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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鹤轻功和剑术,这射箭,他还是不太熟练。半天下来,多亏了简近山,他们才猎到了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鸡。“咱俩也太惨了吧,”简近山拍了拍司鹤的肩膀,愁眉苦脸地说:“传出去咱俩要被笑死。”“谁会笑你啊,”司鹤满不在乎地说:“咱们本来就不擅长这个,要说喝酒划拳逗花魁,咱们肯定是第一,何况咱俩还不是空手而回,至少猎到两个呢。”俩人一人逮了只猎物就准备往回走,没想到旁边就是景帝的仪仗队,居然能遇到皇帝陛下。“这不是司平川的儿子司鹤吗?听说你父亲患了风寒,好些了吗?”“多谢陛下惦记,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司鹤不卑不亢地行礼道。“你们猎了什么好物啊?”景帝笑眯眯地问道,司鹤瞥了一眼他身后,在侍从手里见到了满满当当的猎物——野鸡,银狐,灰兔,甚至还有一头小鹿。陛下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突然,不知谁尖叫了一声:“有刺客——保护皇上——”四周开的变得嘈杂,司鹤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一道明晃晃的寒锋袭面而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推开简近山,挡在景帝面前准备空手接白刃。他其实有八分的把握自己能够借住剑刃,毕竟这种情况瑶台婆婆曾经教了他半个月。然而,电光火石之间,只觉有什么东西打在他的手上,他一个吃痛,身体有些趔趄,竟直直地正面撞在了剑刃之上。当剑锋没入身体的那一刹那,寒意和痛楚一股脑地涌了上来,他能感觉到烫手的液体从他身体里汩汩流出,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四周嘈杂纷扰。他听见了很多人叫他的名字,恍若间又想起曾经牢狱里,他临死之前听见有人叫他,但他寻觅一年,都以无果而终。那个“他”……是谁。在司鹤颓然闭上眼的刹那,他突然想明白了。对了!原来如此——难怪他对那个声音没有印象。难怪他一直觉得那个声音不熟。因为那个声音——是季妄怀的声音。第20章夜有所梦司鹤静静盘腿坐在干草地上。四周一片死寂,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头顶上方一道巴掌大的光。他依稀听见身旁有窸窸窣窣的老鼠钻来钻去,有钻进了他的袖袍,有窜进了他的裤腿,他甚至能感觉这毛茸茸的畜生轻轻地啃食着他的皮肤。可他不敢动,他也动不了。像是冥冥之中有道锁链一样捆住了他的身子,憋得他喘不过气来。对了,我的笔!我的笔!慌乱中司鹤哆哆嗦嗦地将手指伸到口中死命一咬,借着滴落下来的血滴在方寸大的草地上龙飞凤舞起来,可他刚一停笔,血液便消失殆尽,他不得不重新画一次,然而周而复始,只要他画完,血迹总会消失地一干二净。像是一切都是他的幻觉一般。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不能作画了……司鹤颓圮地瘫倒在一旁,惊惶无措,没有了画技他什么都不是。他什么都不是。静下来……静下来司鹤……他心里暗暗道,然而眼眶却开始发热,他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已经泊泊流下泪来。大滴大滴的泪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进了他的衣领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比上次还要恐惧死亡带来的沉默。“季妄怀——”司鹤茫然地喃喃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此刻会想起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的名字。然而,每当念出这三个字,却像是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和希望一般,这似乎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是他在这黑暗又孤独的世界里唯一的支柱。“季妄怀……季妄怀……”他缓缓闭眼,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直到四周变得空旷光明,直到身上的桎梏被解脱开来。“司鹤。”有人逆着光站在他的面前,手执长锋,身披毛领长氅,浑身寒意却眉眼温柔,“走吧,不要怕。”……昔日宁静的司府在今日格外嘈杂,来来往往的人的脸上都带有一丝凝重的神情,随着奴婢在屋内外进出,大盆大盆的血水从屋里递出来,“娘,鹤儿一定会没事的,”司鹭一边安慰着母亲父亲,一边询问道,“屋里太医怎么说!”尽管面上镇定,言语里的急切却是无法掩饰的。“夫人不要着急,李太医算是宫里资历较老的了,一定没事的。”司平川像是苍老了十岁,虽然他对这个儿子的期望没有司雁高,但毕竟是老小,也是他的心头rou。陆钰站在一旁,眼中有悔恨也有愤怒,最多的还是不甘。但人来人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屋里,没有人去关注到他的表情。猎场遇刺,圣上大怒,下令彻查此事,又处理了几个禁卫军,拨了几位太医给司府,又让陆钰留在司府照看司鹤,这才在太子的搀扶下回宫压惊。司雁在司鹤房里帮忙,空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他忍了很多次才没有当场吐出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司鹤这么虚弱的样子,平日里那个乖张桀骜的弟弟,如今这么无助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同将死之人。“好了,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李太医擦了擦汗,舒了一口气,“司公子的命,算是保住了。”司雁连声道谢,外面司夫人等人已经迎了上来,他走不出去,只得快步走到床边想看看司鹤的伤口,却听司鹤喃喃自语道:“……季……妄怀……”“什么?”司雁没听清,便又问了一边,谁知司鹤竟然缓缓地睁了开眼。……***季妄怀这一午觉没有睡好。睡到中途,窗外竟下起了大雨,瓢泼大雨砸在屋檐上,砸在地上,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而来,振聋发聩。他躺在床上望向窗外,豆大的雨滴带着湿润的雾气扑面而来,周遭一切看不真切,没来由的,他心情一时有些烦闷。季妄怀干脆披了衣服起床,桌上搁着他的汤药,他用手背试了试碗沿,还冒着热气。“来人——”守在门外的婢女早早地便进了屋,他没去在意婢女脸上秀丽的妆容,只是皱眉问道:“太子怎么样了。”“回二殿下,太子殿下已经好多了,如今已经可以下床走路、自己吃饭了。”婢女有些不甘,又抬眼望向他,额间一点朱砂衬得整个人颇有些灵气。既然太子没有事,那他这没来由的不好预感是从何而来?“行了你下去吧,”季妄怀转过身,负手回屋,但脚步一顿,又问道:“你就是皇后送来的素月?”“正是奴婢。”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