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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逸面色几变,忽地一步跨上前,抓住沈十六臂膀往怀中一带,御上灵剑便往自己那飞去,口中只道:“既然师兄不肯信我,我还多说甚么呢!”沈十六又急又恨,抬手便是一道剑气刺了过去。楚君逸用另一只手抓了一把,将灵剑徒手拗断,手心血淋淋的,却也不管,等到了地方,便横抱起沈十六,将他扔到了床上。沈十六手中只剩个断剑,心中瑟然,暗道这断剑除了剩下自尽之用,还能作甚么呢?正想着,楚君逸蹲下身,一把将沈十六裤腿拉了上去。沈十六蹬了一脚,楚君逸握住他的脚踝,纹丝不动。这一幕倒也熟悉,沈十六心中发苦,正做了决绝的打算,却见楚君逸取出了一排银针,将银针插入了沈十六小腿上肿起来的部分。沈十六动作一顿。“上次河蟹之灾后,药园与医堂的长老捉了几只留作研究。”楚君逸道,屈指一弹,银针嗡嗡作响,“这银针之法就是几位长老推敲出来的,感觉如何?”沈十六低头看着自己渐渐消肿的小腿,抿了抿唇,哪里还要再说什么。楚君逸将银针都收起来,直起身来,微微俯身望着沈十六。沈十六道:“好罢,是我误会你了……你做甚么?”“师兄在这里等一会。”楚君逸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沈十六,将他定住,道,“我去去就来。”说罢,将沈十六横放在床上,转身就走了。沈十六注视着他远去,眼睛转了转,望着头顶帘帐上的花纹,百感交杂,却不知是什么滋味。楚君逸说是去去就来,却足足离开了大半夜。直到发白的初晨阳光斜铺到窗户棱上时,他的身影才远远的出现。这是个阴天,沈十六想,转动眼珠子费劲地看向门口。他躺得太久,身上十分僵硬,整个身体都麻了似的。楚君逸落到地上,走了进来。随着他渐渐走近,沈十六才看到他一只手上拎着一节带血的妖藤,另一只手却拎着一只食盒,发梢沾着水汽,似乎是刚用水洗过,然而走近时,身上的血腥味却依然传了过来。想来也是用过了洁净术的,只是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事,这样都不能将那浓重的血腥味除掉。沈十六心中突地跳了跳,隐约猜到了什么,心口仿佛当胸穿过了一根尖锐钢针一般得疼痛了起来。楚君逸将妖藤扔在地上,施了个洁净术,探到沈十六胸口拂了一下,沈十六身上一轻,便能动了。楚君逸把手伸到沈十六脖颈后面,微微用力,将他扶起来,靠在床上,再从食盒里取出了一碗粥,和几样点心。沈十六等着身上酸麻过去,望着地上的妖藤,踌躇道:“怎么回事?你去找冷无心了?”楚君逸舀了一勺粥递到沈十六嘴边,道:“他敢来昆仑山,我自然要会一会他。”沈十六仰了仰身,避开那勺子,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师兄连我的一口粥都不肯喝吗?”楚君逸道,神情萧索。沈十六因误会了他,心中含愧,又见他面色惨淡,心头一颤,低下头将那勺粥吞入口中。他现在不能辟谷,喝这灵谷烹饪的粥最适宜不过。正打算吃完这一口再问,下一勺紧跟着又到了唇边,沈十六无奈,只好一口一口吃了下去。到最后一口时,沈十六没有细看便吞进了口中,谁知竟感到口中之物极为腻滑,心中一惊,正要吐出来,那东西跟自己会动似的,竟然倏地滑入了他喉咙里。沈十六抬头大骇道:“你给我吃了甚么东西?”楚君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沈十六,眉骨上的伤长成了一个执拗的疤痕,目光深邃而缱绻。“那是‘生死相随’。”楚君逸道,“本想过些时候再给师兄吃的,但现在等不及了。吃了它,我的命便能分给师兄一半了。”沈十六心中大震,只听得楚君逸缓缓道:“今日起,七魂六魄,与君共享。”☆、第二十六章沈十六怔怔地望着楚君逸面上疤痕,心神受到了蛊惑般,缓缓伸出手,仿佛要去触摸那粗粝的伤口一样。恰在此时,窗户下棱的缝隙里,一线金光倏地溜进来,刺入了沈十六眼中。沈十六一惊,烫到似的收回手,拂袖而起。原来今天是个晴天啊,沈十六恍惚地想。沈十六道:“将冷无心的事与我说说罢。”“也没甚么。”楚君逸道,“方才在师兄屋内闻到了那股味道,回过神,循着味儿果然找到了他。”沈十六疑惑道:“那股味道?”楚君逸面色微变,道:“那天夜里……”“知道了!”沈十六猛地醒悟过来,厉声打断他的话,方才的动容仿佛变成了个笑话似的,可悲又可怜了,“你……随意罢!”说完已是再无法待下去,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脆响,沈十六脑中被一道明亮的光倏地照亮了,回身看向楚君逸——果不其然,楚君逸手心正攥着那“鲛人泪”,血与水混合着,自指间低落下来。沈十六不忍再看一般后退了几步,心中惶惶然,仿佛是意难平,又或是恨未尽,然而那笑话似的动容之情,还是压也压不住地浮了上来,往心口汹涌地灌了进去。片刻后,却终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楚君逸逆着清晨过于灿烂的阳光,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是的,人终究是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的。楚君逸模模糊糊地想起“生死相随”的另一重功效,胸口的苦味几乎要蔓延开来,将整个身子熬成一具苦做的傀儡——若是师兄知道自己瞒了什么,只怕要更恨他了。然而有甚么法子呢?总不能让师兄有离开他身边的机会。总不能的。修行无岁月,去秘境的日子转眼间就到了。出发的时候,沈十六左右看了看,竟看到慕双婉也在一旁。剑仙弟子,也的确是同去的不二人选。沈十六走到慕双婉身边,低声道:“慕仙子许久不见了。”慕双婉颔首道:“师尊过来考校我的修行,又赶上书局要处理杂事,便忙了些。”“原来如此。”沈十六不自在地看了看周围,愈发压低声音,含糊道,“不知那画,是怎一回事?”慕双婉神色微讶,将团扇下移,露出半边清丽面容,轻声道:“可是困扰沈道友了?”当初是沈十六自个说“随意”的,现在怎么好意思说其他什么话,只好仍旧含糊其辞:“也没甚么,只是……”“你们在聊甚么?”楚君逸走了过来,问道。沈十六自然不会说,立刻闭上了嘴。慕双婉摇了摇团扇,重新遮住了半边面容,沉静的目光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