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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禀,脑中浮着他爹苍白的面色,点点头,悄然轻轻一敲。随着忠义亲王眼前一黑,手中的茶盏猝然落地,发出“砰”得一声。这声音在紧张寂静的氛围中瞬间由内传向外。在外等候消息的所有人都被这疑似重物落地的声音吓得一颤,上皇慌忙起身,想要往里走,还没几步,便见他颇为信任的郑老御医慌慌张张狂奔出来:“雪莲丸,快去太医院拿!”“老郑,老大怎么了?”上皇一听雪莲丸,当即面色刷白了一分。他这个儿子自打替他挨了一剑,便留下了心疾,千千万万动气不得。这味药,是专为他研制的。“还能怎么?”郑老御医口气也带着火,说完之后目光扫眼上皇,才神色一怔,好像刚想起上皇也在此地一般,匆忙跪地行礼,口呼:“微……”“闭嘴。”上皇当即靠近,遏制郑老御医行礼,只追着问:“老大怎么了?”“大老爷旧病复发。”郑老御医说完,眼眸逡巡了一圈医寮外熬夜一同等候的人,眼里带着股冷意。除却上皇和戴权,屋外便是青北书院的几个学子夫子,以及靠在竹林都睡过去了的贾珍。这当今一派,真是高高在上,连个基本的礼仪都没有!论个人品,连臭名远播的贾珍都尚且不如。贾珍都尚且知晓,自家叔叔兄弟出了事情,带着酒气便匆忙而来,就算现在沉睡如牛,但好歹这也算有丝情义在。可罪魁祸首,罪魁祸首他爹,当着大明宫一跪一拜,把自家六十岁的太上皇推出来,便认为自己诚心道歉,万事大吉了?莫不以为有爹万事足?郑老御医抹把自己灰白的胡子,再看看害怕到浑身颤抖恍若普通一个父亲的上皇,心理却是想起了先前屋内发生的一幕。郡主将王爷敲昏茶盏落地之后,他们屋内三个大夫谁都没心思去管,但是被他们差点扎成刺猬的贾琏却是幽幽开了口:“温……小温大夫,听说你……你祖父来了?去……去外边看看,有没有请罪的?没有就对你祖父解释是……是师父旧病复发了。”“至于……诸位……诸位该怎么说话,不用我……我教你们吧?”贾琏说话的时候,面孔上几乎没有一点儿的血色,透着死气的灰白,连嘴唇都是带着青白之色。他是硬生生被烈酒消毒疼醒过来的,但他说话神色间却有种凶兽撕咬猎物的凶戾劲。不管其他两人如何,反正他眼见屋外毫无当今一派,这心便是倾了忠义一派。当然,这也跟他几十年了相处有关。郑老御医压下自己心理种种思量,对上皇抱拳,悄声:“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您且宽心一二。外边天寒,若是您也倒下,那么这一屋子老少便是失去了主心骨,没准会彻底沦落为草芥。”此言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将上皇震得愣怔出神,喃喃自语:“草芥?”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他其实有些不知怎么面对却也曾经宠溺过十几年的熊孩子,怎么会沦落为草芥?可今日这事实却又是明晃晃打了他一巴掌。是草芥,这形容没错。太子忠义两全,自辞太子位后,一直避嫌,别说插手朝政,便是轻易连王府大门都未出一步,最爱干的事情无非是偶尔化作温大夫,带着孩子赠药而已。可是皇帝知晓后,疑神疑鬼,还拿捏着乐乐的终身大事来逼迫人。还有贾家,贾琏哪怕先前拒婚过,可他之前已经将虎符交给皇帝,还给皇帝絮叨了一番如何君臣得宜的经验,就是想让其给臣子面一分体面。原以为父子两谈心过后,再过一段时间,待看看人为皇处事之道,待差不多了,他便诈死离开,当个普通的富家翁,游山玩水去。可现在呢?贾赦昏迷未醒,贾琏断臂,老大旧病复发。但皇帝呢?让戴权告诉人,去寻军医,寻到了之后连自己露面带过来都没有。“老戴,去查皇帝在干什么?”上皇拧眉对戴权吩咐了一句,便将心思转到忠义亲王的旧疾上。被上皇惦记的当今,作为罪魁祸首的爹,他其实还真没闲着。他也想来亲自前来探望一番,但无奈熬夜思忖对策,还唤了心腹大臣前来,众人一起思前想后诸多对策,都不能两全其美。当今听着底下吵成一团的心腹,越想便越恨不得把五公主掐死,一了百了。可千言万语一句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五公主身为皇室正统,堂堂皇帝血脉,金枝玉叶的,她一个人有失身份不要紧,可还有好几个公主,哪能因此毁了所有公主的颜面,跌了皇室的威严。贾琏只不过是个勋贵子弟,还没这般福气要“一臂抵一臂”,毕竟自古以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不过是一纸空文,愚弄百姓罢了。但这件事若不给出一个交代,恐怕忠义亲王一派定然会生事!这便罢了,毕竟私下里还能请上皇从中斡旋,毕竟都是打着骨头连着筋,姓着司徒,总不会让皇家闹出笑话,跌了颜面。像先前大明宫前一跪,他便得到了上皇的指点,按着戴权所言去寻了军医,破例八百里加急传了诏令宣人入京。如今且等贾琏以及贾赦苏醒后,命五公主赔罪,杀了随行的侍卫打手,再将其母刘妃贬了妃位,便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如今明面上的事情也不好解决!一想起事发之地乃青北书院,全国鼎鼎有名的书院!当今便忍不住砸翻了御案上的笔墨纸砚,冷扫着殿内站着的罪魁祸首一派:五公主,五公主之母刘妃,五公主外祖礼部尚书刘仁义,破口大骂一句:“傻逼!”他怎么会有这么傻逼白痴的女儿?耀武扬威到书院?五公主哭的梨花带雨,但心底里却依旧有些不甚在意。她乃帝王血脉,堂堂的金枝玉叶,就算做错了事情又如何?总要保她的!“皇上,老臣教女无方……”刘仁义叩首恳求,老泪纵横之际,忽然听得殿外门扉被急叩,然后有小内监屁滚尿流而来,声音十万火急,甚至带着一丝的哭泣:“皇、皇上,侍卫来报,青北书院,书院所有学生聚众而来,于御街前跪地伏阙,意欲上书!”“什么?”当今闻言豁然站直了身体,气得浑身发抖,整整一刻都说不出话来。学生伏阙上书从汉代开始,每一次都被史书详细记载。本朝只太祖开国至今,还从未有过一次,而距离最近的一次学生伏阙上书,还是前朝末年,恒太子被其叔逼下皇位,当时所有学生上书,骂窃国,时景帝哪怕是恨,却也要笑而应对,不敢论罪,反赐荣耀。现在,青北书院整个书院学生上书,叫他如何应对?青北书院学子一共不过三百多人,可哪一个不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