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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宝。燕王府外书房。何玉轩轻舒了口气,在三宝的引领下跨过门槛,径直越过了宽敞的厅堂,往右侧走了两步,只听到内监低声道,“王爷,何大人来了。”也便是一瞬的时间,朱棣清冷的声线响起,“进来吧。”三宝站在门口轻笑,没有动身的举动,何玉轩微蹙眉,稍一犹豫,便主动推开了稍间的门扉。这间屋子方正,并不大,只是简单安置着一些必备的桌椅,何玉轩甚至从眼角的余光还能看到右侧屏风后似乎还有着一张床榻。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擦过何玉轩的周身,闻来有点像冬日寒梅的清幽。左侧窗下设着一软榻,袅袅茶香飘开,正有人独坐独饮,那身姿矫健,哪怕只是坐着都挺直腰板,就好像一把绷直了的弓弦,处处都透着锋芒。何玉轩进了稍间后欠身行礼,“下臣拜见王爷。”说是拜见,但是何玉轩这一把还没跪下去,就听到朱棣淡声道,“不必多礼。”何玉轩也不矫情,这膝盖还没弯下去就站直了身,默默地眼观鼻口观心。直到他现在站在这里,何玉轩依旧没想出来朱棣会见他的原因。朱棣为何不见京城来使,这理由太多也太充分,何玉轩都不需要多想就能总结出好几个。可若是要见,可找不到什么理由。“听说你的医术精湛,”朱棣眉梢微动,不怒自威,“今日便想请你来给我探探这病情。”何玉轩微愣,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朱棣这语气透着少有的敬重。医士虽然不大不小算是个官员,但是常年在宫里,宫内地位稍高点的宫妃内监都能对他们呵责,这种感觉倒是有点微妙。何玉轩习惯随身携带着小药箱,刚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护卫检查过了,倒是省事不用回去再拿。他取出枕脉,温声道,“还请王爷伸出手。”朱棣伸出右手,何玉轩往前走了几步把枕脉安置在手腕下,这才半侧着身子准备把脉,朱棣挑眉,“你身后便有椅子。”何玉轩抿唇,“喏。”何玉轩挨着靠椅坐下,视线仍旧落在朱棣伸出的右手上,这手掌很是粗糙宽大,指腹和掌心都有着一层厚厚的茧子。何玉轩伸手握住手腕,欲帮着摆正位置时,心中闪现过一段短短的描述。【朱棣的手心总是粗粝而炽热,摸来总是带了些刺痛,可这份刺痛却更能让人记住这滋味究竟有几分甜美。宽厚的肩膀笼罩住何玉轩,火热的气息从耳后传来,只是一声悠悠的叹息,何玉轩就不能自控地软了身子。】何玉轩不合时宜地回想起近几日看过的同人,心里当即就黑了小脸,疯狂地把何小人给殴打了一遍,然后何玉轩才面不改色地搭上了朱棣的手腕。……咦?何玉轩敛眉,这脉象瞧着有些不对劲。俊秀医者低头凝神,毫无所觉那端坐的王者深沉的视线,似是意有所指。※※※※※※※※※※※※※※※※※※※※三千更新get√第6章六本书天色阴沉,厚厚的乌云挡住日头,很是发闷,偶尔想来几声闷雷,却迟迟不肯下雨。外书房内。朱棣的确患病在身,何玉轩甚至认为他现在本不应该还有如此精气。指尖的脉象突突,急促中又间断剧烈跳动,以何玉轩之见,如今的燕王该是气口紧盛,此内伤元气也。(*)何玉轩没有收回手,依旧按在脉象上,声音温和地问道:“王爷近段时日来是否常常浑身酸软,昼夜不能眠,亦或者汤水难入口,头疼发干?”如果他所料不假,这些时日燕王要么对自己的身体全然不上心,要么其中内有隐情。不论如何,燕王敢让何玉轩近身,就已经是件奇怪之事。朱棣淡定:“确有其事。”何玉轩舒了口气,缩回手指,“此乃气虚发热之症,当以补中益气汤为基,加以麦门冬、竹茹、远志、酸枣仁煎煮,两服后当能起效。”燕王的症状不是一日之疾,在何玉轩看来已经拖延了许久,连带着身子根基都有点劳损,好在还算及时,后续增补进益,还是能补回来的。在朱棣的默许下,何玉轩撤到隔壁的桌面去开药方,然后详细地备下朱棣的病情,以方便日后查验。何玉轩刚写完没多久,朱棣便把三宝叫来,他从医者手中毕恭毕敬地接过药方,然后就退下了。何玉轩以为三宝是找人去验药方,也没来得及思考其他,就听到燕王的问话。“你是当初跟着戴思恭的那个小药童?”朱棣的声音不紧不慢,如果摒除他话语自带的冷意,其实那是把好嗓音,听着就富有磁性又低沉暗哑,怪不得有人喜欢……何玉轩赶紧把滑向危险深渊的思绪给拽回来!呔,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何玉轩勉力一笑,不大自在,“正是下臣。”朱棣似笑非笑,眉峰微挑,声音有些暗哑,“也是当初那爱躲懒的小友?”何玉轩微愣,耳根突地发烫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口,许久才嗫嚅着说道,“……下臣愚钝,当初冒犯王爷了。”他万没有想到,朱棣还记得那件事。……其实朱棣和何玉轩说起来,传统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并非他们实际上的第一次见面。真正的第一次,在那之前。数年前,何玉轩跟着戴思恭前往燕王的属地,准备为患病的燕王探病,那时何玉轩才十几岁,正是天真少年郎。那时正是年少,他睡得多活力也充足,难得勤快一把,提前赶路欲安置师傅的何玉轩露宿在野外,偶然遇见个独自出行的冷峻男子。正是天真好奇的时候,两人聊得兴起,他又磨着这面色苍白的旅人说了好些趣闻。然后第二日睡迟了的何玉轩懵逼地被一群侍卫围在了破庙中,随即亲眼看着那冷峻男子一步步出来,如同神话画卷的故事一般,从一个普通的旅人一跃而成高高在上的燕王朱棣。何玉轩混混沌沌回到了戴思恭身边,缓了一日后,重新跟着戴思恭入了北平,见到了截然不同的燕王朱棣。自此何玉轩再不曾和朱棣有过直接的联系,哪怕亦步亦趋跟在戴思恭身后给朱棣诊治时,也不曾多话,随后安然离开北平。燕王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异样,何玉轩也从来不曾提过一句。何玉轩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患有重病的朱棣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破庙中。这事深深告诫了何玉轩,人不能太勤快。朱棣神情淡漠,倒也无甚情绪:“戴思恭的医术不错,接下来就劳烦你了。”他并未多说些什么,在这之后何玉轩就被另外一个小内侍带