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咙里忽然就有几分干燥,略略心跳着道:“我……送你这个。”一面说,一面从袖中取出那只香囊,拉过僧人的手,塞进了对方手里。杏色的香囊上绣着交颈鸳鸯,北堂佳期补充道:“……鸳鸯象征两人之间恩爱互敬。”牧倾寒看着自己手里的香囊,忽然间就微微闭上了双眼,片刻之后,再次睁开,平淡地道:“公主年纪尚小,只怕不清楚此物的用意,送错了人。”说着,便将香囊递了回去,北堂佳期的脸色变了变,胸口似是被大锤重重一击,有些猝不及防的狼狈,饶是她再性情决断利落,但面对此刻这种场面,也一时间不由得窘住,只觉一张脸‘刷’地就热了起来,好不难堪,她知道自己此举确实是有些冒失,甚至十分唐突,可又忍不住,她学不来寻常女子的忸怩遮掩,心中羞愧尴尬,同时又难免伤心,她身为天家女子,深受疼爱,从小到大没有谁让她受过委屈,哪怕是祖父和父亲也没对她说过什么重话,可眼下却被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拒绝,一时只死死看着牧倾寒,不肯收回那香囊,半晌,才抿紧了双唇,缓缓说道:“……我没有送错人!”牧倾寒不说话,也不看少女,只自顾自地望向河面,冷声道:“……公主送错了人。此处是佛家清净之地,公主送此物给一个出家人,岂不是错。”北堂佳期一咬银牙,说道:“你说的都是混话,莫想用这些话来敷衍了我。”她干脆上前半步,雪白的纤手一把抓住了牧倾寒的一角僧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些怔怔,低喃着道:“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牧倾寒的目光如同风一样轻掠,从北堂佳期美丽的面庞上拂过,道:“贫僧的确喜欢公主。”北堂佳期看着对方波澜不惊的表情,就仿佛是在说喜欢一个晚辈,一只小猫小狗一样,不禁恨恨一跺脚,微恼道:“……谁要这种喜欢!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牧倾寒眉宇间忽然就有些几不可觉的萧索,他淡淡捻动着佛珠,道:“公主的意思,贫僧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你……”北堂佳期为之气结,但很快,她忽然就眼珠一转,笑了起来,说道:“戒尘,你别想再骗人了,你一定是喜欢我的,而且是我说的那种喜欢,不然有时候你看着我,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眼神?那不是不喜欢的……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几年前的小孩子了!”牧倾寒微微一顿,没作声,北堂佳期轻轻凑到他的面前,在男子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方才说的话一定是言不由衷,你是在骗人,我说的可对?戒尘,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北堂佳期的话刚说完,牧倾寒便突然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此刻周围起了风,一层又一层的花雨随风飘落,有许多洒在两人身上,彼此却只是浑然未觉一般,北堂佳期一双凤眼笔直地瞧着牧倾寒,专注地凝望着,无限喜爱的模样,仿佛是看不够一般,不肯眨一眨眼,目光柔情似水,有璀璨的光芒在流转,北堂佳期的笑意油然而生,嘴角含着笑,那笑容若有似无的,又满是期待,漫天飞舞的花瓣仿佛是投入水面的石头,打破了她平静的心,又仿佛是轻软的羽毛在不断撩拨着一颗跳得微快的心,让人只觉得有点痒,她看着面前男子,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出家人,可是出家人……也是一样可以还俗的,我等着你就是了。”然而牧倾寒却不再理睬她,只转过身去,留给少女一个背影,低声诵读着佛号,北堂佳期脸色微变,只觉得十分委屈,同时眉宇间也生出几分倔强之意,傲然道:“戒尘,你为什么犹犹豫豫的?那是因为你在害怕是不是?你不说喜欢我,可是你心里却已经喜欢我了,你再念一百遍一千遍的佛号,也一样还是喜欢我。”牧倾寒听了这番话,听着少女语气中的坚持与澄澈,心中突然就有些恍惚--何其相似,何其相似,当年那人翠衣粉面,也是如此骄娇傲然……牧倾寒微微垂目,依旧不回答什么,只是宣诵佛号的声音越来越大,北堂佳期恼怒不已,上前欲要逼问,却咬着嘴唇克制了片刻,到底没有说出来,只道:“戒尘,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愿意答应?难道是因为我是公主么?若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人家的女儿,那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你是担心我们要在一起并不容易是么?你说,到底是不是?”北堂佳期说着,迟疑了一瞬,忽然就从身后张臂紧紧地抱住了牧倾寒,她没有什么少女应该有的羞涩,只是眼神中流转着刀锋一样的决绝,似乎要把这个人牢牢锁在自己的双臂当中,不许他躲避,牧倾寒微微一滞,有心运功将少女震开,却听北堂佳期狠狠道:“……我不在意你的家世,你的身份,你是出家人也好,是普通人也好,统统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要你做我的驸马,你听到了没有?我要你做我的驸马,而不是念这劳什子的佛经!”“我就是喜欢你,从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好象早就已经见过面了……”北堂佳期轻轻呓语,她紧拥着牧倾寒,不肯放手,男子身上的温度让她觉得安心,仿佛有了什么着落一般:“你真的从来都只把我当成小孩子么?可是你知道吗,这些年你在看我的时候,你的眼神却往往是一个出家人不该有的样子,分明是喜欢我,我不信是看错了。”牧倾寒保持着原本笔直站立的姿势,并没有运功震开身后的少女,更没有转过身去的意思,他只是手中紧握着佛珠缓缓捻动,沉声道:“……公主年纪还小,有些事分辨不清,日后公主长大成`人,自然会有美满姻缘。”北堂佳期闻言,顿时心中一凉,立刻冷然道:“什么美满姻缘!你就是我北堂佳期的姻缘!我的驸马除了你戒尘,不会再有旁人了!”话音未落,突然一股大力传来,北堂佳期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就被震开了几步,牧倾寒回过身来,一拂僧袍,动作坚定而决绝,与少女拉开了距离,日光下,花海中,男子的神情冷淡而疏远,道:“……贫僧已经年近四十,向来只当公主是晚辈,若是让公主误会了什么,是贫僧的罪过。”北堂佳期变了脸色,当即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却见牧倾寒立刻又退开几步,一边数着佛珠一边漠然道:“如此,日后公主便不应再与贫僧见面了。”北堂佳期听见这话,立刻微微白了脸,先前的喜悦与期待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几乎不能相信,直如同被刀子割着心头一般,半晌,才极力定住心神,一字一句地咬牙质问道:“……你说什么?”牧倾寒却不再答话,只一粒一粒地捻着佛珠,北堂佳期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