变换了数次,惊疑不定的看着泰莱斯夫人化作的怪物。 “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怪物的描写…”他斟酌着用词“但它不应该是真的…” “被大学停职的神秘学教授赛维在恶龙酒吧碰见了失恋的老友菲尼亚斯,一番交谈下赛维知道了老友被女巫抛弃的事。出于同情,赛维教授告诉他: ‘你在无月之夜独自上路,顺从群星指引,只在晚上行走,你会在第七个无月之夜找到侍奉神祗的守密者。’ ‘守密者以守密之匣为头颅,全身布满黄绿色的触须。祂不会死亡,但会受伤,一旦受伤就会流出黄绿色的脓液。祂的躯干上布满着的脸都是那些惨死在祂手下的渎神者,祂的四肢就像雨林里的藤蔓一样粗壮有力,能够轻松地绞杀任何人。’ ‘那些死在祂手里的人灵魂永远无法解脱,会不断地被脓液折磨,发出痛苦的哭嚎声。’ ‘打败祂,抢夺祂守护着的秘密,祂就会为你所用,将那个被蛊惑的可怜女巫从神殿带回来。’” “…《神秘学教授》其中的一段情节。” “‘祂’?”这个词,让克莱恩放弃了打开灵视观察的想法。 “小说里是这么说的,但最好不要用灵视观察。” 伦纳德说到这里,看了看自己的背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 “我以为…那只是一本胡言乱语的怪诞小说。”洛耀已经无法握住手里的枪了,她皱着眉,紧紧捂住流出鲜血的耳朵“我听到…一直有个孩子,在我耳边笑。” “约书亚是个好孩子,他很喜欢妳。” 已经几乎变成怪物守密者的泰莱丝夫人听到了洛耀的声音,用匣子上的“眼睛”看向洛耀。 约书亚,德维尔那个被斩首的小儿子。 克莱恩的手探入衣兜,摸向里头放着阳炎符咒,除了阳炎符咒,他还摸到一张薄薄的硬纸牌。 这张奇怪的纸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顺手放进衣兜内的。 这张精神病给的愚者牌又是什么时候被放进来的?他记得这张牌应该被放在他的书桌上。 克莱恩将阳炎符咒递给洛耀,但对方的指尖刚触碰到金属表面,就放下手,摇头拒绝了。 洛耀此刻的脸色苍白地像个鬼一样,眼神飘忽,表情时而肃然,时而淡漠。她像是在追寻什么声音一样,不断地转头。 最后,她直愣愣地看着泰莱丝夫人和黑色丝线交界的方向,朝那边踏出一步。 弗莱迅速反应过来,打晕了举止怪异的洛耀。 “洛耀的灵体正在被污染。” ——听见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并不是什么好事。 泰莱丝夫人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的模样,此刻的她,和《神秘学教授》里面记载的怪物守密者几乎是一模一样了。 “那本书里面,是怎么杀死‘守密者’的?”弗莱阴沉地看向泰莱丝夫人的方向“那个雾有问题,灵在触碰到雾气的一瞬间全部…消失…” “我们需要打破她和队长的对峙状态” 伦纳德朝着守密者伸出缠绕着血管小偷的左手,作出抓取的动作。 廷根市值夜者小队没有“1”级封印物,“2”级也只有三件。廷根市查尼斯门后的“2”级封印物分别为:“2—030” 永不枯竭的毒药,“2—078” 死亡之门和“2—105” 血管小偷。 他们这次除了邓恩手里的圣赛琳娜骨灰之外,就只带了“2—105”在身上。 如果有更高级的封印物,他们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然而,他们没有。 几乎是伦纳德左手五指合拢的瞬间,泰莱丝夫人的匣子头朝着伦纳德“看”了过来: “小偷!妄图窃取神主秘密的小偷!”泰莱斯夫人没有嘴巴,但是她的怒吼却是清清楚楚地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脑袋里。 “嘻嘻嘻嘻——” 他们终于听见了洛耀听见的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声。 