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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核的订婚礼最后定在了过年后的第九天,订婚的对象是名叫做繁的娟倩秀丽的女子,比他小一岁,有些容易害羞,偶尔与人目光相接,常常轻轻一瞥,继而羞涩地低下头。她个子不高,音调轻柔,态度沉静,拈起酒盏时雪白纤弱的手指会微微翘起,穿着在叶隐难得见到的样式华丽的吴服,头发挽起一半,余下的顺着颈子披下来,贴着白皙的肌肤。这天天气晴朗,阳光穿过打开的隔扇扑在她的脸上,反射出莹润的微光,仿佛山雪云月一般。火核和她跪坐在一起,两个人脸上都是羞涩喜悦的表情,虽然并没有看着对方,但眼睛里却像只有他/她一个人。如此甜美如画,来贺的人都忍不住微笑祝福。订婚后的第三天,又复天阴,不久降雪。北方的雪不似南方若鹅毛,因为空气干燥,降落时有如粉末,遭遇风大天气,扑打在脸上有割面之疼,有时一夜可以积雪数尺。雪停后,斑和泉奈支起梯子,爬到屋顶上去掘雪。雪看似轻薄,但堆积起来后却重逾岩石,如果积累太多甚至会压垮房子。如水之国的岩代、卷机、担笼等地,每年冬天都需要大量的人力掘雪防灾,叶隐积雪没有那么严重,只需要隔几天掘一次就好。斑和泉奈在屋顶掘雪,净在缘廊上用扫帚敲从房檐上垂下来的冰棱,长短不一,长的有一两尺,短的只有几寸,屋顶上的雪不停掉在院子里,扬起一阵又一阵的雪沫,惊飞了停在树枝上的麻雀。兄弟俩动作很快,不久就从屋顶上下来,净跟着扔下扫帚跑进屋,直嚷嚷着要吃咸饭团。绘凛笑着答应,去厨房准备好味噌、饭团和油,把味噌涂在饭团两面,在油锅里煎熟,又用酱油和糖调了萝卜丝,加上豆子汤和天妇罗,就是今天的午饭。斑现在已经正式成为忍者,不必再去塾院,只需隔几天到景诚那边一次,技艺和心性上的精进更多是靠在实战中的磨练。岩代的任务刚刚结束,下一个任务不知何时开始,生活骤然单调起来。这天中午泉奈去了景诚那里,临走时打招呼说今晚要留宿,绘凛也在中午带着净出了门,家中突然就变得空空荡荡。轻雪随风敲着格窗,外廊全部关上,屋子里宛若黄昏时般阴沉。斑点起灯,坐在地板上看水之国的地理志。历史已经改变,现在也与当年所见所闻大为迥异,如果还照着原来的想法去看,只会格格不入。他看得入神,连雪花叩响隔扇的声音也渐渐忘却,直到外廊被刷拉一声打开,柱间冷得哆嗦的声音伴着风雪声传进来。真是冷的够戗!他大声说,快速解开绑腿、斗篷、手套和斗笠丢在缘廊上,提着包袱飞窜进来。斑丢下书坐起来,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受冻后不能马上烤火,柱间在离火盆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来回走了一会,等全身温度回转才在暖桌边坐下,解开带来的包袱,里面装着一盒饭团,已经冻凉了。拿这个来做什么?绘凛阿姨和净今晚要在我家留宿了,担心你没有晚饭吃,就让我带这个过来,做茶泡饭怎么样?柱间兴致勃勃地问。斑无所谓地点点头,他对吃的并不讲究,唯一的例外就是沙丁鱼。原因无他,只因为沙丁鱼的腥味真的很重,连带下来家里其他人也不怎么吃这种鱼,节分时插在家门前的沙丁鱼头也只好找其他的鱼来代替。柱间窃窃而笑,真搞不懂你怎么就那么讨厌沙丁鱼。这样无聊的话题他从以前就乐此不疲,斑虽然已经习惯,但偶尔还是会感到有一点困惑。柱间剥了橘子递过来,冬天的橘子又软又甜,其实并不好吃,不过冬天的水果就是这么两样,斑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柱间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喜悦起来,让斑不免有些纳闷地歪着头望他。这个动作在柱间看来真是非常可爱,很有点蠢蠢欲动,但斑如今已快十二岁,再像小时候那样对待八成会生气,只能忍耐着把注意力集中在谈话上。作者有话要说: 双节同庆,例假来袭,血流不止伴随着拉肚子,好悲催。汤崎的海滨有着白色的沙滩:出自川端康成的散文。掘雪的习俗,来自于铃木牧之的。节分时候家门口插沙丁鱼头:这是日本的习俗,在春分前一天(叫做节分),指区分季节的一天,因为季节更迭邪祟暗生,因此用柊树枝插沙丁鱼头的仪式来祓除恶鬼。沙丁鱼头是江户时代才开始的,之前是另一种鱼类,之所以用沙丁鱼,是因为更便宜的缘故吧。☆、第三十一章两人说话不一会儿就天黑了,斑看看时钟,不过才六点而已。一直放在暖桌上的饭团凉气渐散,已适宜泡饭了。从厨房的窗口望出去,河边有一株老松,老干亭亭,翠枝覆雪,被风吹得飒飒摇晃。炉上水已沸腾,饭团用滚热的茶水泡开,如雪山缓缓崩滑散开,据说樵夫、马夫、牛夫、猎人和炭夫都不吃茶泡饭,就是有山崩的忌讳。泡饭中加入了鲣鱼屑、海苔丝和梅干,搭配着酱菜一起吃,虽然简素,却有平淡甘香的风味。雪到夜里还没有停,尽管不愿,斑还是不得不答应柱间留宿,否则绘凛很可能会担忧得冒着风雪跑回来。但柱间却提议把棉被枕头都拿到暖桌这里来,两人还可以秉烛夜谈。这样得寸进尺的态度让斑一顿,跟着笑起来:谈什么?比如忍术之类...柱间试探着说。斑瞬时笑了,头也不回地走:那我还不如去和扉间秉烛夜谈。柱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黑沉着急忙追上去想要说服斑,但在很多时候,宇智波都是比常人更加执拗的存在。最后柱间还是一个人躺在房间里,听屋外呜呜的风声。斑就睡在离他不远的房间里。柱间竖起耳朵,但风声盖过了房子里所有的声响,墙壁虽然很薄,但还是有点距离,尤其他还没有胆大到敢去夜袭的程度。柱间意犹未尽地轻轻叹了口气。他已经记不起是怎么和斑形成这样的相处关系,他们认识得太久,相处得太长,清晰浮荡在记忆中的,是最初的相逢,与在终焉之谷与问露野的两次离别。斑并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他记得当年曾与雷之国有过一次会晤,在对方被簇拥着过来向斑打招呼时,斑宛若未见地转过身走开。当时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幸好对方并没有追究什么,而后来和土之国忍者的冲突也是...这种态度到头来来只会让自己吃亏,他曾经直言劝谏过,但斑只是哼了一声。我讨厌圆滑的人。他如此直言不讳说。柱间只能报以苦笑:那也讨厌我吗?对,尤其是你。斑脸上浮现出微笑,那刻薄的口吻听起来真是甜蜜。他就是喜欢这样尖刻地挖苦与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