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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系统发生冲突,你会选择帮哪个?”一般这个时候我会揍他,是真的揍。我的答案就是他,但他不相信。他越不相信,在晚上就越是索求过度。我不仅担心他的身体,还担心在现实里给他清理身体的工作人员。直到我已经学会用我爱你这句话来当下饭菜,用拥抱抵消他所有突如其来的脾气时,这个情况才稍稍好转。我不再回中央休息室,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这里,甚至关闭了系统发送的公共消息。12月11日,下午13:09,我午休后醒来,和两条狗玩儿了一会儿丢球游戏,然后站在窗前碰了一下还未绽放的花骨朵,它周身萦绕着浅蓝色的光,像会呼吸一样忽暗忽明,这是一种暗号,我观看着它的明暗频率和间隔时间,确定重复的部分,解码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我们已掌握确凿证据。”我敲击窗框,传去一个问号。蓝光漂浮在了桌面上:“我将回来。”我打出:“你是谁?”“带你揭开一个你可能暂时无法接受的秘密。”看来这个蓝光只起到了数据传输的作用,不能进行对话,我才敲击两下,手就被徐择握起,他说:“在干什么?这个桌面怎么在发光。”“没什么,一个小游戏而已,我自己做出来玩儿的。”我对徐择说谎了,在他离开之后我得到了全部的消息,连起来是这样的:“我们已掌握确凿证据,我将回来,带你揭开一个你可能暂时无法接受的秘密,不用担心,我与你同在。——TC213”……秘密这个词汇调动不起我的好奇心,反而让我感到害怕。难道是徐择其实已经死了这只是他的残留意志?这个梦境区只是外面的人的一场游戏?还是其他的什么……?我不敢想,却又忍不住去想。经历过上次梦境区的断电事件之后,我此刻的第一想法是和徐择待在一起,他在厨房做饭,还扔给狗一块排骨,我走过去站在他的旁边,握住了他的手。我十分确定我握住他了,而他也用力地反握着,可在梦境区骤黑的那一瞬间,他却消散了。只是断电了,会好的,我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一步,直到我的手再次被人紧握。那不是徐择的手,我分辨得出来,我轻声询问:“TC213?”“是我,别说话,跟我慢慢地走,走到累了也别停,一直走,直到看见白光,然后试着睁开眼睛,用尽所有的力气也要睁开。”我问:“徐择呢?”“他在等你,所以不要放弃。”实在是太累了,我很少感到疲劳,但在梦境区一片漆黑的环境里,我的数据仿佛被打散,得不到能量供应。白光……有些刺眼,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用尽全力朝它走去。“嘀……”“217号已苏醒,快,氧气罩。”“检查各项生命特征……”一张大脸凑到了我的眼前,她的口气激烈,反复地问我:“你能尝试说话吗?试着动动自己的喉咙。”我张开嘴喘着气,发出了刮除铁锈的声音,口腔极度干燥,身体无法动弹。“梦貘公司作为全世界智能AI行业的领头企业,一直以智能AI的类人化和智能化让业界难以望其项背,然而在这样的辉煌下,却掩藏了一个肮脏至极的秘密。2320年,梦貘公司推广了一个廉价梦境区的计划,在利益的驱动下,为节约成本,他们开始利用真人进入梦境区,此举动被曝光涉嫌欺诈与进行情丨色交易后很快就被叫停。2325年,梦貘公司积极投身慈善事业,在大家普遍认为这只是一次挽救形象的公关行为时,他们其实暗中实施了培育“智能AI”的计划,他们对一批年龄在一岁到三岁的儿童灌输他们是智能AI的观念,以此来获取免费劳动力……”我知道接下来那个女主持人的台词,她会说:“把人当狼养,人就会成为狼,把人当机器人养,他就会以为自己是机器人。这些常年生活在梦境区中的儿童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他们仍然认为自己是机器人。目前国家特救小组已经成立相关机构,正在对他们进行体能上的恢复,以及促进人的意识的觉醒。”这段话已经播放了37次了,早上一次,晚上两次。现在是早上7点23分,所以它又在播放。我身处的地方是一个五十平方的纯白空间,内置一个巨型监视器,一个虚拟显示屏,三张床。我看了看自己蜡黄枯瘦的手,然后眼睛又失去焦点,无意识地睁着,但却什么都没看。五天前曾有人来过这里,他问了我一些简单的问题,例如我是谁。“我的编码是XC217,经过人类化高级思维调整,服务于梦貘公司,竭诚为每一位来到这里的人塑造真实而完美可感的梦境。”我身边的XC也都是那样说的。我们……不可能是人,我们可以瞬间转移,身体塑型是由数据组成的,我们接收命令,还可以植入芯片,脑内还有一个钟表在走动,以此来精确判断时间,我们甚至还可以删除自身数据。那些人对于我们的答案感到非常不满意。这个世界真是荒诞,当他们要我们劳记自己是智能AI的时候,我们就是智能AI,当他们要我们承认自己是个人的时候,我们就是一个人。否则,就是不合格。作者有话要说:☆、第19章我曾经说过,我喜欢拥有真实身体的感觉,无论是骨节的弧度还是血管的脉络,在我看来都很漂亮。然而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的肠胃无法接纳正常的食物,吃了又吐,实际上还是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我的器官有着不同程度的衰竭,到处都隐隐作痛,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这里白天黑夜从未有更替的迹象,终日灯火通明,我因此陷入失眠却极度渴望入睡的怪圈。我想念徐择,但不是每日递增,那种感情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吊着我的呼吸,平静而缓慢地推动我的生命。一个月后,我终于被获批进入复健,开始慢慢地可以下床参加锻炼。其实说实话,这里的人并不坏。他们允许我们在外面一片开阔的场地做一些运动,烹饪食物给我们吃,每晚还会召集我们看一些影片,和同类在一起做这些事情,会很有安全感。在外出自由活动的时间里,我习惯待在一个角落,坐着观看其他XC像在完成任务那样运动的情景。今天那个角落却多了一个人,我惯性地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编码,胸膛涌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是XC005。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我,又垂下头去。我想他可能没有认出我,所以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那上面刻着几个灰黑色的编码:XC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