孩童的笑声像是响起的钟声般,不停地在他们耳边回荡,这声音就像一记又一记敲打在他们脑袋上的重锤,敲得他们脑袋昏沉剧痛。 血腥味充盈在他们的鼻腔,眼前一片血红,温热而粘稠的液体不断地从他们的口、眼、鼻、耳流出。伦纳德的情况最惨烈,他的脸不仅布满鲜血,身体的毛孔也在不停地渗出殷红的血珠,很快地,他变成了一个血人。 “杀了亵渎者!”他们听见那个孩童奶声奶气地笑道。 泰莱丝夫人身上的触须猛然扬起,突破了黄绿色水雾和黑色细线的封锁,即使水雾将它们腐蚀地滋滋作响,或是黑色细线地疯狂缠绕都没有对它们产生太大的影响。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捂着胸口不断呕血的伦纳德。 克莱恩终于朝着泰莱丝夫人丢出了手里的阳炎符咒,尽管他不确定是否有用。 “光!” 大量灵性的注入,让那张薄薄的金片仿佛化身太阳,散发出刺目的光芒。炙热的阳光充斥在这个黑暗的办公室,驱散了一切阴暗和邪恶气息。守密者喷发出的水雾和圣赛琳娜骨灰延伸出来的黑色细线,就像见了阳光的积雪一样迅速消融。 当这光芒照射到泰莱斯夫人身上的时候,她发出尖锐的惨叫。 哐哐哐! 无形的声波震碎了办公室包括窗户在内的所有玻璃。 “谁也别想从我这里偷走神主的秘密!” “你刚才...”伦纳德究竟用血管小偷偷到了什么?让泰莱丝夫人像是疯了一样 克莱恩转头看向满脸鲜血的伦纳德,后者朝着他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接着,他低下头,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伦纳德左手腕上缠着的血管小偷像是被抽取了水分一样,迅速干枯,成了一根皱缩、枯萎的细线,接着一半碎裂成无数黑灰色的粉尘,另一半剩下短短一截。 “差一点被她...我只是想试试。”只有伦纳德和某个存在才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如果那本小说是真的,你的符咒对她是没有效果的。” 一阵古怪的呓语从光的那一端传来,这不是在场的每一个人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音调艰涩,时高时低,不像是正常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虽然是不知名的语言,但克莱恩有种不妙的预感,就好像这个奇怪的呓语能带来危险一样。 “捂住耳朵!不要听下去!”邓恩第一时间做出警示。和其他人相比,距离泰莱丝夫人最近的他在泰莱丝夫人发难之时几乎是首当其冲,他看上去凄惨极了。 邓恩艰难的双手捧着骨灰盒,脸上的鲜血不断滑下,沿着脸庞的弧度,逐渐汇聚在下巴,最后缓慢滴落在骨灰盒内。 鲜血就像催化剂一样,让原本萎靡下去的黑色细线迅速恢复了活力,甚至更多细线从骨灰盒里面涌了出来,冲入光芒深处。 弗莱撕开自己的衬衫下摆,又迅速撕成几个小碎布,塞入自己的耳朵后,又给昏倒过去的洛耀塞上。白色的碎布迅速地被鲜血染红。 “必须迅速解决她,否则我们撑不到代罚者或机械之心的支援到来。”弗莱看了他们一眼,脸上是少有的严肃“打开灵视,随时关注身边的人...我看到你们的灵也出现了和洛耀一样的灰点。” 他们的灵正在被不知名的力量一点点污染、侵蚀,尽管他们并没有听见洛耀所说的孩子笑声。 “...” “那么,那本小说里,最后是怎么杀死守密者的?” 他们两人看向低着头,不断擦拭脸上鲜血的伦纳德。伦纳德似乎是唯一一个对这本书过分熟悉,甚至能随口背诵出来的人。 伦纳德擦拭的动作一顿,微颤颤地抬眼看着他们。克莱恩敏锐地注意到伦纳德血似乎还在不断地从口鼻流出。 “祂无法被杀死,”伦纳德如是说“祂唯一的弱点是祂所守护的那个秘密,只有我们说出了那个秘密,才能让祂回到匣子里沉睡。” “另外...你们有没有听到...好像有脚步声在靠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