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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什么?”赵不息猛然抬头,周镶曲着食指蹭他的眼角,“我不想瞒你,你哥哥就要成亲了。”……侯府外依旧有重兵把守,林起予长叹一口气,他压低声音看着赵之烽,“赵大哥,这件事并不是太子一人所为,陛下的意思也在其中,赵氏一族在朝中威望之大,你也知道,陛下要你娶邕王女儿是为了什么?”赵之烽掀开眼皮,“是为了压制我。”“只要你结亲,一切都好说。”林起予补了一句,“小盼也会回来的。”赵之烽无论如何也不想不通,为何自他从平南回来后一切都变了,他挨过了刀山火海从活死人中杀出一条血路,却敌不过皇城内的诡诈纠葛。如今禁军逼近,小盼也不在他身边,且那孩子还似染了病,赵之烽心中焦灼不安,偏偏此刻林起予还在与他施加压力。他们要他娶那邕王之女,可就算是不结亲,他也会誓死效忠啊。皇权好猜忌,他想起父亲的话,也许早在从平南回来的第一夜就应把兵权交出去。整整几日赵之烽都未入眠,他坐在长廊台阶下,倚着一堵墙看着遥遥无边际的苍穹。这是第一次,他觉得皇城的夜那么冷那么长。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父亲手握重兵,他追随着父亲披甲上阵,虽生在乱世,但却也是无畏无惧。也许心中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弟弟,他们之间的情愫无人能提也无人能抵,他爱赵不息,为此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情。他想要他的小盼能平安健康,他想要他的弟弟能好好活着,这是赵之烽的愿望,也是哥哥舍弃自己许下的诺言。思及此,赵之烽长叹一口气,他缓缓起身,推开了侯府大门。门外林起予看向他,赵之烽站在阴影里,一束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他无悲无喜,让林起予觉得尤为陌生。当日在平南救起自己意气风发的赵之烽好似不见,林起予上前一步,低声道:“将军?”在对峙,在灼灼红光里,赵之烽把腰间的军符丢给他,“啪嗒”一声那玩意儿像是一块废木头掉在了地上。林起予还来不及去看,就听他说:“我答应这门亲事。”第26章大家生活在这个世上总有不美满的事情,但说到底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若有朝一日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了,那就不如不活了。赵不息不愿相信赵之烽会成亲,他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求着周镶带自己回去看一眼。“赵之烽都要杀了你,你还要回去?”周镶看着是真心为赵不息着想,他擦去赵不息脸上的泪痕。赵不息低下头,他说:“我想去,我想再去看看。”他的声音恍惚,那一句两句也不知是说给周镶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周镶脸上的笑渐渐隐去,他突然有些不耐,但并未显露,只是紧抿着唇,唇线压成了笔直。他把赵不息抱住,用了大力气,赵不息吃痛,就听周镶低声道:“你想去就去吧,但我怕他对你不利,所以我们不能露面,好不好?”赵不息下意识地想要摇头,他想对周镶说,不会的,哥哥怎么会对我不好。可思绪千转最后还是停留在了那指向自己的剑上,所有的感情嫌隙都是从猜忌开始,当他开始犹豫彷徨时,就不要再谈什么信任了。赵家大婚,里里外外簇满了人,赵之烽喝了不少的酒,他穿着一袭蜀绣大红锦袍,腰间系着白玉带,撇去了戎装,赵之烽俊逸的脸庞是让不少女子神往的。他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还是几个仆役把他抗进了房中。他跌跌撞撞进屋,屋内红烛点着,溢满着不知是何的香薰。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慢慢朝那坐在榻上的女子走去,他记得这邕王之女名叫周薇纤。他捏着鼻梁,慢慢回神,没有去掀红盖头,而是找了个圆凳坐下。屋外喧闹,他挥退了几个下人,门轻轻合上,他盯着穿着一袭红衣的女子,久久未语。“看到了吗?”周镶揽着赵不息的肩,从角落里缓缓走了出来。他们站在门外,那扇门是由黄梨木做的,上头雕琢着花满月圆的图案。只隔着一扇门,可赵不息却觉得这比去平南的路还远,他不问生死不计后果去平南找回了哥哥,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赵之烽会去娶别的女子为妻。他们是世间最亲密的人,爱情亲情在心中盛开,他以为这会是一辈子,也可只是他以为而已。他神情突然变得激动,上前要去推开门,被周镶一把攥住。“你要做什么?”“我……我要去问清楚,为什么要娶妻,为什么要……”“什么为什么?男子娶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是你哥,你问他这做什么?”太子的话像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赵不息脸上,他陡然抬头,脸上是被无情拆穿的火辣羞耻。他呐呐不语,撇开头去,周镶把他拖进角落中,挟制在自己的臂弯下,他说:“赵盼,你还不死心吗?”什么叫做死心?赵不息恍恍惚惚抬头看着周镶,喉咙里发出无声呜咽,周镶皱起眉看着他,心中的厌烦突然加剧,他捧着赵不息的脸,“不要哭了。”赵不息推开他的手,他摇着头,嘴唇微动。周镶附身侧耳,只听他反反复复呢喃着,赵之烽不要我了。“还有我啊。”周镶捏着赵不息的下巴,他的神色变得明朗,一张脸到了此时又是笑盈盈的了,面貌是美是柔是杀人不眨眼的阴毒,他说:“我要你,好不好啊,赵盼。”他欺负着赵不息,扫完了前程雪,磨平了崎岖路,他如一个胜券在握的猎手,撒网诱杀,他说:“同我在一起吧,我护着你。”一寸寸压进,把欺瞒哄骗做的不动声色,骗子没有心,只有自己,像是找到了一件无聊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他轻轻啄了一下赵不息的嘴唇。在赵不息茫然无措的目光里,许下了与赵之烽如出一辙,却是个连他自己都不知真假的诺言。翌日天明,赵之烽从宿醉中醒来,周薇纤躺在他身边,他看到那段裸露的肩微微一愣,随即坐了起来。赵之烽扯过被子盖上,坐在原处茫然发愣。守在屋外的下人听到声响,低声喊了一句,赵之烽蹙眉压低声音,“进来吧。”下人从外进来,赵之烽披上外袍走到屏风前,下人为他梳洗,管家拿着礼单进屋,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昨夜太子也来了送了红玉珊瑚还有汉白玉做成的玉观音。”赵之烽一震,沾了水的绢帛被他丢进铜盆里,他问:“他也来了?你怎么昨夜不同我说?”“太子殿下不让我们禀报,但他临走时留下一封信。”管家把信封双手递给赵之烽。赵之烽捏着信纸抖开,他紧蹙着眉,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