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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公爵,黑色的风帽再次低垂下去,只顾着书埋头书写,根本不管十七在搞什么。康拉德一头冷汗。半个小时之后,公爵由两个侍从扶着起了身,率领一帮大理石雕像前呼后拥地摆驾离去,临走丢下一句话:“康拉德,看好他。”“要是船出不去,杀了他。”康拉德诚惶诚恐点头:“总督大人,请放心休息。”“船出去了,绞死他。”康拉德肃然起敬:“是,总督大人。”十七站在船舵边竖起耳朵,听到公爵的话只是一声不吭,呼的一下猛力打了个左满舵。几步之后,船身一个巨大的倾斜,走廊外一片惊呼:“总督大人!”康拉德心脏猛地一提,三两步冲出去一看,只见一干人等手忙脚乱地扶着公爵大人,康拉德一急,脱口而出:“叔叔你没事……”公爵大人稳住身子怒起低吼:“给我往死里打!”康拉德一愣,随即领命。返回舵手室,他一脸怒容,示意几个士兵,指着十七,“总督大人说了,往死里打!”十七迅速抱头蹲地:“哇,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众人一阵拳打脚踢正在劲头上,忽然船体猛烈一晃。凭借多年的经验和敏锐的直觉,康拉德心道不好,果不其然,一晃过后,诡异地安静了几秒,船体忽然以极大的角度左右倾斜了起来。房间里的东西哗啦啦地往一边滚动,康拉德扑到前视窗往外一看,天地之间一片浓黑,这已经根本不是浓雾,船航行到了黑暗本身之中。风在船体周围环绕,巨浪在四面像高山一样压来,水面倾斜,船身的角度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垂直起来,康拉德倒吸一口凉气:这根本就是在往风暴的深处去!果然是这个海盗在搞鬼!他暴性突起,刷地抽出佩剑就要向十七劈去:“我杀了你!”十七哇哇惨叫抱头鼠窜:“不关我事,是你们要我领航的!”一群人在舵手室扶墙扒地,康拉德摇摇晃晃连劈几剑都没有劈中,气急败坏:“你想和我们同归于尽是吧,好!先宰了你!”十七吓得四处乱钻:“我是真的不会掌舵啊~你们逼我的!”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忽然来了个180°大翻转。所有人都被甩了出去。浪头一过,船体便直直地从高空中坠落下来,船头直对着海面。康拉德心里一慌:叔叔!十七在天花板,墙壁,门板上连撞了好几次,被摔到墙角,众军官都被折腾到半死,他看准一个空隙,手脚并用地从破了的前视窗处爬了出去。也管不得外面是一片惊涛骇浪了。这里正是风暴最猛烈的地方,狂暴的风卷起黑色的海水盘旋着直上天空,十七把这条船带进了亡灵海的正中央。庞大的“罗马人”号在连天的龙卷之中渺小的像一只蚂蚁,只是呼的一瞬间就被海浪碾碎消失了。风暴持续了两天一夜。到了后来海面上下起了铜豆子一样的大暴雨。十七被揍得鼻青脸肿,雨点打在伤处的时候他漂流在海面上避无可避,疼得龇牙咧嘴。十七在心里把“死巫婆”又翻来覆去地骂了一千遍。浓雾渐渐散去的时候,一道道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投射下来,形成一条条连通天空和海洋的金色光柱。美不胜收。十七心旷神怡。他站在一条由几块破碎的船板拼凑而成的筏子上,终于又找回了一船之长的自信。他昂首挺胸,好不得意。可是十七,这船上只有你一个人……胡说,明明还有一个船员的!那不是你的船员,而且他已经晕了……十七低头,用脚踢了踢躺在船板上半死不活的人:“喂,死巫婆,你醒醒!”没反应。又踢了几脚,“死巫婆,起来划水!”十七是个典型遇强则软,遇软则强的人,说的好听点:懂得审时度势。比如现在,不幸溺水的总督大人陷入昏迷,躺在十七旁边任人宰割,十七心花怒放地连踢了好几脚,只觉得通体舒泰,连被揍的地方也不那么痛了。渐渐地,十七感觉不太对,蹲下去推了推那黑乎乎的一团,“喂,你不会死了吧。”“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水里摸上来的啊……”十七在心里嘀咕,搞什么啊,不就淹个水吗?怎么要昏迷这么久啊?出于对巫婆装的人的天然畏惧心理,十七小心翼翼地掀开风帽看了看——靠,包那么严实鬼才想看你!十七愤愤地戳了戳总督大人包裹着黑纱的脸——湿透了。十七再摸摸他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显然都湿透了。十七想都没想就伸手剥了他的斗篷,再顺手剥了他里外衣服……十七连翻白眼:这巫婆浑身包得跟个木乃伊一样,有病啊!说不定真的是有病……十七这时才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恶劣地想象了一下:白化病?荨麻疹?红衣癣?脓疱病?麻风病?要不就肌rou萎缩?毁容?偏瘫?噢呵呵呵……太美好了……耐不住快乐的好奇心,十七壮着胆子,解开了巫婆身上层层包裹的黑纱。第七章恶魔(上)“你要记住啊,我不是要偷看你啊,我是在救你你要感恩知道不,你一定要记着……”十七一面念叨一面麻利地解开了一圈一圈反复缠绕的黑纱,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船板上堆积的纱带越来越多,心想这要是个四肢健全的人也要给活活缠废了……吓唬人吧。终于揭开最后一道纱,看到昏迷者的脸的一瞬间,十七呆了呆,他的脸色瞬息万变,难得的凝重起来。十七想了想,安静地垂下眼睛,继续默默地解开那人身体上剩余的黑纱,他肃着脸色,前后查看了一下昏迷者的身体。思考了片刻,又脱下自己身上已经吹干了的外衣,给他穿了上去。费敏?西泽尔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天。他躺在一块破船板上,船板躺在沙滩上,几步远处,一丛篝火正在越燃越旺。他被水淹得头昏脑胀,到现在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一阵风吹过来,他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直透风,不觉脸色大变。这是谁的衣服?公爵大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