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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浸透,说不出的难受。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柯扬的微信。“我们提前到了,秦哥你来了?你在哪儿?”他疲惫地说:“机场……地址发我一个,我马上就来。”韩孟被送往战区直属的医院,院方与剧组封锁了一切消息,但是剧组人多口杂,秦徐赶到医院时,网上已经开始传“韩孟拍戏摔下悬崖不省人事”。谢泉整宿没睡,下巴上冒出胡茬,见他来了,顿时一惊。他紧步跑去,被武警拦了下来,柯扬哑着声音喊:“秦哥!”谢泉走过来,双眉紧皱,“你怎么来了?”他不想解释,急着问:“韩孟呢?他怎么样了?”“在重症监护室,没醒。”谢泉烦躁地叹气,眼睛下青了一块,“情况不稳定,现在还不允许探视。”秦徐问:“医生说什么时候能醒?”谢泉摇头,眼中漫着浓重的悲戚,“不知道,谁也说不好他能不能醒来。谁也说不好就算醒来……他是否还是原来的韩孟。”秦徐愣在原地,太阳xue痛得几乎要裂开。柯扬却捏着拳头,凛然地看着谢泉,一字一顿道:“只要他能醒来……不,只要他还活着,就什么都好。”第61章谢泉眼角轻轻一垂,转身看了秦徐一眼,无奈地叹气,离开前拍着柯扬的肩,沉声说:“你不该告诉他,韩孟不会想在这里看到他,更不会感激你。他来了对谁都没有帮助,你这么做,只会害了一个军人。柯扬,韩孟带你拍这部片子,你很努力很认真,看你的身手,观众也许真的会把你当做一名战士。但是我很遗憾,你根本不懂军人,你不明白他们身上的担子和他们必须遵守的军纪!”“我……”柯扬几乎被说懵,怔怔地站在原地,半天也没回过神来。而秦徐脑子嗡嗡乱响,身子有种失重的感觉,腿脚像被抽干了力量,右手用力撑在墙壁上才不至于摔倒。谢泉刚才的那番话,是说给他听的。柯扬只是一名演员,没有义务因为一部戏就站在军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但他不是。他是现役军人,他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他的父辈皆在军中,他的同辈大多也在军中,最出色的几位甚至已经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真正战士。柯扬不懂的事,他懂!柯扬不知道的军纪,他知道!但是他干了什么?目无纪律,私自离队,不顾连队荣誉,甚至向领导撒谎。他脚步有些踉跄,扶着墙壁往重症监护室挪。柯扬赶过来扶他,他轻轻摆了摆手,嗓音沙哑道:“我没事。”可他有事,怎么可能没事?如果违纪能让韩孟醒过来,他违一百次都甘愿。但是正如谢泉所说,他来了对谁都没有帮助。残忍的现实从来不会因为自以为是的浪漫而改变,他不顾一切赶来,似乎连自己都感动了,但韩孟仍旧躺在那里,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他的冲动唤不醒韩孟,只会自断前途,并祸及连队。一想起许连将“借地”文件交给他时眼中的期许,他就难受得喘不过气。一想到刚才祁排在电话里松一口气的语气,他重重垂着胸口,下唇几乎被咬破。可最令他痛苦的是——自己竟然丝毫后悔的心情都没有。明知错得离谱,但如果还有一次选择机会,他仍然会飞来乌鲁木齐,将所有人的期望抛在身后……因为韩孟生死未卜,他只想守着韩孟——尽管这种行为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时间在等待中流逝,病房外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也有不少身着迷彩、浑身是汗的军人。新疆情况特殊,这里又是战区直属的医院,外科病房住的几乎全是受伤的军人与警察。他们来自五湖四海,绝大多数并非新疆本地人,父母、妻儿生活在其他省份,只知道他们在新疆当兵,不知他们每一次执行任务都可能与死神打交道,甚至不知道他们正躺在医院,有的已经残疾,有的还躺在手术室顽强地想活下来。照顾、陪伴着他们的是比兄弟还亲的战友,很多人彻夜守候,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连脸也来不及洗……秦徐茫然地看着这些人,胸腔似乎被打入了大量没有氧气的气体,挤得心脏近乎碎裂。他双手抱着头,两眼酸胀,却没有眼泪。韩孟一直没有醒来,重症监护室的门紧紧关闭,医生与护士进去了又出来,没有任何人带来一条好消息。秦徐将戒指取下来,牢牢握在手中。在这条走廊里,他是最不该出现的人。病床上的是用血rou之躯守护一方安宁的战士,照顾他们的是同样英勇的铁汉。韩孟不是战士,拍戏受的伤也当不起任何军功。但是韩孟起码是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纪念一位同边疆战士一样伟大的特种兵。柯扬,谢泉……部分剧组成员守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只有他是多余的。他的背包里装着本应穿在身上的军装,此时他应该作为警卫连的士兵,站岗巡逻,或是作为次年就将参加战区比武的战士,刻苦训练。他绝不该出现在这里。一名浑身是血的军人被匆匆推进手术室,其后的小兵在门外嚎啕大哭。他的目光落在小兵的肩章上,那是一名和他一样的二年兵。同为军人,也许还是同龄人,小兵身在反恐前线出生入死,而他受着家庭的庇护在机关部队等待升迁,却不知好歹,干出了脱下军装的混账事!他捂住脸,脑子空空如也。天黑了,手机在衣兜里震动。是祁飞。他不敢接,却又不得不接。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祁排的质问,划开接听键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给我马上回来!”祁飞的声音非常焦急,“我已经查到你在哪里了,你听我说,你现在马上买机票回来。所有的事我扛着,许连还不知道,纠察也不知道,我已经瞒下去了。草儿,你回来,这事儿咱们就当谁也不知道!”他捂着嘴,眼前一片模糊。“秦徐!你听到没有!”祁飞在电话里吼起来,“你不要怕,知道你去新疆的只有我和二排的几个兄弟,咱们谁也不说,只要你赶紧回来,后面一切都好办。我去机场接你,9点有一趟航班,你马上去!”他用力按着眼窝,泪水还未来得及涌出,就被手指拭去,他哽咽着说:“祁排,对不起!”他挂断了电话,如果再听祁飞说一句,眼泪就会夺眶而出。柯扬安静地坐在他身边,过了很久才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说:“秦哥,对不起。”他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