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1
这样的书了,书页翻的很慢。一句句像是要把那些平心静气的经文给刻进脑子里。听见卫皎的拖拖踏踏的脚步声,顾矜抬头,“回来了?”卫皎点头,“嗯,回来了。”“过来我帮你把头发擦干……早些歇息。”卫皎乖乖的走过去,没有让顾矜给他擦头,张开胳膊,抱住顾矜,动物般亲昵的蹭蹭,“小哥哥,明天我就要走了。”“嗯。”“会不会想我啊?”“乖,早点休息,明天赶路你可休息不好。”“顾矜。”卫皎的声音骤然凝重,顾矜低头,“怎么……”头一晕,他已经被卫皎按在床上,湿漉漉的发尾扫在脸侧,微凉。下一刻,温软的唇瓣覆在嘴上,清醒至极的一吻。舌尖撬开齿列,扫荡进口腔,眷绻又缠绵。不知是因为离别还是夜色太暧昧,顾矜竟被卫皎眸子里即将溢出来的温柔迷惑,忘记了反抗。“顾矜……千万不要忘记我。”“……”“听到没有!”像只动物卫皎俯在顾矜脖子边,慢悠悠的啃啮,带了某种胁迫感。顾矜伸手按住卫皎不安分的脑袋,抬头看着床上的纱幔,觉得自己可能是醉了,不然怎么会觉得头这么晕,轻轻的嗯了一声,顾矜说,“好。”卫皎走的那一日,天气格外的好,京都满城烟柳如云,树上的知了叫声此起彼伏,卫皎打了把伞遮阳,上马车时将伞递给顾矜,轻笑,“呐,太阳烈,别晒伤了。”随即挥挥手,上了回淮阳的马车,没有回头。顾矜在城门看着卫皎的马车渐渐消失掉在视线,方才随着郭粲他们回城。郭粲还是咋咋呼呼,说卫皎不讲义气,以后再碰见卫皎肯定把他绑起来揍一顿。顾矜一路上只是沉默,唇角还存了被卫皎咬破的伤口,细细密密,带了些微痛。还有半年,半年以后,那只总爱占他便宜的小狐狸就会回来。且等等吧。他看着手中那柄蟹壳青的竹纸伞,轻笑。顾矜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八年。西北战乱,打了三年仗,三年内卫皎被卫铭珏关在淮阳王府,卫皎无数次想要跑到京都去见顾矜。但总是连城门都出不去就被暗卫逮回来。卫皎天天黏在卫铭珏的书房,眼巴巴看密信,渴望能够从中得到关于顾矜的片言片语。听说西北败仗了,听说皇帝大怒,听说顾家被责难,听说顾矜成了当朝最年轻的探花郎,听说段蕴病危了,听说段诩被人诬陷下了狱……朝中局势越来越汹涌,卫皎隔着信纸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刀光剑影,更不用说处在京城里的顾矜。后来卫皎偷跑的技术越来越好,最远一次跑到了寒蹊江。卫铭珏把他逮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但是听了淳于珂的馊主意,特别不要脸的养了一群狗,专门用来逮他。戎狄被打退的那天已经是深秋,卫皎很高兴。秦素衣能回家了,他也可以见到顾矜了。本来打算年关回京都,他同卫铭珏说了,卫铭珏难得的笑着同意,当天晚上卫皎睡了一个好觉,梦里同顾矜来了个相见欢,他抱着顾矜酱酱酿酿。醒来时,一睁眼却是高远青空,目之所及是染了霜色的山峦,险峻的山体有流泉自坠落,山崖间古朴的楼阁错落有致,而眼前是一方数丈高的石碑,上有三字,写的风骨凛然——安广居。卫皎:“……”安广居……我这约摸是在做梦。“世子,醒了?头晕不晕?要不要喝口水?”讨人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皎抬头,却是淳于珂看着他,正笑的阴险。卫皎默默起身,他现在在一个方台上,台子正中间生着一颗几人合抱的不知名树木,漆黑的树干表皮光滑,阳光被厚重的树冠阻截,在青砖面上投下一片阴影。“我怎么会到这的?”卫皎镇定的弹了弹衣角的灰尘。淳于珂一脸无辜,“当然是坐马车过来的啊。”卫皎:“……”他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不管怎么样他老爹对淳于珂都是容忍,而且,当年枕红阁淳于珂的事情他同他老爹说了。他爹只是淡淡的点头,再以后就没了表示。卫皎觉得肯定很多事情是他老爹和淳于珂串通好的,上辈子就没有透露给他,这辈子还想瞒着?!“呐,你爹给你的。”淳于珂自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其上火漆封的完好。卫皎默默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伸手就把信纸揉了,一把砸在淳于珂身上。“别对我发脾气啊。唉,你爹嫌弃你笨,让我带你来求师。”淳于珂看着卫皎,阴阴一笑,“不过你运气好,刚巧,老先生好多年没有收过徒弟了,看见你睡的死皮赖脸的样子,非常感兴趣,决定收你为徒。小师弟,不如叫我一声师兄?”“我叫你师兄,那我该叫我爹什么?”“……”卫皎倒是没想到会被绑到蜀中来,他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就没有来过蜀地,据说这里多山多瘴气,还有不少武林中人,朝廷对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管辖权。他爹为了阻止他进京还真是下了死功夫。信上说的冠冕堂皇,很有他爹糊弄人的气质,不过,糊弄一下小孩子还好,可他毕竟不是小孩子了。那天晚上,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段蕴披着大氅,脸色隐带青白。看着段诩被顾嵘从天牢扶出来,一脸的忧色,“皇兄,委屈你了。”段诩看着暮色中段蕴单薄的身影,笑,“有何委屈,此番不过父皇被小人误导,清者自清,二弟说是不是?”段蕴轻笑,“自然,恶人自有恶报。”“二弟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府,别病重了,又要在榻上躺几个月。”“谢皇兄关心。”段诩被人送去涵王府,段蕴站在风里,单薄的像是要被吹走。“陌上。”“嗯?”“皇兄,被封太子了。”“嗯。”“你说,顾家人是不是有点碍眼。”“……碍眼,那就除掉吧。”第39章三十七相逢西北的风像刀子,干冷,裹着粗糙的沙粒,刮在脸上,生疼。稚子压抑的呜咽声顺着狂风传来,断断续续,像是要哭的喘不过气来。“刷——”鞭子甩出来的破空声格外尖利,“啪”的一声抽在人的身上,闷响。孩童脆弱的哭泣声越来越大,同时还带着含含糊糊的哀戚叫喊,“爹——”西北的风沙果然大,顾矜眯眼,看着被官差抽打的中年男人,瘦骨嶙峋,胡子拉碴,却用身体把孩子护的紧紧的。那是朝中被顾家一事牵连的一位官员,同他一样被充军西北。可怜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