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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孩无辜茫然地对望一眼,不管是什么了,要了再说。只听他们齐声说:“要!”祝深把他们抱了出去。哪知这才只是一个开端,俩小家伙黏他黏得紧,于是整个下午,祝深耳边都是他们叽叽喳喳的清脆吵闹声:“小叔叔我要吃糖糖!”“小叔叔抱我摘叶子!”“我也要小叔叔抱!”“小叔叔抱谁?”“小叔叔抱我!”“不行!小叔叔要抱我!”祝深:“……”他发誓再也不想听见“小叔叔”三个字了。恨恨地瞪了钟衡一眼,后者则隔岸观火,抿着笑将他们望着。直至他撅着嘴,瞪着钟衡的眼神里多了丝嗔怪和无措了,钟衡才走来替他解围。于是他俩一人抱着一个,帮他们去够叶子,带他们去吃糖。直到晚饭时,两个孩子玩累了消停了专心吃饭了,祝深和钟衡才能休息。饭桌上,最开心的还要属祝老爷子。看了看祝淇和双胞胎,又看了看钟衡和祝深,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在这儿待几天啊老四?”祝淇道:“一个星期左右。”祝老爷子点了点头:“你许久都不回来了,滟城变化很大,可以叫老幺他们带着你们四处逛逛。”祝淇点了点头。祝老爷子问祝深:“明天你们有什么安排?”祝深心里突然一顿,不禁想到薄梁递来的那张请柬。可眼下这情形实在有些不好说出口,往外绕了绕,只说:“朋友的母亲过生日。”说完,祝深忙看向祝老爷子,眼里莫名多了些殷切的希冀。祝老爷子觉得奇怪,还以为回到了十年前,祝深吃完了饭要和李经夏去外头玩儿,等他同意一样。“多大人了。”祝老爷子笑说:“想去就去啊。”“他们家……和祝家有一点误会。”祝淇闻言忙问:“误会?什么误会?谁家啊?”祝老爷子笑容渐渐僵住了,眯起了眼睛静悄悄地打量着祝深。祝深迟疑不语。桌下,钟衡轻轻伸手覆上了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紧张。饭厅里因僵持不下,一时有些安静,双胞胎吃好了擦擦嘴巴便去外面玩了。于是这里便更安静了。半晌,祝老爷子看着祝深,平静地说道:“只要不是薄家,你想去哪里都可以。”“那如果,”祝深反扣住了钟衡的手,低声问道:“是薄家呢?”“那就不许去。”祝老爷子冷声说。祝淇一见祝老爷子这反应,忙给祝深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谁不知道祝老爷子心中有一个坎儿,那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姜遗和薄梁走了以后,他气得便一把火把姜遗的东西全给烧了。他视姜遗为豺狼虎豹,若是没有姜遗,祝深的父母也不会走到那个地步。当年眼看着两人的关系都明显转圜了,可姜遗一来,傅云织直接带着祝深去L国了。何况整个滟城都知道祝家的私生子拐了薄家的二少远走高飞了,老人家最重脸面,他因着这件事被人戳了这么些年的脊梁骨,更是痛恨那二人。“爷爷,都这么久了……您为什么还耿耿于怀当年的事?”“我说不许去!”祝老爷子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将手中的筷子掷在桌上,一声清脆的响声,不知是砸在了谁的心头。厨房的佣人悄悄冒出了头,又都被张叔给轰回去了。祝淇忙跟着站了起来,扶着老爷子,给他顺气:“爷爷您别气,您别气,老幺不懂事。”忙转头瞪着祝深:“这件事不要再提了,过来给爷爷道个歉!”祝深咬了咬唇,默默站了起来。钟衡将手搭在他的肩上,低语道:“先回去吧。”祝老爷子的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显然是真生气了,祝深从未见他如此过。“对不起,爷爷。”祝深低下了头,轻声说。祝淇暗暗朝他摆手,示意他先走。祝深只好离开,可走到门口时,忽然被老爷子叫住。“祝深——”很是深沉的一声,不知裹了多少失望在其中。祝深顿住了。“有些事情你可以很轻松忘记,但我忘不了。钟芸曾经在你妈的葬礼上大闹了一场,污言秽语,恶语伤人,让祝家和傅家沦为滟城笑柄,这些事情,我未对你讲过。但你今天实在太让我失望了。”祝老爷子推开了身边的祝淇,一个人勉力地撑着桌角,继续说道:“那个时候你在哪儿呢?你在飞机上,你在国外散心,你隔绝了一切能被我们找到的途径,你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都瞒着不敢对你说,怕让你难受,瞒来瞒去倒还瞒成仇了?我耿耿于怀,你要我释然?你告诉我,拿什么释然?”“别说现在他们回来了,要重修旧好我不答应,就算他们死了,也一步别想跨进我祝家的大门!”祝深猛地回头看向祝老爷子。“爷爷……”祝深喃喃道。“你们走吧。”祝老爷子疲惫地转身,再也没看祝深一眼。祝深六神无主地坐到车上,闷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钟衡担忧地望着他,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无措,却又笨拙得不会安慰,只好说:“爷爷只是嘴硬心软,今天的语气重了。”祝深却摇了摇头,“不是。”祝老爷子对外人嘴硬,可他对他从来都是心软的。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实在是气狠了。“是我。”祝深看着窗外,声音闷闷的,像感冒了一样:“是我做错了。”钟衡意外他会这样地低落,又问:“那如果再重来一次,你还会和爷爷说想去那个生日宴吗?”祝深沉默地想了会,却如实地点了点头。钟衡望向他:“你没有错。”“你只是依从自己的心意做事,这并没有什么错。”钟衡顿了顿,轻轻地叹了口气:“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选择,爷爷他会明白的,他只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一瞬间,祝深的心好像被拢紧了,他抬起头,呆呆地望着钟衡。钟衡见旁边那束热烈的目光朝自己投来,努力稳住了心神,沉声问:“怎么?”“没、没什么。”祝深忙别过头,有些欲盖弥彰了,却还是说:“比起我,你更像是他的孙子。”钟衡轻叹:“毕竟……”毕竟我陪他下了那么久棋啊。顿了顿,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没想到竟被阿包给说中了心意,他是爱屋及乌,他早就爱屋及乌了。祝家的每一个人,与祝深打过交道的每一个人,他都知道。怕说出来,把他给吓着。“毕竟什么?”祝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