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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乐师谱了新曲,唱得满城风流,满城风雅。云倚风也学着哼了两句,在王府中唱着芙蓉飞花,云生海楼。季燕然从院外进来,将披风裹在他肩头:“今日又吃多了梅子?我听老吴说,你吵了一早上胃里发酸。”云倚风推卸责任:“酸秀才的错。”写什么不好,偏写青梅配甜酒,听听,青梅配甜酒,这谁能把持得住?“你啊。”季燕然笑,屈指敲敲他的鼻子,“若待会太医来诊,又要念叨了。”“王爷替我瞒着就是。”云倚风牵过他的手,“还有件事。”季燕然点头:“说。”“外头现在怎么样了?”云倚风问,“我是说风雨门那头。”两人回王城已有五日了,这一路季燕然将他护得极好,不该听到的、不该看到的,半分也未落入耳中、留在眼底,住进王府后,周围下人更是绝口不提——又或者是压根就不知道,毕竟江湖里就算闹得再沸扬,比起此时花团锦簇的王城来,寻常百姓也还是更关心后者一些。但云倚风却放不下心,他知道清月的性子,看似温顺恭敬,实则又犟又倔,只怕至今还未做出一个能令江湖人满意的决定。季燕然道:“当真不要我帮你?”“江湖与朝廷互不干涉,这是数百年都不曾变过的规矩。”云倚风道,“王爷救下我,还能算做私人交情,可若再插手风雨门的事,未免有手伸太长之嫌。黎盟主面上自不会说什么,但此例一开,将来倘若江湖要插手朝廷事,又当如何?那群人中,多得是武功出神入化、头脑却简单异常之流,现在能有个规矩拘束着,便不会越界,可一旦规矩模糊了,反对朝廷不利。”过了阵,又问:“现如今,外头如何说我?”季燕然道:“无人说你。”“不信。”云倚风烫洗茶杯,“江湖人啊,侠客不少,碎嘴小人更多。是太难听,所以王爷不愿让我知道吗?”“是当真无人说。”季燕然拉着他的手,将茶杯拿过来,“先前或许有些污言秽语,但后来得了教训,便没人再敢开口了。”云倚风微微皱眉:“王爷?”“放心,王爷什么都不知道,更没坏你的江湖规矩。”季燕然替他斟茶,“是暮成雪做的。”杀手办事,从来都不会告诉对方理由,说成受人雇佣也好,说成欣赏云倚风、主动要替他出气也好,总之只需要让众人知道,一旦口出恶言,是必要倒霉的,就好。只可惜,胖貂依然没能要回来。云倚风笑道:“多谢。”“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季燕然看着他,叹气道,“况且若非因为我,你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福祸相依,倒未必全是坏事。”云倚风牵住他的手,“但我的确要写一封书信给清月了,催促他早做决断,此事已经拖了太久,再有一月,怕是连武林盟主都会亲自登门,那时风雨门可就彻底毁了。”两人正在说着话,外头就有管家来禀,说宫里来了消息,皇上请王爷立刻过去一趟。“还当能难得消停一日。”云倚风松开手,“去吧,早些回来。”季燕然凑近,在他侧脸迅速落下一个亲吻:“估摸又是为了孜川秘图,我若回来得晚,你便早点歇着。”云倚风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小院,自己也回屋去写信了。当年一手创立风雨门,早已将那里当成了家,现如今要亲手切断联系,自是万分不舍的,可再不舍也得舍。况且……自己怕是没多少日子了,若是运气好,能多拖个三年五年,那待在王府里观花听雨沐秋风,有心上人陪着,有老太妃惯着,总要好过像先前那样,日日奔波于江湖中。如此一想,便释怀了,落笔时也稳了许多,不会再夹裹着满腹愁绪,悲切切颤巍巍露出破绽,在徒弟面前失去做师父的尊严!皇宫里,李璟正坐在御书房,翻看面前一摞折子。最近国家风调雨顺,边关安稳,像是事事如意,折子都只是些请安的空话,看多了便昏昏欲睡,比安神药更管用。德盛公公正候在外头,见季燕然自花园中出来,便赶忙迎上前,笑容满面道:“王爷,是好事。”季燕然也乐了:“什么好事,能让公公这般见过大世面的人,都高兴成这样?”“王爷见到皇上后,便知道了。”德盛公公笑得越发乱颤,若在面上印墨再糊张纸,取下来八成就能拓出一个年画娃娃……不是,年画公公。季燕然笑着拍他一把,自己进了御书房。而李璟的心情果真也极好,连君臣礼都免了,直接丢过来一本书册:“快看看。”季燕然接住翻了两页,就见那是一本剑谱,像是有了年岁,连印章也已晕开,再一看落款,不由吃惊:“长安王?”“这十几天里,翰林院的官员们不眠不休,将宫中每一本藏书都翻遍了,方才找出这个。”李璟走下龙椅,“朕已从私库中挑了些看不出年份的金银珍宝,装了满满两箱,届时与这长安王剑谱一道秘密送往长缨峰,藏于地宫内,让那些江湖中人再去寻一次便是。”何谓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万没想到宫中竟会藏有此物,季燕然心中大喜:“多谢皇兄。”“此番也是朕太过心急,才会令你困于机关,令云门主陷入困境。”李璟道,“此事就交由那位江三少去办吧,他是你的人,在江湖中又颇有地位,最合适不过。”季燕然点头:“是,我这就回去吩咐。”“先别急,这只是一件好事,还有另一件好事。”李璟道,“还记得三年前,你去千伦草原巡视,从狼嘴中救下的那位老者吗?”“记得。”季燕然想了一会,“那似乎是位兽医,还医好了飞霜蛟的腿疾。”“不是兽医,而是草原游医,医你的飞霜蛟只是顺手,前些时日,他听说你在寻找血灵芝,要解蛊王毒,便进献来了一样宝贝,虽不能解毒,却也是极难寻得的疗伤圣品。”李璟命德盛公公端了进来,“此物名曰霁莲,太医院已经看过了,都说是好东西,煎后让云门主服下,往后就能舒服许多,不必再靠着鬼刺的汤药续命,也能与你一道骑马练武了。”季燕然又问:“还有第三件好事吗?”“贪得无厌!”李璟笑着骂了一句,“知道你挂念着府中人,就不留你在宫里用膳了,早些回去吧。这霁莲明日太医会带过去,亲自看着煎。”“若云儿身体当真能因此物好转,我将来定亲自去草原道谢。”季燕然道,“皇兄,我还有另一事想问。”李璟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关于孜川秘图,藏在鸣鸦寺的机关匣,可要尽快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