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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脚步。有些高跨的地方,两人还要互帮互助,彼此拉上一把。等到了山顶,人也多了起来。热闹嘈杂,人声聚集,倒真有些踏春的意思。柳满站在一块略平的石头上,仰头望向天空,和一众俯视感叹的人群泾渭分明。花色如海,前后摇摆成波浪,汇聚在脚下山头间的夹缝里,热烈的绽放。他眼睑微颤,任气流玩弄着他薄外套的一角,拉链扣不时发出响动,全身都交付在温柔的风里。郑铭佑飞速眨眨被晃到的眼皮,说不出是因着晨光,还是美色。“诶,柳满!你也来了。”柳满回头看到了看向李君,上前去打招呼。“李姐,好巧。”“别站那么高去吹风,身体都好了吗,就这么折腾!”李君显然是好心,佯装责备实则关念。柳满只好一一应下,虚心接受。这厢李君好好训斥了一番才注意到柳满旁边的郑铭佑。“这是我表哥,郑铭佑。这是李君,李姐,研究室里的前辈。”这个借口,从开始就在用,也不怕穿帮,现在说起来倒是顺口。“您好,早就听柳满说您很照顾他,辛苦了。”李君没急着承这份人情,先是上下打量过后,才重挂起笑,“客气了。我不过是心疼这傻孩子,能照看到的就总想着帮上一把。”李君这个年纪还不至于在个后辈的奉承上跌了面子,但她无意多加翻覆,利落的转了话头,“小满,研究所组织了外出考察,过几天就走。大家都商量着叫上你,倒是先让我遇见了。这回非要狠狠的宰出来一顿!”柳满体会过研究所里大家对他的体贴,但对于突然的邀约还是有些诧异,“我…我不行的,我什么都不会。”“说是考察,不过就是出去玩玩。怎么着,就离开这几天已经拿我们当外人了是不是!”李君已经把话说得这样满,再加拒绝反而有些不知好歹,只好应下回去想想再给答复。李君怕他赖皮,硬是又拉着他劝说了一阵子,才堪堪放过他,自己拉着老公姗姗离去。柳满对被晾在一旁的郑铭佑无奈的笑笑,“不好意思,李姐今天好像格外热情。”柳满看不出不代表郑铭佑感受不到,李君对郑铭佑有着防备。故意岔开话题不说,晒他在那里和柳满扯皮也是个讯号,——柳满背后是有人撑腰的,休想趁着他出事就欺负他。李君自己一个还嫌不够,竟生生拉出了整个研究科室来做后备,战线拉得如此长远,关切之心可见一斑。看着不明所以的柳满,这小子,看来是真的过得不错。“恩,我知道。下山吃饭去吧。”靠山吃山,山脚的民居大多都改成了农家院和小饭馆,招揽来往的游客。好在规划治理的不错,量足味正,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一处特色。小本买卖的吝啬性倒是保持了独特的乡村风情,农家院大多是院里的外桌和一次性木筷。选定桌号后柳满就抢着先坐下来,趁着上菜前,从筷筒抽了一双,小心掰开,来回磨蹭,确定没有了一点毛边才缓缓地把它们并排搭上郑铭佑的碗碟。一套流程走完,才稍稍抬头,看向对面的人。郑铭佑用开水冲洗杯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温和的道了声谢。柳满吃了个半饱后,双肘撑在桌面停下来,牙齿来回咬着筷子尖。虽说自己这里已经开足火力,全面进攻。耐不住敌人城池坚厚,不痛不痒。难免郁结。似乎熟人都有着类似的心性和空闲。总会不期而遇。不管是想遇见的还是不想见的。“诶呀!这不是班长吗!”柳满认得来人,那个总是借着职务缠着郑铭佑的学委。好在当初柳满一看到苗头就更加频繁的去蹭课,一打铃拉着人就跑。让这小丫头好生歇息了一阵子。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阴魂不散呢!“也是来爬山的吗?还是说背着我偷偷聚会?”郑铭佑不像柳满,总是能轻易的和周围人打成一片。周围几个显然还留着运动后的兴奋劲儿,没正行的取笑嬉闹,“哪能啊,我们几个真是巧着碰上的。再说了,咱们大班长不是借着情伤退出江湖了吗?我们请你也得请得动啊,是不是!”故作低俗的语气引起大片附和。“就是就是!咱大班长简直是一身的痴情种。”“一场聚会都不来,这是为了真爱了断红尘的意思吗”“咱的班长哟,您该不会还等着那位白月光呢吧”“别闹了,咱这叫不将就。是不是啊”“不是,班长啊,这么一直单着也不是回事儿啊,是吧。您看看咱们小花怎么样,十年前也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呢。更不用说对您还有意思呐!”“你胡说什么!班长你别听他们乱讲”……久浸交际的成年人总是会沾染上或多或少的劣性。尤其是那些对自我感知不足的,因着生活的平淡性,总喜欢把八卦当乐趣,嘲讽当幽默。稍稍抓住一点苗头,不论是新的还没有确实的真相,还是陈旧到无人问津,总是喜欢挖出来笑一笑,仿佛这样自己就能高人一等,你就会低我一头。柳满不了解他们对爱情有什么误解。什么时候,顽强的爱一个人变成了被取笑的话柄。他不轻易动气,但听到他们这般调笑当初的那段痛苦,甚至无心去思考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蹩脚的截住了对话。“家里煤气没有关!”柳满皱眉神情认真的看向郑铭佑,加上他那张正派的脸,这么荒谬的话竟也让人忍不住相信个一两分。进了门,柳满还沉溺在自己营造的无措里。他觉得自己像个罪人,利用着郑铭佑的旧情,郑铭佑的宽和和容忍,一次又一次的干扰郑铭佑的生活。甚至想要攻陷这个曾被自己狠狠伤过的孤独的男人。郑铭佑会不会在心里一直埋怨着他的不知分寸?恨着他的不断招惹?“煤气已经关好了。”郑铭佑不知柳满的纠结,踱步从厨房里出来,好心情的调侃柳满蹩脚的借口。为了爬山,郑铭佑今天穿着一身运动服,也没有往日涂抹发蜡的味道,说话时只吝啬的掀起一边嘴角,阳光痞气。没有工作,没有争吵,没有悲伤,没有失忆。一切的一切都还是停留在记忆里的模样,我们仍相爱,从未分别。柳满突然不住的发抖。吓坏了郑铭佑,以为又是哪个点又触动了柳满,冲上前双手拉住他的胳膊,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