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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不定,像是在想着什么。潘就衡给她时间考虑,拉着她坐电梯上楼。门口的保镖已经回来了,潘就衡迈出去的脚打个转就又缩了回来。“你等会儿。”他一手拉着李甜的肩膀,一遍给陈志打电话。响了六声,陈志才接起来,没等潘就衡开口,陈志就先发话:“把她带过来。”语气冷静,带了点权力下浸yin的漠视,生硬而不可置疑。潘就衡心里一凉,二句话没说,推着李甜往病房走。门口保镖们站立严谨,黑色西装像是一张一张乌云,紧锣密鼓的压下来,让人心堵。门被推开,潘就衡的眼睛刚过了玄关,一件浅灰色的唐风外套就展露在他眼前,一个有些年迈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右手旁摆放着一个上了年纪的拐棍,他灰白的头发在病房里像是一把光,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在这把光下低头。“潘医生吧。”老男人问候一声,脸上的表情带笑不笑,让潘就衡浑身出了一场冷汗。陈志依旧拧歪着靠在床上,听见老男人的一身问候,看着潘就衡介绍了一句:“这是我爸。”晴天霹雳,潘就衡暗暗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说:“陈董事长,您好。”陈父点点头,依旧是那种带笑不笑的表情,他的目光从潘就衡的脸上挪开,往后看,李甜眨巴着眼睛看着陈父,有些懵。她入职还没到一个月,别说董事长,他连总裁陈志都没见过,可下跟了陈洲,结果几天不到,这人就莫名其妙的被抓了进去。直到现在,李甜都觉得自己像是误闯进一场魔幻现实主义题材的故事里,毫无真实感。李甜朝陈父点点头,先打招呼:“陈董事长您好,我叫李甜,陈总的秘书。”陈父对她笑了笑,眼角的周围深了些,显得那双眼更加锐利:“陈志的?”李甜看了看病床上吊着一条腿的陈志摇摇头:“不是,我是陈洲的秘书。”陈父脸上的笑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随后他便把头摆正,继续看向他那个半死不活的儿子。陈志被他这种冥顽不化的态度搞得很心烦,偌大的病房就像是一张谈判桌,陈志一边,他爹一边,两方较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可是这场谈判本就不公平,每个人手里的筹码都不一样。一个陈洲,在陈志心里他就算在不是人也好歹是他名义上的哥哥,丢不得舍不下,也不能让他白白背了黑锅。可是在陈董事长的心里,陈洲就是一个棋子,他养了他那么些年,说到底就是在等一个机会,等到不时之需,把他填进去,换来一个值得的价格。如今时候到了,陈董事长潇洒的撒手,只有陈志想在拉一把。陈董事长把身子向后靠,闭上眼,显得人很轻松。陈志气的整个人都想跳下床,他冰凉的声音像是初冬的雪,他问他爸:“这件事到底是你布置好的,还是说就是一个意外?”“结果很重要吗?”“很重要。”陈志的眼睛像刀:“他是你儿子。”“你是我儿子。”陈董事长深吸了一口气,他很老了,眼里有时间藏不住的浑浊,狠厉的眼神在一层混黄下变得有些意义深刻的冷漠:“你不是一直不太喜欢他吗?怎么这件事这么上心?”“你要是真看不上陈洲就索性放过他!他好歹也是替你扛了好几年公司的人,你说把人坑一把就坑一把。爸!这就是你的为人之道?”陈父“呵呵”的笑,声音沙哑:“我养了他那么些年,让他帮我做些事理所应当,再说,我没有逼他,是他自己愿意做的。小志啊,你还年轻,你不了解一个人的野心。陈洲就是一匹养不熟的狼,爸爸年纪大了,公司交给你,是希望你能继续把它壮大起来,这个领头人应该是你也只能是你。可是陈洲只要在一天,那你就会有一天的危险。你觉得你能斗过他吗?”陈志的心一个波动,他突然替陈洲觉得不值。陈洲并不算是一个好哥哥,或许在那些年里,陈洲连一个亲人都算不上,他的存在并不值得被纪念,更像是一个寄住在他家的外放亲戚,每天活的小心谨慎,沉默寡言,也不喜欢笑,总是冷冰冰的,陈志不喜欢他。可这并代表他本身就有错。陈志曾有一段时间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当陈志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去看望陈洲时,发现他并没有多难过,他第一次露出了那种有些脆弱的表情,抱着他的猫,看他的眼神与以往不同。他像是一个卸下盔甲的战士,终于得以不在为了生存如履薄冰,可以肆意的喘一口气。从那个时候开始,陈志就觉得真实的陈洲和他看到的陈洲也许是不一样的,他不敢去问陈父为什么,他怕得到过于荒诞的理由。可如今,他突然发觉自己的胜利像是一种馈赠,只能说明他是幸运的,其他的什么都证明不了。陈志呼噜了一把脸,他觉得折了的那只脚有些疼,他开始心烦。“陈洲这件事我会管,他就算折也得折在我手里,这算是怎么回事。”他无赖的冲着陈董事长笑:“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去自首,就说事情是我做的,我看到时候你会不会帮我。”“你放肆!”陈父拄着拐杖站起,气的面色通红浑身颤抖:“你是我的接班人,公司里数以万计的人等着吃饭,你这么做,对得起谁!”“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陈志的话轻飘飘的,他的镇静对着陈父的暴跳如雷,显得胸有成竹。陈志就那么看着他爸,直到陈董事长气的被人扶走。陈志的心口堵着一口气,他平静的倚在床头,半晌后发狠的摔了一个杯子。……五天,相同的句式反反复复磨在他耳朵边,陈洲熬得发红的眼睛看着对面的人。“我不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不承认的!融来的两个亿在哪里?工程是否违规cao作?这些你难道都不知道?”陈洲继续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喉结滚动,整个人虚弱成只剩一副皮囊。“首先我不认同你们说的平海湾工程涉嫌诈骗,因为土地在我们手里,只是没有动工,这种事在房地产上很常见。而且陈氏作为一个大公司……”陈洲的胃又开始疼起来,他咬着牙深吸一口气,试图把注意力从疼痛上挪开:“不可能去欺诈区区两个亿。”“可是上季度的财务报表上明显缺少这一部分,审计部门已经翻阅过你们公司的财务,发现账上根本就没有这两个亿,这你怎么解释?”“今年陈氏在房地产上一共有四个项目,平海湾是最小的一个,东方三号那里二期工程已经开始,现金流彼此平衡很正常,你们不能以点概面。”警/察的手关节点了点桌面,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