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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之夫,泠怎会叫他人将公主抢去?”顿了顿,他接着道:“公主着今日这衣裳很好看。”李询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谢泠是真心认为好看的,于是她心里面很是阴暗地呵呵了两下。后来秉着算了都已经嫁出去了披个麻袋也无所谓了有神马不好见人的自我安慰心态,李询终于还是出了门。在日光下,那用银线勾勒出的蝴蝶都在binglingbingling地闪闪发光,简直下一秒就要飞向天际了。李询忍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偷偷拉了拉谢泠的袖子悄悄问:其实你是不是喜欢扑蝶!谢泠:……?然而李询终究没有搞明白谢泠到底是不是喜欢扑蝶这一问题。再次脱下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却是写完了离婚书的那个早上了。夏日蝉鸣,李询放下了笔,拿起纸吹了吹墨迹,然后对着日光仔细端详了许久。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端详些什么。大约是在看这些字,然而脑子里却又有些糊涂,觉得自己像是透过了这张纸,看到了背后那刺目的日光。夏日的日光太烈太刺眼,一张薄纸根本挡不住它的光,李询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刺痛了,但她却是呆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放下了纸,合起了眼,眼睛干涩疼痛得厉害,李询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眼泪,觉得可以再多流一点。太涩了,委实太涩了。直到身后的雁霜开口轻轻喊了一声公主,李询才猛然回神过来,看到小丫头忧心万分的眼神,李询摸着鼻子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然后笑着指着离婚书说:“雁霜你看,这么多年了,我的字还是那么丑,委实让人忍不住泪流满面。”小丫头却是突然就扁起了嘴,一双眼睛红彤彤地像是兔子,李询就看着那双兔子眼睛里慢慢慢慢地汇聚出了那些咸咸涩涩的液体。有些不知所措地,李询伸出手将小丫头搂到怀里。她素来就不会安慰人,便只好像是抱着自家儿子似地搂抱着轻轻晃。“雁霜莫哭莫哭,有甚么好哭的,莫非我的字当真丑到如此地步了?你若是再哭,我便觉得连小雁霜都在说我的字丑了,我也要哭了。”小丫头哭得一抽一抽地,话也说不清楚,也不知道是在说公主好,还是公主的字好。李询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微笑着任她哭湿了自己的肩头。待小丫头起来,看到李询衣衫肩头那一块水迹之时,低了头便呐呐地说:“婢子替您去取衣裳。”刚要转身离去,却被李询喊住了。李询提起衣袖认真地描摹了一下衣衫上精致的纹路,才道:“后屋里有几个绘凤的箱子,是我的嫁妆,里头应该有些衣裳,去拿那些吧。”被封存了六七年的衣裳,再精致也被岁月给磨旧了。素色的衣裳上那小朵小朵的茉莉小花儿都似凋谢了一季,暗沉沉地没有了颜色。锦缎失去了珠光色,变得晦暗。还带有一些怎么都掩不住的久置尘气。李询脱下了身上那件明紫色绣茶花的大袖裙,取下了头上的紫珍珠簪,换上了那件多年不曾上身的素色衣裳。就这么看着,铜镜里的身影,竟也显得陌生了。但是又仿佛只要这么一回身,就又是当年初嫁的日子了。只是到底衣衫变旧了,人也是旧的了。第10章何有穷已时又过了一日,果然如同李询遇上的那个少年所说的那样,停船了。陆陆续续地有些人下了水,有些是摇了小船,有些则是直接泅水。雁霜有些好奇,问李询这是干什么,李询便说,大约是下水寻珠。李询还看到了夹杂在水手里的少年,他还尚年少,肤色微深,却还没有像是他身边的那些老水手一样黝黑,单薄的身体也显得并不那么有力,但是他有一双年轻而明亮的眼睛。那是真正的少年人的眼睛,怀抱着对这个世界最热切的美好的希望,好像世界不过是在他们脚下的无畏无惧,那是一点也不显得可笑的天真。少年也看到了她了,然后对方就露出了一个灿烂却掩盖不住羞涩的笑容。他比了一个手势,李询看不太明白,但是也能猜测出大概意思。李询摸了摸自己的妇人髻,忍不住轻声叹息。这民风太开放了,也委实让人觉得尴尬,咳。而李询不知道的是,更让人尴尬的事情,还在后面==。因为她被当众求爱了。都已经活到了这个年纪了,被一个这般年少的孩子当众求爱这种事,已经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了。尤其是,当你能如此清楚明白地看见,少年眼里真心实意的仰慕,那些羞涩的红晕和他手上的珍珠一起,交织出了一幅让李询目眩神晕的画面==。真是让人有些尴尬无措。然,是该拒绝的。李询想。但是这样子纯粹而热烈,明亮而袒露的情感,却委实让人的理智有些动摇,如若对方不是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李询认为自己很有可能拒绝不了。她的确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这样清晰直接的感情了。但是所谓的动摇到底也不过是一刹那。李询认真地想了想,终于还是很俗套地选择了京中贵女们拒绝求爱时的那一种方式。接过了对方的珍珠,却将它们放入了随身的香囊里,然后,又重新递回到了少年的手中。李询第一次见到这种拒绝方式的时候,就觉得,这可真是一种非常直接却又异常隐晦的拒绝,十分符合士族贵女们的处事格调。却不想,有朝一日,她竟也会有如此格调。接过香囊后的少年神情有些茫然,他的确还太年少。所以李询将他递上的珍珠,珍而重之地又重新还给了他。少年最真诚的爱慕,应该被好好保管珍藏,李询将它们紧紧放在了香囊里,期许它们能找到真正的主人。李询后来几日就不怎么出船舱了。一是她觉得尴尬,二是她怕那个少年尴尬,三是雁霜看她的眼神委实太过复杂,总之,一言难尽。不过,小丫头开始着手说服她,让她穿一些不沉闷一点的衣裳了。李询每次都嗯嗯啊啊地敷衍过去了,最后实在是敷衍不过了,便指着行李道,她只有这些颜色的衣裳,哪里来的艳丽衣裳,变戏法变出来嚒?忒为难人了。雁霜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很果断地决定下船就去裁新衣裳,小丫头闲时还翻弄着李询的几个首饰盒子,嘟囔着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直到下船前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