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又吹进眼睛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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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吵了。”
而且会打草惊蛇。
顾千寻特意在城堡里躲了一个月才出门,可不是为了那些限定版水果糖——至少不全是——也是想瞧瞧那些隐藏于黑暗的东西会不会抓住这次机会,朝她出手。
猎物总要出来晃晃,只有招摇过市,才能逼得猎人追逐。
但这事急不来,相比之下,她现在更烦恼另一件事。
信仰之力该怎么收集呢?
华国宗教文化并不盛行,她也并不想创个神树教和佛道两家争辉——那太引人注目了,一不小心被打成邪教还会引来不必要的争端。国家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非必要的时候她可不想对上。
该怎么办呢?
顾千寻一思考起来就想咬点什么东西,刚伸出手指就被一同坐在车后排的顾晚拦了下来。
“千千,再咬手指头就把晚上的小零食取消。”
“!!!”顾千寻背过身去,望着窗外的夕阳,不想理这个总是管着她的晚晚。
顾晚轻笑着揉了揉少女的发顶,见她依然背对着不理睬他,从衣兜里掏出一颗橘子软糖剥了开来递到顾千寻嘴边:“吃糖吗?”
顾千寻回头一口咬掉软糖一半,另一半顾晚自己吃了,然后又掏出来一颗草莓味的。于是被糖果勾引的顾千寻瞬间就忘了不快,又与顾晚腻歪在一起,分食着他变魔术般从各个口袋里掏出的糖。
糖果的甜味渐渐填满了整个迈巴赫车厢,顾晚瞥了一眼驾驶座上不停翕动鼻翼的司机,升起分隔前后座的挡板。
“千千……”
顾千寻睁大眼睛看他,占了小半张脸的绿色眸子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情愫和欲念,只有她眼前景观的倒影,以及倒影中央的他。
顾晚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刹,俯身吻上了她嫣红湿润的唇。瞬时间,比糖更甜更柔软的气息化作水草,将他拖进翠绿的湖,湖水灌进他的口鼻,淹没他的头顶,图谋着将他溺毙。
就这样,溺死他吧。
许久。
直到少女有些呼吸不过来,直往外推拒着他,顾晚才松开禁锢着顾千寻后脑的双手。看着少女绿色眸子里漫上一层朦胧水雾,顾晚勾起了嘴角。
现在,那翠绿的湖水里浸泡了他的尸体,染上了他的气味,终于,不再空洞得叫他害怕了。
迈巴赫在广场VIP停车场停下,商城负责人已经在绿色通道门口等候多时,搓着手准备迎接新主子的视察。
“顾总,您好,我是森岚这边的负责人,您叫我小李就行。”小李满脸堆笑迎上来,“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您是先去逛逛还是……”
顾晚打断小李未完的话:“我们自己转转,不用跟着,有事会联系你。”转身问正摆弄裙摆的顾千寻:“现在还早,我们去逛逛?”
顾千寻整理好刚刚在车上被压皱了的裙子,嗯了一声算是应允。
森岚广场分A、B、C三栋楼,中间以天桥相连,A楼主要是服饰箱包,顾晚牵着顾千寻走走停停,看见什么好看的都想往少女身上套,不限额的黑卡刷了一笔又一笔。
“千千,试试这个吗?”顾晚又看上了一件浅绿色碎花的法式茶歇裙,让柜员拿了合适的尺码出来。
顾千寻歪头打量了裙子一眼,感觉好像刚刚才试过差不多样子的,却还是乖乖接了过来,在柜员的带领下走到试衣间换上。
出来时没错过顾晚忽而一亮的眼眸。
“好看吗?哥哥。”
顾千寻转了一圈,轻薄的衣纱随动作飘起又落下,顾晚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那衣纱飘起又落下,晃晃悠悠、跌跌撞撞、浮在了半空中,除了粘附在那静立的少女身上外,再无所依处。
“好看。”
真好看。
顾千寻的眉眼和他一模一样,都遗传自他们共同的父亲,身形则继承于她那据说是江南人士的亲生母亲,骨架子娇小,个子却不矮,踩着小高跟有个一米七二,线条流畅、比例匀称,从颈脖到脚踝没有任何缺点,这条收腰设计的短裙恰好将少女曼妙的曲线衬托得更具风情。
就是瘦了点。
似乎记忆里的她一直都很瘦。
为什么呢?
还能是为什么?是因为他啊。
他不许她上桌吃饭,他倒掉剩给她的饭菜,他不留任何食物在冰箱,他随父母回老家过春节时还会给佣人放假,于是那个断水断电空空荡荡的别墅里就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她。
他记得最久的一次有整整一个半月。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去偷吃了院子里那棵景观橘子树结出的酸果子吗?
所以才染上了一身的橘子味道。
他还记得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她被他按在身下,按在杂物间那张小小的床上,她笑着,任由他汲取她口中的橘子味甜水,她说:“我喜欢哥哥,所以哥哥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棵树结出的橘子真酸呐,为什么到她嘴里就变得那么甜……
“哥哥。”
“风又吹进眼睛里了吗?”
世界一片朦胧,只有眼前少女的身影无比清晰,像是刻在脑子里。
顾晚点了点头:“嗯,又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