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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边塞。殷言酌由荀福扶持着跨上了马车。车厢内置着一方锦塌,铺着厚厚毛皮貂绒,上面放在一方精致案几。殷言酌坐上了马车,仆人很快收拾好了,影三上前来请示:“殷爷,可要出发了?”殷言酌低低地应了一声。随行的影卫扬鞭低喝:“起——”左右各四名护卫骑马护送着,两辆马车平稳的朝山庄下驶去。殷言酌躺入塌内,他大病初愈,经了这么一番劳累,很快昏沉地睡了过去。到了傍晚时分醒来,车内留着一个伺候着童子趋身上前:“殷爷,可是醒了?”殷言酌低低咳嗽一声,扶着手杖坐了起来。他坐在塌上,凝神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随即低低地吩咐:“请影三过来。”一会有影卫策马上前,出声询问:“殷爷?”殷言酌低沉的嗓音从车厢内传出:“现在到了何地?”影卫恭谨的声音:“答殷爷,到了渝鲁交界。”殷言酌道:“快一点儿。”“是。”影卫简短地应。影三拨转马头,传令下去,片刻之后,两辆马车风驰电掣地在道路上奔跑起来。殷言酌自知此行艰难,倒是非常的配合,每日只按时服药,便倚在暖塌上闭目歇息。如此这般过了过了十几日,一行人到了瓶卢山下。马车停在山脚下的一座院子前,此处是鼎纵山庄名下的一处钱庄。庄内仆人得了吩咐,早已侯在院门恭敬地站着。影三控住缰绳跃下马,走到前面的马车前,立在帘外低声问:“殷爷,可要在歇息一日,明日再上山?”屏息静气等了好一会,方才听到里边传来的嗓音,带着病弱幽冷的中气不足,伴着几声咳嗽:“咳咳,不必,直接前往拂花门吧。”影三道:“请殷爷下车,前方山路陡峭,须得换乘轿子。”又等了一阵,车中方传来悉索声音,一名青衣侍童扶着殷言酌,一手推开了车厢的门。青州湿冷的寒风扑面而来。“殷爷,当心点儿。”影三快步上前,对着立在一旁的影卫唤:“韩威。”一名护卫应声而出,踏前一步到了车厢前半跪在地上,殷言酌扶着影三的手,踩着护卫的背,颤巍巍地下了车。如此一番长途跋涉,对他一贯养尊处优的病弱身子简直是一场灾难,殷言酌只径自皱眉忍着不适。又有侍童上前,小心地将他扶入了一顶青竹软轿。那轿夫都是四肢粗短的壮汉,在陡峭的山路健步如飞。影三领着手下骑马跟着,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在落日时分,终于看到了拂花的大门,只是大门上,竟是白绸低垂,出入的人莫不是黑衣素服。殷言酌掀开了帘子,看了一眼,随即低声吩咐:“影三留下通报呈帖,其余人等直接往冷庄主住处去。”冷宿仇正躺在塌上换药,听到下属来报,急忙披了衣衫从厢房内走出去。大步走到前厅,冷宿仇推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貂衣重裘,苍白脸孔,一手拄着手杖,一手扶着影卫的手臂。不是殷言酌是谁。看到他来开门,殷言酌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眼,微微虚弱地喘着气,面上却难得地带了点儿笑意。冷宿仇只冷冷地道:“韩威,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韩威随同随后赶来的影三即刻跪了下去:“属下失职。”冷宿仇依旧冷酷地道:“回去领五百鞭罚。”殷言酌皱了皱眉,出言道:“冷宿仇!”他还想说话,却一手按住胸口先咳嗽起来。“罢了。”冷宿仇对门外挥了挥手,扶过他另外一只手:“进来说话。”冷宿仇抱着殷言酌在塌上坐下,又让侍童给他暖了手炉,这才开口问:“方先生怎么不一起来?”影三回答:“方先生说他毕生绝不踏入拂花门。”冷宿仇不以为然:“郎中多怪癖。”影三说:“庄主,殷爷给您带了药。”仆人捧上了一个盒子。殷言酌低低地问:“伤势如何?”冷宿仇听得他这么一句,只觉一颗心化作了满腔的柔情,握了握他的手:“右肩,并无大碍。”殷言酌点点头,闭了闭眼靠在了塌上。冷宿仇抱起他:“去床上歇一会。”殷言酌躺床上,却并无睡熟。冷宿仇关切地摸摸他的额头,又探了探他的脉搏。殷言酌半闭着眼,模糊的声音:“我没事。”“我担心你身子受不了这劳累,”冷宿仇搂住他,在他耳边柔声说:“言酌,但你肯来,我终归高兴。”殷言酌靠在他的宽厚肩膀,疲惫的身子彻底放松下来,胸口的闷痛竟有些难以支撑。他抓紧尚还清明的神智,问冷宿仇:“这么说来,你一到拂花门,就听到了越紫塞身亡的消息?”冷宿仇拥着他:“嗯,于是我只好假装前来吊唁,住了下来静观其变。”“然后就开始有人魔袭击山庄上的宾客?”殷言酌问。“这倒不是,据说以前庄内也出现过有神秘的人袭击。”“在何处?”殷言酌皱着眉头思索。“两次都是在内院,我和那人交手过一次,约莫是高大的男子,看不出年纪,武功很高。”“对方可使用兵器?”殷言酌问。“并不,掌法阴毒狠辣,受害者均是一掌毙命。”冷宿仇道。殷言酌听罢,轻轻喘息着歇了一会,脑中却一刻不停地飞快思考着,眼前一时竟有些天旋地转。“言酌?”冷宿仇瞧见他脸色不对:“怎么了?”他朝着房外道:“将殷爷的药送进来。”门外影卫应了一声,一会儿,青衣侍童捧着药走了进来。冷宿仇扶起他:“言酌,先吃药。”殷言酌倚在冷宿仇身上,勉强咽下了几口药汁,觉得胸口之中的恶烦越来越厉害,皱着眉摇摇头。冷宿仇拧着眉头:“言酌……”他话还没说完,殷言酌却一把推开他,身子无力地摔倒在床边。冷宿仇将床边的漱盂盅推到他身边。殷言酌俯身,将刚刚吞下的几口药吐了个一干二净。“言酌!”冷宿仇慌忙抱起他:“哪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