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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真不凑巧,抓了个正着!”“那可真是不巧。”顾昔捏了块糕点送入口中,香甜松软,入口即化。他这时才想起来,从昨晚一直到今日,他还未吃过东西。昨晚……顾昔心中一声长叹,他活这一世坦荡荡,倒未觉着有谁能让他如此烦恼,如此放不下。而那沈黎就像一根刺,不觉便深深扎进了他的脑子里。口中的云片糕顿时便索然无味起来。顾昔索性喝了口苦茶,待口中充满茶味时,才觉着口中才有一丝滋味来。沈黎!顾昔从前并未想过要同沈黎发生些什么,他从前同颜肆说过,他和沈黎没什么。沈黎没有他,似乎过的也挺好的。没遇上他的一百多年里,甚至是他去皇城的一个多月里……而他却是沈黎的负累,二娘想要害他,沈黎伙同鎏珠治她;他有危险了,沈黎第一个出来救他。没有他顾昔,沈黎会过得更好!但他若离了沈黎,生活之中处处便能联想至沈黎身上。梦里有他,吃些糕点也能想他,就连去喝个花酒……“昨夜在玲珑那处过的,还是在雨秋那处?”黄梓生十分感兴趣地凑过脸来,对于顾昔的这些八卦之事,他似乎有些抑制不住地狂热。“玲珑。”顾昔呷了口茶,平淡道。他如何不知黄梓生这是在看戏呢。黄梓生啧了一声,不无可惜地叹道:“怎么会是玲珑呢?”顾昔认真地瞧他,“要不然,你以为会是谁?”“雨秋啊!”黄梓生想了想又道,“也是,依着雨秋那性子,头牌小倌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他头上。”黄梓生这替旁人忧心的样子,好似真的有多么替那小倌的前途担心似的。“呵,也真是劳你费心了。”“方才还同奶奶说起你的事呢。奶奶说你这么一把年纪了,莫谈妾室了,连个正妻都没有。我还在想着呢,莫不是你同那张员外家的四儿子一样,皆是个好男风的。可你又说,昨日是在玲珑那处睡的,这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男风”这词从黄梓生口中说出,令顾昔心里突突地一跳。好似犯错的孩童,被人给抓了个正着。顾昔压了压心中那份慌张,淡淡道:“那张家四儿子怎么了?”“哎,就喜欢男人呗!”黄梓生揉了揉已经吃饱的肚子,站起身子在屋内走了几步。转首瞧见顾昔仍是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便接着道,“纳了一房男妾,他爹怕旁人说闲话,又为他明媒正娶了一位妻。他家有的是银子,好男风便只能算是大户人家的一个爱好,谁又敢说什么。”这张四他是见过,同他和黄梓生还在一起上过学堂,岁数上三人大差不差。以前也未瞧着张四像是喜欢男人的。顾昔转念一想,以前也未料到自己也会喜欢上男人。只不过,至少张四喜欢的是个人,还能厮守一辈子。而他……喜欢的是个男鬼。不仅上不得台面,或许还会被一些人以为是得了些什么癔症。黄梓生转了几圈,许久都不见顾昔搭话,便转眼瞧了过去。瞧着顾昔正怔怔地盯着眼前的茶杯发呆,黄梓生心中陡然“咯噔”了一声,莫不是……顾家老太太的确是留人的架势,饭桌上多了一个黄梓生,菜一下子就多了五、六道。黄梓生之前塞了一肚子的茶和糕点,早就饱了,但奈何顾老太太热情,又不好驳了她的好意,每样菜都夹了些。桌上的气氛很好,黄梓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同谁都能聊得开心,老太太被他哄得开心得不得了。顾昔是偶尔插上两句,顾二夫人忙着替大家布菜,盛汤,也不插嘴,饭桌上就听黄梓生同顾奶奶二人热络地聊着。顾二夫人坐在顾昔对面,打从上次“小产”的事情发生后,顾昔有意无意地避着她。也或许二娘亦是有察觉,也不往顾昔的小楼跑了,汤也没再送过。说到底,顾昔还是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饭才吃到一半,便有婢女领着黄府的小厮来了饭厅。“少夫人让我回去了?”黄梓生起身问小厮。小厮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放入黄梓生的手中,“不是,少夫人让我把您的包袱送来,让您愿意去哪便去那里,黄府便不用回去了。”顾昔瞧着黄梓生方才见着小厮时还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现在却似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他不得不佩服黄家的这位少夫人。第25章黄梓生同他顾昔下棋都下了十来年了,丝毫没有作为臭棋篓子的觉悟。借着黄梓生思索的间隙,顾昔开了窗子,雨已经停了,天已然全黑了,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天气这才热了没两日,便又凉了下来。黄梓生瞧着这局怕又是要输了,索性也起了身子,跑到顾昔的书架那处,想寻本消遣的书来看看。黄梓生找书的架势有些吓人,书架上被折腾地一团糟。顾昔索性也不管他,左右乱了会有人来收拾。黄梓生找了半晌,动静小了些。顾昔以为他是找着了称心的书,却没想到他拿了一本小时候两人看的小人书笑了:“这个你还留着呢。”“什么书?”黄梓生将书朝顾昔扔来,“我记得为了这书,我爹还打过我,说我玩物丧志。”顾昔拿过书,翻了几页,薄薄的一本小人书,书皮上打了卷,内页也泛着黄。他那时候何尝不是,大抵上读书时都有些逆反心理。越是让你做这事时,偏偏要去做那事。父亲让他背,背之乎者也,他同黄梓生两人偷偷去买小人书。随着年岁渐长,现在他也不爱看这类书了。怕是那个不识字却爱看戏的沈黎应该对此更为有兴趣。一想到沈黎,前夜沈黎被吻后那惊慌失措的表情顿时映入了顾昔的脑子里。怕是被吓坏了,前路漫漫啊……黄梓生找了许久,也没找着什么称心的书,干脆躺倒在睡塌上,一副要昏昏欲睡的模样。顾昔招来小厮,替他拿了床被子。“让你去别院去睡,偏要睡这里。”黄梓生打了个哈欠,笑着挤兑他:“还不是怕你寂寞空虚冷,毕竟快三十的人了,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想想你也挺不容易的,我这是与你作伴。”顾昔懒得同他争辩,回去同他娘子认个错便是了,至于同她置气么。顾昔拿了一册账本,装模作样地看了许久,终于等到黄梓生那处有鼾声传来时,他才小心翼翼地合上了账本。将之前黄梓生寻着的那本小人书带去沈黎衣冠冢上烧了。昨日顾昔彻夜未归,沈黎在小楼前坐了一夜,他以为因为自己突然的离开,惹得顾昔生气了。今日见着小楼有灯火从窗子中漏出,又见手中突然多出来的蓝皮画册,便知是顾昔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