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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回传时,方雅麟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慢慢地,下意识捂住了尚平坦的小腹,一种凄厉的灰白爬上了她的脸。档案少了一部分!肖小婉的忌日方雅麟记得清清楚楚,可档案上母亲临死前两周内的记录和她记忆中的治疗完全对不上,比如好几次的急救,记录都被抹得一干二净。齐锦之被方雅麟安排到度假村玩几天的时候还有点摸不清头脑,方雅麟牵过她的手,小小声说了句“爸爸的病情….”方雅麟就懂了。方长亭的心脏多年来都有问题,坐轮椅也是因为心脏的拖累导致下肢浮肿无力,这阵子该是换季,毛病闹起来,家里人忙于照顾。她脑子转了几下,爽利地上了车,由周承陪着,一路往方雅麟安排的度假村去睡懒觉去了。方雅麟坐上了自家车子,脸上的微笑面具瞬间卸下。阴霾重新覆上她的脸,车子驶入方家宅院,家中无人,方父去了定期体检,今天一天都不会在家,方雅麟屏退家里仆人,直奔了父亲的卧室。方家医院里肖小婉所有的就医记录,方长亭的书房中有一部分母亲当时的检查单。肖小婉走得苦,病入骨髓,先是突发的脑溢血,阻断了脑部的神经血液,神志不清地卧床卧了半年,走的时候只剩一把骨头,那时候方雅麟还小,她只能哭得抽抽搭搭喘不上气地问她的爸爸。方长亭的书房在二楼,昏暗之中,方雅麟翻找书架,心跳越来越快。暮色黄昏中,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盒子。第52章父亲阿莫塔菲。方雅麟的视线触及这四个字,如直视烈日,被烧灼得闭上眼睛。这种药剂用于心脏病治疗切实有效,可超量就会引起不良反应,久而久之中枢神经损坏….那时候mama昏迷中泛着青紫的脸一瞬间化作惊雷,劈中方雅麟的心尖。方雅麟跌坐在地。头脑闪过无数的念头,mama的病例,爸爸的书房,幼年时期父母亲的恩爱甜蜜,和握在手上的病历本上,“阿莫塔菲”四个字。好一阵她才从泪水中看清,书架底,薄薄的灰尘覆盖下,有一道微微的缝隙。那是命运递给方雅麟的潘多拉宝盒,打开它,人世间遍布妖魔,不打开,方雅麟压抑不住心中狂乱的跳动。她按着一个秘密。按着她mama的死因,一个沾着血的秘密,站在命运的分叉点,方雅麟怀揣双份的心跳,她将手覆上了自己的腹部,推开了书架。一阵阴冷的微风慢慢向她覆来,面前是长长的旋转楼梯,往下走,方雅麟拿着手机做照明,步履缓慢,狭窄的空间内没有灯光,压得她胸闷,终于踏到实处,灯火自动亮起,方雅麟渐渐看清这个“密室”的情况。那是一个巨大的书房,房内无窗,灯光暖黄幽深,三面墙壁是正面的书架,角落放置书桌,背后一面墙贴满了牛皮纸。而唯一没有暑假的那面墙,是一个大型水族箱,占了整面墙壁,幽幽泛着蓝光。巨大的“鱼”飘浮在水中,静谧,安逸。方雅麟朝着鱼缸走去,她的目光全然被水中的海藻和那修长的鱼吸引。漫长的十几秒过后,方雅麟终于看清那水中的“鱼”。“啊啊啊!!!!!!!”方雅麟呆立原地。她全身的血液凝固了,不要直视美杜莎的眼睛,你会变成石像。方雅麟直视了这那片幽蓝水光,她变成了石像,可记忆深处那些早已经被她隐藏深埋的话语一瞬间破开了她的神经。“她就那么好!值得你抛妻弃子?”“我的父亲,哥哥帮了你一路上去,肖家给了你多少,卸磨杀驴你也得等我死了,我告诉你方长亭。”那年方雅麟六岁,午睡醒来,往常都会在身边。“藏着她的东西你安着什么心?你到底在想什么。”那是方雅麟第一次忍住了自己的眼泪,这个早慧的孩子,已经隐约猜到父母亲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的背后,有着某些她不能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往后的时光中,她再少遇到父母吵架的情形,记忆也渐渐淡化,可母亲说过的这些话,在此时统统清晰地回到她的脑子里。包括她母亲那次离奇的病倒。记得是齐家阿姨叔叔到访,父母亲接待了他们,婴祺喜欢小孩子,对方雅麟极其温柔,开开心心地陪她玩了好几天。然后是一连串的变故。先是齐家叔叔阿姨的失踪,小小的一个孩子是偷偷听到父母亲打电话才知道这个惨事,“车祸,烧伤,死”这样的词,一个小女孩很少听见,她的眼眶迅速就染上了泪,更是惧怕。死是什么,死会带走叔叔阿姨吗,死会让她的玩伴没有爸爸mama,死会随着大火大雨一样恐怖吗?父亲那时候刚好碰上工作忙碌,只有母亲抱着她,在暴风雨敲打窗户的雨夜里,陪在她身边,哄着她入睡。那时候的方雅麟也许已经足够敏感,风雨最盛的夜晚,她梦到了大火,暴雨,狂风,和渐渐化成碎片的mama,她的mama穿着白裙子,眼角还流着眼泪,可已经化进了风里。可那场雨过后,mama就病了。爸爸牵过她的手,把他交给一个阿姨,阿姨带着她,过了大半个月,也许是两个月,方雅麟再见到mama的时候,mama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上是那种弄脏了的布娃娃的颜色,那时候的方雅麟该哭,嚎啕大哭,可一种孩子的直觉只让她落下了眼泪,却没有发狂失控,她全身冰冷,眼泪像泉涌落下。像一个冷静的布娃娃,在某种压强之下,为免窒息,强撑着一口气。她害怕,自己哭了,也会变成mama这样。那时候mama的喉咙里发出来了浑浊声响,敲进了方雅麟的心里。她现在好像听懂了那些音节。mama在说:“雅雅,快跑!”“雅雅。”那是方长亭的声音。近在咫尺,不是梦境,温和疼爱。他的父亲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你都看到了。”幼年的记忆虽然懵懂,此刻攥着这薄薄的体检单,那些模糊的影像却渐渐清晰。透过泪水,方雅麟颤抖着发出了声音:“我的mama,是你害的,对吗?”逆光中,方雅麟仰视着这个塑造她给她生命的父亲。这个高大的男人,毫无病态的男人,缓慢地点了头:“是”“齐叔叔小祺阿姨,也是你害的,对吗。”“是”方雅麟眯起眼睛,剧痛之间,仿佛脑海里那些散落的片段统统都串在了一起。“你有一本笔记本,谁都碰不得,小时候我撕碎了一个角,你都打我,mama来劝,你还打了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