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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洲国会是很好的地方,一定比关内好。”周澜皱着眉,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今信,对方说话的语气很真挚,仿佛那些所谓的对这个国家的爱都是真心的,他冷冷的顶了一句:“所以就可以任意的端着枪人来抢了?抢地盘,抢矿山,我们家的矿就是日本人占的。”今信笑笑,摇摇头,他不指望一言两语之间就可以说服对方什么,今天,周澜肯面对面的问他一句,这就是个进步,至于谈话的内容,他相信来日方长,水滴水穿,是人就有弱点,找到了,抓住了,就跑不掉——他这方面,是个行家里手。“当年满清入关,被视为异族,汉人也抵抗,后来出现了所说的康乾盛世,过了三百年太平日子”今信随意的说,并不是个争辩的语气。周澜一时语塞。旁边小火炉上的水又开了,咕嘟咕嘟的冒泡,今信往茶壶里加水,淡淡然的做派,从周澜手里拿过喝空的茶杯,手指似有似无的触到对方温热的掌心,他十分想握住那只手,但行动上却没表现出丝毫留恋,他补充说道:“这个话题不好,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也不喜欢死人,朋友之间不适合谈这些。”一杯暖茶塞回周澜手里。今信的礼貌与温和让人生不出敌意,要生也只能生出暖意,如果他不是日本人,周澜觉得,二人会是一见如故的朋友。他对周澜的照顾无微不至,尽心尽力之下。周澜已经可以自己站起,并在屋内缓慢踱步,原来青肿得馒头一样的膝盖现在依旧青,但是不肿了,就是不能快走,关节里面像有把小刀在剜。他想快点好起来,所以坚持在屋子里走动,猫着腰,肋下烫伤没日没夜的痛,火辣辣的,一块三角形红色烂rou,原本的皮肤烧熟了,脱落了,新长的rou前几天还不断的冒着血水。还好消炎药用的勤,伤口没有溃烂,一直往好了长。他越心急就越出事,几次试图站直,但就像衣服少了一块布料一样,总是短一点,身上少块皮,一抻腰就好像要把好地方的皮拉长似的,剥皮一般,勉强几次站直之后,三角形的伤口硬是生生的拉扯开,血水再次止不住的往外冒,绷带浸红几次,他才无奈的放弃了。今信稍微规劝,并不勉强,只是力所能及的搭手扶着他活动,让他由着心思走,活动范围大了一些,出了几间榻榻米的屋子,站在三楼的阳台上,可以看到楼下整齐的兵营和偶尔跑过的士兵小队,队伍整齐,端枪的姿势是统一的,调度频繁却不乱,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只是在周澜看来,这些人黄皮搭耳的,粗着嗓子喊口号,类同野兽,当年他十冬腊月在黑鹰山下被鬼子追,逃得人不人鬼不鬼,不料到如今又落到鬼子手里,被拷问得腰都直不起来,这些日本鬼子每次都和他过不去,抢他的东西,想要他的命。烦在心里,又不能反抗,他暗暗的咬了咬牙,抚着肋下伤口,打算喘口新鲜空气就回去,今信的手适时的搭上他的胳膊,搀扶里带了搂抱的姿势,周澜这几天也习惯了,所以没有很反感,他现在一衣一食一米都是今信给的。刚转了个身,周澜的目光停留在远处的一排平房处,平房的窗户用砖垒死,但是暗红的大铁门敞开着,是库房,一队日本兵正往里面搬运食材,铁门很大,周澜看见了装鸦片的袋子。他的鸦片,曾经是他的,他认得。目光里转瞬即逝的占有欲,随着皱眉的动作消散,今信是什么样的人物,当然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今信有耐心,可他知道,周澜不是个几岁的孩子,对他好就能哄到身边来,他需要适当的诱饵勾住对方,必要时软硬兼施才能把儿子夺回来。周澜在他这里养了五天的伤,年轻身体好,恢复的不错,再有个把月就会是好人一个,到时他总不能用枪指着对方留下,别说用枪,就是少根头发他都舍不得啊。“我们做笔交易吧”今信在晚饭的时候突然说,他每天一日三餐都和周澜在一起,吃中式的饭菜,对方手不方便,只能用勺子吃,今信用筷子,专挑对方爱吃的菜,那边碗一空,他就会及时的加上去。周澜长睫毛一闪,放下碗筷,等了好几天,正题就要来了,对方要亮底牌了。“以后的鸦片的生意,我要抽成。”今信说,周澜这些天一直没问过手下的人怎么样,这说明他不在乎人,不在乎人,是不是在乎财呢?周澜今天那一眼,今信似乎看明白点什么。周澜不露声色:“多少?”“三成”周澜心里瞬间一稳,本拟着自己命都捏在人家手掌心里了,对方还不得趁机狮子大开口,吃干抹净不吐骨头,结果只是区区三成。他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是脸色一沉:“恐怕不行。”今信有点意外,他要的并不多,怕这个钩子太大,把鱼儿吓跑了,他在一瞬间怀疑周澜也许不是那么爱钱,是自己看走眼了,他沉吟不语,盘算着是再找鱼饵,还是讨价还价。“我一成都给不了你”周澜一只手按着榻榻米,坐着向后退了一些,眼神却没离开今信,他继续说道:“货全让你们扣了,我没本钱。”他说的确实也是实话,三成不是问题,但他被扣的货太多了,这大半年来他和杜云峰东跑西颠的那些辛苦钱全都砸在里面了,兴城县遇袭,元气大伤,死了十来个人不说,没有这批货,简直是山穷水尽,小打小闹的发不了财。周澜的话里话,含义明。今信踏实下来,鱼儿开始咬钩了,他要让对方继续尝到这块饵的美味,他承诺他可以动用军队里的关系,让周澜带走一半的货物,另一半作为惩罚,充入关东军,“你负隅顽抗了两天,打死了好几个兵,公平吧?”今信和蔼的说。周澜嘴角微挑,一丝笑意略过好看的大眼睛,他终于放心了,这些天他都提着心,不晓得对方要搞什么鬼花样,原来无非是钱。此刻,他自认为看明白了对方,安全感便随之而来,人也放松下来,他心头一转,一计上心,他忽然靠近今信,笑着和对方谈条件,如果对方满足他最后一个条件,那就成交。“除非你让我弄死他,否则一切免谈!”周澜提了出来“谁?”周澜不再讲话,身体努力坐直,那只伤手指了指自己肋下。周澜每笔生意都不是小数目,如果条件达成,今信会有大笔的钱进账,如果对方真的爱钱,那一条人命算什么,日本人也是人,是人就买得动,他脸上带着好看的微笑——这是这些天他第一次笑,今信看得心都化了,这孩子笑起来真是太好看了。今信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这些年,他手里的人命不计其数,一个小军官的命算什么呢,就算周澜不提这要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