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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逃不掉的话。费恩缓缓抬起头,透过弗里德里希的脸,目光坚毅地回望着那个正放肆大笑的金发男人。“都过去了……现在,我可以阻止你。我可以。”他低声喃喃道。那一瞬间弗里德里希为他的目光所震慑。不再是当初那样锋芒毕现的狠戾,却如阴云蔽日,慢慢地慢慢压下来,让人呼吸一窒。而那明明只是一双澄澈的浅蓝眼睛。几乎让他站立不稳向后退却。“从前的事,我敢承担,你敢么?”费恩字字清晰地说道,“既然我敢,就轮得到我来这么做。”弗里德里希的眼角踌躇了一下:“怎么?我们中间出了名的杀手要变成犹太人同情者了?”“我不同情他们。”费恩的声音仍缺少顿挫,“我同情那些没有资本却偏偏想耀武扬威的人。”“再怎么说也只是一群猪狗不如的脏东西而已!想怎么处置全凭我喜好!”弗里德里希撑不住语气里原本那股阴阳怪气的语调,声音也大了起来,抬起的手指着费恩胸口前方,“你是不是升了官觉得不得了,能压人一头就忘记了帝国的荣耀?毁灭这些杂种才是你的责任,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有谁真正把这些东西当人看?”“你也太过分了吧!”保罗有些义愤填膺地上前一步,被弗里德里希狠狠瞪了一眼:“奥斯维辛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插嘴了,嗯?”保罗被气得咬紧了牙,站在他身边的罗尔夫伸手想拉他回来,只见费恩半拧回头,轻声道:“好了保罗,你别管。”他转回身躯,仍不带一点儿闪避地直视弗里德里希的眼睛,“帝国荣耀,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如果你那么希望奉献帝国的话,我可以立马帮你写申请让你三天之内滚到东线前线去,对于军人来说,没什么比战死更荣耀了。”他抬手理了理并没有被弗里德里希碰到的衣服,先前在法国战场上获得的勋章缎带平整地吊在第二颗纽扣孔上。铁十字的缎带。“而不是畏首畏尾躲在后方,拿着手无寸铁的人命谈什么帝国荣誉!”他的声音不大。但一时间整个场地都只剩下费恩话语的余音,无声无息地回响着。费恩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人会知道他整个后背上的衬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全部贴在皮肤上,微风一吹便阴阴地发凉。在对方说出“犹太人同情者”的那一刻,他便已感到脊背上一片冰冷。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当年那种活在阴影之下,害怕被别人发现的惊惧。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从心里莫名涌上来的冲动,让他可以不再害怕地挡在别人身前。看着弗里德里希有些动摇的表情,费恩也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这张对峙算他胜了吧?不管怎么说待会儿还有比赛。弗里德里希突然抬头,皮笑rou不笑地看了一眼那群犯人:“可是,老子今天把这帮家伙拎出来,就压根没想过把他们塞回去!再说,这之前我早就跟主办方申请了,他们都已经批准了!”“哦。那我说过同意了么?”第74章XXI.奥斯维辛集中营(II)费恩循声望去。不,他根本就不需要望。听到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他便如被雷击中一般,表情僵住了一两秒。但是已经没有人会注意到了,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在同时转向另一个方向。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看着那个不疾不徐慢慢靠近的男人。他的军装熨烫得笔挺,光亮的军靴撞击在地面上发出利落的声响。棕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颜色显得更浅,却一如既往难以捉摸。尤其是,当他根本没有什么面部表情的时候。他好像是路过一堆灌木那样径直从那群犹太犯人身边走过,到费恩身边停下,面对着弗里德里希。连费恩都几乎被他说不出的气势所震慑。同时,他也注意到,尽管这个男人就站在自己身侧半米不到的地方,他肩章上的复杂纹路都清晰可见,但是,他自从出现,都没有看过自己一眼。“长官,您为什么在这儿?”弗里德里希这个打破了沉默的问题,也正是费恩想问的。“这个问题,”诺亚顿了顿,“就像我问你为什么会在你家的后花园里一样。我想想。”他将曲起的手指压在嘴唇上,仿佛正在努力地思索,垂下的目光快速扫了一眼弗里德里希的领章,“D营的弗里德里希……军士长?”弗里德里希硬着头皮答道:“是的,长官。”“那么你应该知道,见到我的时候,要敬礼。”诺亚平静地道。长官站在哪边已经很明显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费恩身后的队友们心里都一阵暗爽,紧盯着弗里德里希有些绷不住的面容。弗里德里希也心知肚明这样的场面不好应付,总是被众人的眼光灼得火热,也还是举起手臂并拢双脚:“万岁,希特勒!”诺亚随意地抬了抬手,盯着他的脸道:“我以为我来得这么晚,比赛早就开始了。好吧,军士长,说说怎么回事。”弗里德里希敢怒不敢言,只能忍住情绪道:“长官,我想您一定不愿意被划归‘犹太人同情者’。而且,我认为我拥有处置所管辖营地犯人的权力。”“不,你没有。”很耐心地听弗里德里希说完后,诺亚很快接道。看对方一脸惊愕,没有反驳的意思,诺亚继续轻描淡写道:“至于‘同情’,我想你弄错了,在我完成我的工作前,没精力去做那种事。不过说到工作,”他把语气再放缓,“我手头倒是真有一份又全国领袖下达的劳动指标。很明显你所挑选的这些人还是有劳动价值的,在我这儿还属于劳动力范畴。这些本可以参与生产的人被你们当做靶子玩儿也太奢侈了吧。况且指标完不成大家都不好过。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在给我找麻烦?”他没有转头,只是草草扫了一眼费恩:“至于你,待了这么久别跟第一天来这儿似的。管不下来不该管的少乱插手,省得不明不白让人乱扣了帽子。不知到时候要滚的是谁。”“是。”费恩低头应着,嗓子有一点干涩,“长官。”诺亚平视着弗里德里希,仿佛他那尴尬的沉默是理所应当。他身后的一个下士设法儿给头儿找台阶下,他凑上来小声问道:“老大、那些犯人……”“带回去吧。”弗里德里希僵硬地说。“不必了。”诺亚摆了摆手,“比赛嘛,多几个人看看也行。”“是,长官。”弗里德里希额角的青筋跳了一跳。马库斯和约纳斯侧着身子,捂着嘴都快要笑吐了。也许是不小心发出的声音太大,诺亚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约纳斯不确定他是否笑了一下。借着他转回身子:“对了,我来的时候,碰到了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