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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瞪着宁致远。“猜的。”“猜的……”老者咂了咂舌。“我之前一直觉得,燕飞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不过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一个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的可怜人……”宁致远叹了口气,“我觉得他这个人很蠢,而且是真的十恶不赦,但是……论情,他却也真的无错。”一直坐在前方的老者微微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宁致远摇了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我记得我来天仑山前,有位江湖前辈曾经问过我,‘情为何物’?”“现在,我依然不知道这个答案,请问您,您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您得到答案了吗?”老者盯着宁致远,良久没有说话,一只手重重地捋着胡须:“可笑。”“我不认为这是可笑的……”宁致远摇头叹息,“如果我认为可笑,那我就不必来这个地方,也不必来特意寻找您。”“哦?你倒是来找我的?”“是的。”宁致远道,“为了陆南离,也为了天下苍生。”老者闻言哼了哼:“天下苍生?说得真好听。”宁致远笑了笑:“有什么区别呢?陆南离也算是天下苍生中的一个了。”老者叹了一口气:“你挺聪明的,有些事情你不会想不明白。”“我明白,可正是因为明白,才必须那样做。”老者盯着宁致远,叹了一口气:“你可没有你看上去的那么精明。”“我知道啊。”“也罢,也罢。”老者捋着胡须,“封魔剑能给你,只不过不在这里。”宁致远愣了一楞:“先生……”老者捋着胡须,淡淡道:“你可听好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只说一遍。”“魔王,是完全有可能再被封印的。”(十六)宁致远呼吸一滞:“陆南离还有救?”老者点头:“这是自然。”“那……”“不过能否得救,还是要看他自身。”老者道,“魔王的命魂附在他身上那么长时间都没能夺去他的心智,倒是难得。不过,如果他要是连这点都受不住,也不用谈什么得救了。”“眼下魔王的命魂附于他的身上,随时有可能夺去他的体魄。只有重新封住魔王的命魂,才能救下他。”“当年五位侠士齐聚天仑山,带来五件法器,封了魔王的经脉,用封魔剑逼其体魄,魔王的命魂才被封印起来。”“如今这个方法倒不是不能再试。”老者缓缓地道。宁致远焦急道:“那……果然是要封魔剑?”“正是。”老者点头,“但不仅仅是封魔剑。”老者掏出一个小白瓷瓶:“你们必须先让他化魔,然后将这瓶镇魔水喂给他,方能将魔王的命魂逼出他的体内。”“先……让他化魔?”宁致远重复道。“没错,想来你也注意到了。”老人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如果他是心智软弱之人,魔王彻底夺走了他的心智身躯,那么,这瓶镇魔水便也没用了。”宁致远看着老人:“真是个冒险的方法。”老者笑了笑:“世间之事,无非在于一个‘赌’字,只是看你敢不敢罢了。”宁致远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去拿老者手上的白瓷瓶。老者却突然收回了手,让宁致远抓了个空。宁致远不解地看着老者。“‘天外人’,我知道你与他关系非同一般。”老者缓缓道,“你之所以会出现于此,正是因为魔王的封印被解,世间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才会造成这种差错。一旦魔王的命魂重新被封印,一切回归原样,你明白会发生什么吗?”宁致远怔了怔。一直后面没有说话的奕仙河反应过来,他急急地上前一步,抓住了宁致远的衣角。老者看着奕仙河和宁致远,笑了笑:“选择权在于你们。”宁致远回头看着奕仙河:“你……不想见到蹇谦了吗?”奕仙河微微一怔。“为何非要在这个世界继续呆着呢?”宁致远轻轻地说,“快些……回去陪陪他吧,那才是你爱的人啊。”奕仙河露出了苦笑,缓缓地将手放下。宁致远这才重新看向老者,伸出了手。老者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你倒是没有半点不舍。”宁致远笑了笑:“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分离的准备,为何会有不舍?”“哦?如此说来,你与他的情谊也不过如此。”宁致远摇摇头:“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过如此’的情谊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那老朽真是看不懂了……”老者盯着宁致远。“其实我也不太懂。”宁致远苦笑着说,“不过我并不害怕与他分开。”“但是我害怕他走错路。”老者笑了笑:“听上去,你倒像是他的父母。”宁致远“哈哈”笑了两声:“他是有父母的。”老者摇了摇头,指着一个方向:“快些走吧,这些阵我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你趁着我尚能坚持的时候,快些将封魔剑带走吧。”宁致远点点头,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您。”“哼。”老者没有说话,眯着眼睛看着宁致远头也不回地淡出了视线,重新看向了奕仙河,“怎么?你倒是不愿意走?”奕仙河苦笑:“只是感慨一番。”“呵,你难道有什么留恋?”老者斜眼,“明明魂魄都不在了?”奕仙河脸色一变:“您看得出来?”“你来的时候,我便看出来了。”老者摇摇头,“你现在不过是块玉石罢了。”奕仙河点点头:“您说得对,现在的我,全凭着这块石头,才能勉强维持这样的姿态。”奕仙河举起自己腰间的玉石,展示给老者看。老者眯起了眼睛:“飞蛾扑火。”奕仙河笑了笑:“即便如此,飞蛾也是愿意的。”老者不耐烦地闭起了眼睛,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奕仙河苦笑着向宁致远方才消失的方向走去,突然听见老者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好保护你那块玉……三魂六魄,你什么都没有,那块玉石若没了,你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声音顿了顿:“罢了,这些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奕仙河头也不回地追随宁致远走出了那一方幻境。走出一片迷雾,只觉得视野开阔了不少,奕仙河四下看了看,只见宁致远正蹲在一边,两只手挖着雪。“怎么了?”奕仙河走过去,顺着宁致远的手一看,只见白雪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颊。再仔细一看,这可不就是那个华仗剑!奕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