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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如水,偏生又似欲裹挟得何玉轩喘不过气来,“你会知道的。”朱棣此后再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两人只是安静站着赏月,就好似气氛一直是这般静谧。何玉轩酒醒后,才深感自己在临界边缘走了一圈,不知道自己胡乱说了什么话,竟然真的没有惹怒朱棣。其实何玉轩也不如何畏惧朱棣会对他做些什么,那真的太累。要是朱棣真的强迫一二……何玉轩要么选择自杀,要么便从了,与一个帝王抗争着实是累人,更有可能连累到戴思恭他们,这是何玉轩不愿看到的……还不如应了。尝鲜后,朱棣这般新鲜感自然会散去,那时候何玉轩会自请离去。只是朱棣好似想要的不是这般结果,又或者他早就猜到了何玉轩可能会如此,径直避开了所有可能通往那个方向的话题。何玉轩蹭了蹭背后的树干,叹息了一声。“彻底酒醒了?”朱棣淡笑着说道。“昂,是,并且回味了一番您是如何诱哄半醉半醒的……”何玉轩忍住不吐露出那个懒鬼的字眼,摇了摇头。朱棣瞥了他一眼,眼眸中流露出满满的笑意,“既然酒醒了,那便回去吧。”何玉轩思绪烦乱,也不欲再多生事端,当即便点头打算跟随朱棣离开,这脚刚迈开便突地想起一事,这步伐便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了。朱棣敛眉回首,看他的视线里带着些疑窦:“怎的了?”他逡巡着何玉轩的模样,似是以为他哪里伤痛了。何玉轩吐息,深吸。不论身体哪一处都在紧绷着叫嚣道这是一个不该触及的话题,甚至疯狂在他心里敲鼓呐喊,只为了何玉轩赶紧随便丢开一句话把这件事扯过去。可何玉轩迈不开脚。他低眸叹息,暗暗唾骂着自己,不是贪懒到了极致吗?何以这些烂事也要去强插一脚?真的是……蠢到极致!何玉轩掀开下摆,跪在朱棣身前,吐字清晰地说道:“臣请万岁三思,饶方孝孺一命。”话语一出,何玉轩便能感觉到周身的气息一冷。何玉轩敛眉,对此早有预料。朱棣不可能不生气。方孝孺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大儒,燕军刚入城那会,方孝孺虽然被下狱,然得益于道衍曾经的叮嘱,方孝孺还是很快就获释,并且给予了礼遇。朱棣大举入攻的态势还是不占正统,起草诏书是重中之重,而方孝孺是最佳也是最快的途径。然被邀请来的方孝孺却投笔大哭,言道死则死矣,绝不会为乱臣贼子起草诏书!这话简直是戳着朱棣的脊梁骨骂,朱棣怎能容忍?朱棣话语骤然冷漠,一跃从宛如耳鬓厮磨的情人而至冰冷无情的帝王,“你欲用此情来要挟于我?”何玉轩原是低头,闻言猛地抬眸看着朱棣,声音坚定地说道:“臣此举,与您之所言毫无关系!臣再如何避让,也绝不会利用这般真挚情感作伐!”他的视线落在朱棣的腰间,他知道朱棣时常佩戴着这软剑,“若您不信,可立刻斩杀臣于当场,臣毫无怨言!然此言此举,乃方孝孺实属大儒,于天下读书人心中地位崇高,若您真的连坐方家数百口人,徒增杀戮不说,于您后世分说也是极大的伤害!”朱棣踱步而至何玉轩身前,淡淡地说道:“难道我会在意这小小的评价?”他弯腰看着何玉轩的眼眸,“倘若你要我放过方孝孺,你欲拿什么做抵,来洗刷他的大罪?”朱棣的声音阴测测,几近冰凉彻骨,宛如何玉轩一步踏错,便会落入不能翻身的境地。何玉轩沉声道:“若方孝孺该死,那缘由有三:一是因忠骨气节而死,这是第一个该死的理由;让天下都知道您因为一句事实而杀死大儒,这是第二个该死的理由;足智多谋又无所不能的万岁竟害怕听到真话,这是第三个该死的理由!万岁,您当真如此吗?”(注1)朱棣沉默。何玉轩的呼吸稍显沉重,许是刚才大声喝喊让他有点急促。他眨了眨眼:“臣愿以所有功绩,与之功过相抵。臣不敢承认自己是如何武勇厉害之人,在南下时也大致做出了些许微末的帮助,倘若这还不够,至少也能抵消其车裂之罪。”何玉轩猛一叩头,“还望万岁三思——”飒飒作响的风声,许是这最安静之处唯一的动静,除此之外,何玉轩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便是自己不断跳动的心声了。沙沙——朱棣的步履又靠近了些,随即一股巨大的力气硬是把何玉轩从地上扶了起来。“你说得不错。”朱棣淡淡地说道,语气平复了许多。他扶着何玉轩瘦削的后腰,手指轻轻搭在了何玉轩的胳膊上,“我是当真喜欢你。可若是我当真大怒,就算是钟情之人又如何能不畏惧?”何玉轩:?您的感悟居然是这个?这未免让何玉轩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好在朱棣的下一句话,又把话语拉了回来,平静地说道:“方孝孺之过错,属大逆不道之罪,然子虚所言甚是有理,便免除了他之死罪,免夷族之罪。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子虚不会还要再劝吧?“朱棣似笑非笑地看着何玉轩,让他深感膝盖痛,额头也痛。刚情急扑通的那一下,可真的生疼生疼。何玉轩抿唇:“臣自然不会再说。”虽然何玉轩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利用朱棣的情感作甚,可便是何玉轩这会儿也真的分辨不出究竟是他的话说服了朱棣,还是朱棣是因为那暧昧的情愫而手下留情。何玉轩有点发虚。朱棣松手,那温热的气息远去,“你可得记住你的话。”他摇头淡笑,“既已坦然认了做过的事,日后便不要再有隐瞒的心思了。”何玉轩蓦然想起当初朱棣同他做下的那个约定,帮他隐瞒着这些出头之事。何玉轩苦笑,低眸道:“自是不会了。”虽说赔了夫人又折兵,可这一遭何玉轩毫发无损,已然是大幸。在何玉轩随着朱棣返回谨身殿时,何玉轩乍然响起朱棣刚刚的那句话,钟情之人……何玉轩耳根发烧,只想掩面。刚才场面过于紧急,何玉轩倒是没注意到这点,事后才顿觉尴尬。若朱棣那句感悟是真的,那当真能免去许多事端……毕竟要让万岁体察下何玉轩的心境,也是颇为困难。身份境地别有不同,人又怎能感同身受。只是凑巧,刚刚那瞬间变换的对话,让朱棣骤然有种落差。若他喜欢、钟爱、执着之人终日都会因他之怒火徘徊动摇,到底还是缺失了点什么。朱棣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