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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茂只觉得心抽抽着疼的厉害。偷偷摸摸去叫来荀茂的荀让也傻眼了,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何要被荀俭撺掇着背叛,医馆要是完了,他一家子以后怎么办?“你,你是算计好的!”他指着秦无咎恨声说道:“我兄长一辈子的心血,就让你这么毁掉了!还不把匾额给我重新挂上去!”秦无咎茫然,“叔父说什么?都是我的不是,阿父走后我一直精力不济,一时顾不上医馆导致出了这样的纰漏,如今只能亡羊补牢。但凡我是个有算计的,也不至于守不住阿父的医馆,叔父,你说是不是?”素白的手指抚上金色的大字,秦无咎面露凄然,脸色眼见的苍白下去,在荀茂咄咄逼人的指责下,身形晃了晃,被甘草一把抱住,“女郎!女郎!不好了,女郎晕倒了!”第36章需卦被赘婿套路的妻主10荀茂等人再多的的话都被憋在了嗓子里,人都晕过去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更要命的是,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祖产被败坏,本来就够糟心的了,还被指责,那么重的话能用来说女郎吗?不晕过去才怪。话说那人是谁啊?”“叔父,我听说好多年没有来往的,医馆老东家逝去后,不知怎地找上门来,还当了荀家的家了。”“怪不得荀家女郎晕厥呢,是我也气死了,家产被叔父把持了,自己还要给他们收拾烂摊子,接手病的要死的人,看着吧,一旦治不好,非得被那一家子赖上不可。”“就是治得好,方才没听说吗?一副药人参一两,多少钱打了水漂了。”……荀茂的脸色越发难看,今日以后,他的名声是彻底坏了,原本打算利用过年的时机拿捏住秦无咎的计划胎死腹中。荀俭、荀让更加失魂落魄,没了素问医馆这个金字招牌,空留一座医馆,还会有多少人来看病?他们还怎么走上人生巅峰?“晕”过去的秦无咎被扶上车去,荀廉跟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官差打招呼,表示医患纠纷解决了,他这就把病患带去西门外的灵枢医馆安置。官差知道这位荀女郎,便是县尊也要给几分面子,自然无有不应,那一家本来还要纠缠,见此便喏喏不敢上前。一上车秦无咎就“醒”了过来,甘草这会子还晕乎着,“咱们的计划都没用上,就这么解决了?”秦无咎面上平静如水,“今日虽说是碰巧,但也是因为他们把治病救人的心思全用到歪门邪道上,到处都是破绽。不是喜欢用名声、孝道挟制我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滋味儿,不知我那好叔父感觉如何。”甘草笑出声来,“也是女郎见机的快,回去一定要跟福伯好好说道说道,先主君的心血被人占据,福伯每每痛心不已,这回可是去了心病了。”“不过——”想起那病危的妇人,“那妇人还能救得回吗?”秦无咎也是一皱眉,“今日止住血的话,就有救,咱们马上回灵枢医馆。”等秦无咎安顿好那病妇,回到别院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迎面正碰上沈渊自演武场回来,漫天霞光撒在他昳丽的面容上,越发的姿容绝世,即便是见多识广如秦无咎,也不由得小小的抽了口冷气。他挑挑眉,“今日可还顺利?”秦无咎颔首,“再顺利不过,就是演了会儿戏,太累。”桃花眼中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又不肯让我帮你,某若出手,早就消停了。”语气带着他自己都为为察觉的亲近。秦无咎无语,让你出手,砍瓜切菜似的消停么?“杀鸡焉用牛刀,你这个人情,我肯定要用到刀刃上,哪能随随便便浪费掉。”沈渊嘴唇动了动,想说随便用,这个人情你永远用不完,但到底觉得唐突,临到嘴边改成了“那你可得想好了刀刃在哪儿”,然后一挥手,回房洗漱去了。秦无咎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比起上辈子正直君子,他好像跳脱了许多,难道是受年龄的影响?想到沈渊如今的年纪,她脑海中不合时宜的冒出了“二八年华”这个词,不由得笑出声来。很快到了年底,秦无咎救回来的病妇杨氏,渐渐可以下床走动,她夫家却找了来,执意接她回去,杨氏万般不肯。秦无咎问她到底如何打算,杨氏满眼茫然和忐忑,但还是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和离。她那助纣为虐的娘家,肯定不会支持她,面对一无所有的未来,和离需要莫大的勇气。“我有手有脚,吃得苦受得罪,总能吃上一口饭,还不行,我就是饿死,也不想在过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杨氏害怕的发抖,但她的目光却异常坚定。秦无咎从遥远的记忆里揪出一个片段,她作为谢昌进京赶考的那天,碰到一个同样被丈夫虐打的新嫁娘,当她打算帮那新妇摆脱这不幸婚姻的时候,新妇却跪在她面前给打她的男人求饶,她离了他她活不下去。当时秦无咎那种愕然和不虞,现在想来还记忆犹新,还是师兄谭宁开解她,说新妇不肯和离,只是想活下去罢了。如今看来,每个人对于“活着”的定义,各不相同,各有坚守。“自助者天助之,你安心在医馆养病,等过了年,只管去官寺要和离,和离不成,凭借你被施虐险些丧命也可义绝,作为医者,我可以给你作证。”秦无咎决定帮她一把,同时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被秦无咎摆了一道,荀茂消停下来,在不提让她回去祭祖之事,这个年秦无咎过的颇为清净。“搭上贵人疏通关系出仕?这个贵人是你的人吧?”沈渊似笑非笑的看向秦无咎,“这个坑,是否就把你叔父彻底埋进去了?”秦无咎淡然的看他一眼,“什么叫埋?不过是我的孝心,满足一下叔父的愿望罢了。”说这话时,他们正在守岁。许霖等人皆有家室,虽都在云中坞和田庄之内,几天前秦无咎还是遣他们各自回家团聚,坞内只留下部分部曲轮流巡逻照看。看着她沉静的面庞,沈渊心中一阵恍惚,她身上的某些特质,跟自己很相似,可自己是两世为人才这般,她又是因为何故呢?她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知道他最不堪的过往,但他并不在意,他在最难堪的境地睁开眼,对上的就是她光华流转的眼神,冥冥之中总有一种感觉,在无尽的时光里,只要他抬头,就能看见她熟悉的身影。“你叔父再也翻不了身,坞壁也建的差不多了,你的医术也越来越神乎其技,新的一年,会越来也好。”视线投向遥远的夜空,漫天星斗璀璨,他想他们都会越来越好。陈无咎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你要走了吗?”虽是问句,却饱含着无比的肯定。沈渊抿紧唇角,半晌才应道:“嗯,戎狄进犯雍州,至今战事胶着,我想去雍州从军。”他慢慢走至秦无咎面前,蹲下身子仰面看着她,“你建坞壁,兴农事,收流民,护这一方安全,冒着风险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