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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声。“咯嚓”一声,他的牢房大门被人打开了,那脚步声逐渐靠近,直至停在他身后。是人是鬼我都认了,老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赵啸天迷迷糊糊地想着,翻个身的力气也没有。身后人看清他背上惨状后,倒吸了一口气,声音听着倒有些耳熟。那人蹲下来,细细查看一番伤口后,直接撕开布料,指尖抚了上来。赵啸天一惊,刚想大喊,便觉伤口处传来阵阵凉意——那人竟是在为他涂抹伤药!徐家里竟还有人愿意对他好。赵啸天想到此处,内心感动之余又十分酸楚,他吸吸鼻子,闷声道:“兄台,虽不知你是人是鬼,但还是谢谢你了。”闻言,那人竟是呵地笑出声来,显得有些愉悦。那细白长指抹药之余,还调皮地避开伤口划着圈圈,一副浪荡调戏之态。可怜赵啸天虽觉不对劲,但还是默默忍受住了这番怪异的抹药手法。“对了,咳咳”赵啸天咬牙忍住腹部又一波阵痛,勉强开口道:“你这里有没有治腹痛的药,我肚子难受得紧”还未说完,他竟哇地吐出一口血来。身后人被吓了一跳,忙执起赵啸天的手腕细细地把着脉。赵啸天将喉头上涌的鲜血咽下,等了半天,手腕还是被人呆呆拿在手中,不禁开口疑惑道:“兄台?敢问是我出了什么大毛病吗?”那人这才如梦方醒,吓得将赵啸天的手摔落在了地上。赵啸天大感不解时,一只白皙的手捏着一枚丹药伸到了面前。那人将药塞入他口中后,似是留念那丰厚唇瓣的柔软触感,在其上温柔地抚摩了一阵。这手看着也有些眼熟啊,尤其是这颗食指上的小痣,在哪里见过呢?赵啸天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研究手上,一时没意识到自己正被人轻薄。那枚丹药果真奇效,下肚没多久,赵啸天的肚子便觉得暖融融的,疼痛感消失了许多。他感到舒服得多,经过一天的劳累,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神秘人变戏法似的往地上铺了一层棉被,小心翼翼地将侧躺的赵啸天横抱了上去,并盖严实了。在他怀中,迷迷糊糊的赵啸天隐约嗅到了荷花香味,正如藏锋苑水塘中的一般幽香沁人,给予他莫大的安心感,一下子就坠入了黑甜梦乡。桃姬注意到了赵啸天身下的斑驳血迹,心中不知作何滋味,心疼有之,嫉妒更有之。“狗日的徐玄卿,把人肚子弄大了还要我帮你善后。”他小小声地咬牙切齿,望着酣睡的赵啸天,又讷讷道:“只可惜”这个孩子还是没有了。这个孩子短暂的存在,恐怕天地间只有他桃姬一人知晓了。徐玄卿出门大半月,赵啸天又是个不懂的,其他人更不必说。如果他不说的话一时间,他可惜之余,竟有些暗暗窃喜这个无辜的小生命的逝去。桃姬啐了自己一口,他虽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此时有这种想法也仍使他羞愧。他从食盒中端出几碟饭菜,置于赵啸天手边方便拿起,再贪婪看了几眼熟睡的人,便悄悄退了出去。三日后,徐玄卿终于自京城归来。他返程的路上一直心神不宁,三日前的夜里还发了个怪梦。梦里有一团未成形的雾气,他竟能觉出它的可爱。他陪它在草地上扑蝴蝶,在树林里捉迷藏,还在房间里讲故事。正嬉闹间,突然天光大盛,之前的温馨美景皆被打碎。那雾气吓得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其内竟传出声声幼儿稚嫩的啼哭:“父亲,爹爹被打伤了,你快回去救他!”光照愈盛,刺目之极,它绕着徐玄卿转了几圈,哽咽道:“父亲,我不想走,我想留在你和爹爹身边”徐玄卿心中大恸,可怜此时的他如定身般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雾气在光照下渐渐消散,童声软糯:“永别了父亲好好、对爹爹”“不要——!”徐玄卿大喊着醒来,一摸,泪水早已淌满了整个脸颊。心脏砰砰直跳,如此不安,他立马下床唤醒佣人,连夜快马赶往靖城。谁知,回到家中,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砸得他肝胆欲裂——赵啸天,死在了徐府地牢里。十八、偷情(书房H,攻二偷偷ntr攻一)据说,赵啸天关进地牢的第二天夜里,牢里便起了一场无名大火。牢中尽是干席枯草,火势势不可挡,不过半个时辰便将所有烧得一干二净。待得家丁们扑灭火灾后,只在赵啸天所处的牢房里,找到了一具焦尸。徐长元当即就命令下人将那具焦尸扔进了乱葬岗。赵啸天此人,就正式从徐府名册里划去了。星夜兼程赶回的徐玄卿闻此噩耗,整个人如被牢牢定在原地,既不悲也无喜。漆黑凤眸暗沉沉的,唇瓣抿得死紧,面容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吐了一大口血,便将自己关进了藏锋苑,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半步。连赶来劝解的徐长元等人,也紧闭大门不放进去。有人说,大少爷殁了结发妻子,痛不欲生,只把自己关起来疗伤。因为他曾在数个深夜听到藏锋苑内隐约的哽咽。有人说,大少爷痛失爱人,已然疯了。因为他亲眼看到空荡荡的苑内被红绸布置得喜庆鲜艳,一如赵氏当日嫁进来的情景。还有人说,大少爷竟亲自去乱葬岗将那具焦尸刨了出来,带回了藏锋苑。各种版本在小厮们中传得满天飞,可是没有人真正敢前往藏锋苑内一探究竟。日子就这么飞快流逝,时间从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悲伤、某些人的悔恨、某些人的醒悟而停留。徐玄卿在自闭半月后,终于打开大门,走了出来。闻讯匆匆赶来的徐长元,看着儿子这瘦削更甚往昔病重的姿态,担忧至极:“卿儿,你这是、你这是何苦和自己过不去啊!”徐玄卿只浅浅对徐长元一揖,淡淡唤了一声父亲,便不再言语。徐长元看他这心死的样子,叹了口气,劝道:“为父知道你与那贱、那赵氏颇有些感情,但是毕竟他犯错在先,后来的大火也确实是没人料到,这才酿成惨事”他难得对儿子放软言语,温声道:“幸而你的桃姬溺水救上来后没有什么大碍,她可是你的正室娘子,她才是你应该重视的对象。卿儿,听为父一句劝,珍惜眼前人啊!”徐玄卿长发杂乱,眼下青灰,面色苍白,徐长元不忍再看,只不住叹气。徐玄卿听得这番所谓的劝解,面上不显却心内冷笑。这许多天,他虽关了禁闭,但也不代表没有调查个中曲折。赵啸天因为什么被定罪、被定了什么罪、定罪后受到了何种待遇,他皆已调查得清清楚楚,心内也有了计较。他的好父亲,他的好弟弟,一个都跑不了。滴答、滴答、滴答这是——水声?昏睡的赵啸天迷迷糊糊地想着。怎么这阎罗地狱,还会有如此清晰的滴水声?赵啸天猛地睁开了双眼,弹坐起来,却又牵动了身上伤口,疼得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